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趙小四,整整一夜,翻來覆去,理不清自己到底想幹嘛,無法入眠,早晨起來,在鏡子裏看到平時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不說,連黑眼圈都出來了,四少爺受打擊之下,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我趙小四一定要找到那個該死的登徒子報仇。
可是,那個人是誰呢?眼睛上貼著兩片黃瓜的四少爺出不了門,隻好一邊曬著太陽,一邊開動他聰明的腦袋,哼,半夜三更的在我家晃來晃去,肯定不是什麼好人,難不成是個梁上君子?想到這裏,趙小四立刻叫來管家劉伯,“劉伯啊,今天早上我爹有什麼不對勁的沒?”
“沒有啊,少爺,老爺早上起來,吃過早飯就出門去看鋪子了。”留著山羊胡子,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劉伯老老實實地回答著。
“哦,”也對,要是丟東西了,我爹早就大呼小叫、呼天搶地的了,還會像現在這樣安靜,那他是來幹什麼的呢?趙家雖然大,但是看他舞劍的樣子,應該武功很好啊,有什麼地方不能去呢?偏偏在花房,“啊!!!”趙小四一下從軟榻上彈起來,難道他是想偷我的花?
一路上急匆匆地跑到花房,秋海棠在,文心蘭在,血杜鵑在,金絲牡丹在,八瓣茶花也在……趙小四仔細地查看著自己的美人兒們,都在啊,鬆了口氣,不是來偷花的,那他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四少爺現在真的開始覺得頭疼了。
劉伯氣喘噓噓地追了上來,“少爺、少爺,我話還沒說完呢,你這麼著急幹什麼啊?”
“哦,沒事,沒事,劉伯,你年紀也不小了,跑這麼快小心摔跤,”好心拍拍劉伯的背,幫他順順氣。
“謝謝少爺,隻是老爺交代了,最近外麵不太平,讓您別出門了,在家好好待著,實在有什麼想要的,差人出去辦就是了。”劉伯一邊擦著頭上的汗,一邊回答。
“不太平?怎麼了啊?”趙小四心不在焉,不出去就不出去唄,反正我現在這個樣子,眼睛紅得像兔子,還帶兩個黑眼圈,根本不能見人。
“聽說最近附近好幾個村子的村紳家都被洗劫一空了,怕少爺您出什麼事兒,還特地……”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就是不出門麼,反正少爺我也沒這個打算,”打斷劉伯的話。
愛花的四少爺每天大部分的時間其實都是在花房裏度過的,為了方便他休息,花房裏也設有軟榻桌椅,四少爺一夜沒睡,往榻上一靠,本來隻想稍稍休息一下,誰知到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花朵的味道讓他心情放鬆,漸漸的真的睡著了。
小翠為他蓋上涼被,打開牡丹屏風,遮住礙人睡眠的陽光,悄悄地退下了。
趙小四這一覺睡的好啊,直到身上有了些許涼意才醒了過來,看看外麵,奇了怪了,天色這麼晚了,卻沒人給他蓋被,也沒人掌燈,喚了兩聲,除了蟲叫和秋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外,一片寂靜,沒人應聲,他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並沒有醒過來,依然還在做夢。
出了花房,周圍黑壓壓的一片,遠遠的就隻見大廳裏似乎還有些燈火,趙小四心裏納悶,走了過去。
趙家大廳內,一挺水靈的姑娘正在和一群凶神惡煞的壯漢做著一件和她長相完全不符的事兒,打劫!這人趙小四也認識,就是昨天在大街上賣身葬父的姑娘。
原來心疼兒子的趙老爺今兒在大街上也遇見了,見著小姑娘水靈,想著能做善事,說不定還能給兒子討房小老婆,早日為趙家開枝散葉,一舉兩得,就把人小姑娘給買了,誰知道引狼入室,夜幕一落,這姑娘裏應外合,打開了門拴,強盜進門了。
圓圓的趙老爺現在心裏那叫一個悔啊,被人反綁著雙手,扔在地上,看著這群強盜在自己家裏翻箱倒櫃,心裏疼得臉都憋紅了,一方麵希望他們動作慢些,能有巡邏的官差經過發現他們,拯救自己的寶貝,一方麵又希望他們快些搶了就走,不然自己那心肝兒子回來了,這女土匪看見兒子長得俊,搶了去做壓寨姑爺,那可怎麼是好啊……
趙小四遠遠的走近大廳,聽著廳裏哭聲嚶嚶,心知不對,立刻加快了腳步,難不成家裏出了什麼事兒?還沒到門口,突然被人從後麵捂住了口鼻,強行拖到了角落裏。
“別怕,”男人絲絨一樣的聲音在趙小四耳邊響起,是他!趙小四停止了掙紮,“強盜在你家打劫,別出聲,”男人轉過趙小四的頭,看著他的眼睛,有些疑惑,有些恐懼,但卻沒有慌亂,心裏忍不住也為這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叫聲好,“聽明白了就眨眨眼睛。”
趙小四不停的眨巴著雙眼,表示他明白了,反倒是男人愣住了,不遠處大廳裏的燈火落在四少爺的眼睛裏,在長長的睫毛下閃動,四少爺覺得自己快要被悶死了,求人不如求己,使勁兒拉了拉男人的袖子,終於讓他回過神來,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