“池……池子逸,你還好吧?”月痕在他麵前蹲下,扶住他的肩膀問道。剛才是自己太衝動了,池子逸分明處處讓著她,她卻趁人不備痛下毒手!良心仿佛被皮鞭狠狠地抽了一鞭。
池子逸反而擺手道:“沒事,快走吧。”
“你的眼睛……”月痕當下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替他纏好,時間緊迫,不能再做進一步處理了,月痕隻得心一橫,起身道:“實在對不起,我真的已經沒有時間了,第一陣的東禦風大概沒有走遠,你去找他幫忙應該可以吧。”
池子逸淡淡道了一聲“謝謝”便轉身離去,青絲擦過月痕臉頰,有一股淡淡的蘭香,果然是君子。
月痕看著他的背影,心裏異常難受,可一想到還有千千萬萬的赤鳳宮子民要救,便顧不得想其他事,一口氣衝上了台階。
這回的運氣顯然比前一次好得多,一上去就撞上了一堵牆,隻不過是堵人牆。月痕抬眸,隻覺得頭暈暈的,力氣在剛才的戰鬥中基本耗盡,此時如此近的距離竟然也看不清來人的相貌,隻有兩個腦袋在眼前晃啊晃的,一會兒又變成了三個。
月痕使勁眨了幾下眼睛,抓住來人胸口的衣服道:“商辰宮的祭司在哪裏,我……”話還未說完,爛泥似的倒在了他的腳邊。
“尊月長老……”
月痕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逐漸清晰的視野中出現了兩張陌生的麵孔。月痕怔了怔,問道:“這裏是什麼地方?”第一反應竟然是被人運回了商辰宮,因為聽到睡夢中有人在叫那個令她頭疼的名字,每次聽到這名就仿佛自己一夜之間老了幾百歲。
兩名身著商辰宮祭司長袍的人站在床邊,恭敬地垂首道:“長老,這裏是祭司第三陣,我是商辰宮的大祭司商青嵐,這是令妹商沉西,受尊主之托特地在此等候長老到來。”
“尊主?等我做什麼?”還好沒有被運回去,月痕鬆了口氣,準備起身下床,商青嵐攔住她道:“長老再歇息片刻,方才令妹為你的傷口上了藥。對了,有件東西尊主讓我交給您。”商青嵐從商沉西手中接過一根法杖,雙手呈給月痕。
法杖的一端就像六片葉子托起中間一顆藍寶石,杖身上套了好幾個黃金圈。手接過法杖的那一刻,那六片葉子仿佛動了一下,藍寶石的光芒將整間屋子照亮。
“這是柳葉杖,長老請收好。”
“柳葉杖?!”那個貌似是海王星級祭司的法杖,這個時候給她會不會太早了點,還是商染夜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蒙混過關?
商青嵐看著月痕驚愕的表情,疑惑道:“長老有什麼問題嗎?”
月痕笑道:“沒有,有勞你們了。”
吃了點東西,等體力稍微恢複一些,月痕便離開了第三陣,聽商青嵐說下一陣的守護者是晉央宮的祭司長雲青青,火星級,擅長咒語封鏡冥火。
白玫瑰果然是白玫瑰,隔了很遠便能聞到幽幽的香氣。摸著香氣一路尋過去,人沒見著,入眼的竟是一大片玫瑰園,有紅白兩種顏色的玫瑰,一種是極端的純潔,一種是極端的妖豔,兩種顏色形成鮮明對比。
隔了一會兒,終於看到了從白玫瑰花中緩步走出的雲青青,她一身白衣,淡雅出塵。
月痕道:“好久不見,雲祭司長。”
雲青青道:“是有些時日不見了。”
兩個女人麵對麵,就算沒有火花也會擦出火花,一點點小事都會構成她們敵對的緣由,比如相貌、衣著、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細微到你無法想象。
雲青青這朵白玫瑰注定隻有在沙漠中綻放,透過她的眼睛,月痕看到了一縷淡淡的憂傷。
“雲祭司長可否行個方便,讓我過去?”月痕不抱任何希望地說道。
雲青青道:“好,在你打敗我之後。”
月痕笑:“我已經打敗你了,不是麼?”
雲青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月痕已經從花園的籬笆外走進來,兩人之間隻隔了一簇紅白相間的玫瑰。
她揮舞雲袖,隔在兩人中間的玫瑰花燃起了火苗,火苗很快蔓延到了旁邊的花草。雲青青合眸不斷念著咒語,月痕周圍一圈的玫瑰花燃燒成了一個光環將她圈在中間,火勢迅速向內侵入,月痕的臉被火光映得通紅。
“就讓這些玫瑰給你送葬好了。”依舊是風輕雲淡的口氣,卻能隱約聽出她的痛楚。
隔著火苗,月痕看到了一張極度扭曲的臉,臉上爬滿了憤恨和絕望,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雲青青露出平靜以外的表情,或許是壓抑太久了,無處發泄。
火玫瑰幾乎要燒到腳邊,月痕卻還一動不動地站在中央。不是不能動,而是不想動,記憶中仿佛也經曆過一場大火的劫難,那似乎是很遠久的事情了,時常在夢裏出現,但不是非常真切。現在看到這裏的一切,腦海中突然蹦出了許多東西,但都是些零散的碎片,努力回想著,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渴望知道自己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