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奴隸,是傀儡也願意一直待在他的身邊。
這樣的自己真的很討厭,又無可奈何。
可是,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真的很傻,竟然忘記了她不過是寄居在這個身體裏的靈魂,不管是被他碰也好,愛也好,都是對這具身體,而不是自己。
風沙毫無防備地吹入眼睛,抬手揉了揉,手背濕潤了。
“對不起,我想,你弄錯人了。”
這時,玄翼的傳音在半邊擴散:“嫂子您就行行好不要刺激他了,他這幾天好不容易正常一點。”
什麼叫正常?他什麼時候不正常了?
想著玄翼大概是幫他哥哥說話,月痕也就不理,正準備離開,但就在抬頭與他四目相對時,手腕被人捉住。他的眼中有一瞬間閃過一抹黑色,手上也加重了力道,被他捏住的腕骨疼的快要斷裂。
月痕的另一隻手不自覺地握住他捉住自己的手,“放手……”
雙手被禁錮在胸前,腿也被夾在了他的兩腿之間不能動彈,臉頰與他的頭發貼在一起,唇瓣相觸,吻如暴風驟雨般襲來,唇齒之間充斥著熟悉的味道,陽光的味道,卻不是溫暖的。
傳說曼陀羅花是一種生長在沙漠中,被詛咒的花,沒有一個找到曼陀羅的人能夠安然離開。它清麗、妖嬈、劇毒,且無解,也稱情花。
後背與沙灘接觸的那一刻,頭上蔚藍的天空被遮擋住了,身上的重物隨之壓了下來,他的眼中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陰霾。
月痕閉上眼睛,這一刻,仿佛身上的痛也消失了,因為他玩弄的這具軀體與自己無關,所有的愛和痛都是對著火月痕,而不是她。
可是她是誰?叫什麼?來自什麼哪裏?
頭腦中一片空白,耳邊是江濤的奔湧呼號。
“睜開眼睛,看著我。”玄澈捏著她的下巴,居高臨下命令道。
忘了,眼睛也是身體的一部分,那麼現在看著他的應該也是火月痕吧。越想越感到苦澀,從一開始就是自己在一廂情願,他的眼裏有的也隻是這具軀體的主人。
連自己是什麼東西都還不清楚,更不用奢望別人的喜歡了。
“看著我,不可以再忘記我,知道了嗎。”他的口氣根本不是在詢問,而是在恐嚇。
或許自己真的忘記了一段很重要的記憶,以至於第一眼看到他就好像已經認識很久了,即使他做了那麼多傷害自己的事,依然恨不起來。
黑色曼陀羅的花語是,不可預知的黑暗、死亡和顛沛流離的愛。
傳說,用心培育的黑色曼陀羅能夠通靈。
不遠處的樹叢裏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玄澈皺了下眉,一塊貝殼飛過去,那邊便沒了動靜。
這邊,月痕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因為有一隻手正在熟練地解著自己的衣衫,連耳旁傳來玄翼驚天動地的哭嚎聲也忽略了。
金色的陽光鋪灑在沙灘上,衣衫被丟在了一邊,身體毫無遮掩地暴露在空氣中,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但在這麼空曠的地方,又是大白天,就是條魚也要掙紮幾下,更何況她是個人。
月痕抓起地上的沙土,恨不能將自己埋進去。此時,玄澈也開始脫衣服,太陽下的身影恍若天神般,他把脫下的衣服和自己的扔在了一起,然後抱起人魚一般雙腿蜷縮的月痕走向江麵,身體逐漸沒入水中。
冷冷的江水浸沒了胸口,月痕才掙紮著去推他,手腕再一次被禁錮住。
“……你瘋了,你不會是要在這裏……現在是白天,打漁的船隨時都會駛過!”留著最後一份理智試圖勸阻他停下來,玄澈好似沒聽到一般繼續往前走。越來越多的部分沒入水麵之下。
“他們過他們的,我們做我們的,告訴我,昨天來找我是不是很想要了?”
水是冷的,玄澈的手是熾熱的,仿佛要把這一片水域點燃。
“……我不會遊泳。”水已經沒到了下巴,玄澈足下一頓,卻沒有停下來。忽然間的沉沒讓月痕呼吸一窒,清淡的江水從四麵八方襲來。隻覺得身子被輕輕一推,後背撞在了岩石上,玄澈的唇覆了下來,眼前的世界籠罩在水霧中。
唇齒交纏,蒸氣一絲絲地被輸入體內
水花撞擊聲不絕於耳,水中盤旋著黑色的花瓣,
江麵上不時傳來船槳劃水的聲音,水草泛著幽綠的光在水中扭動著身子,腳邊的岩石旁堆積著數片斑斕的貝殼,一張一合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