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苔卡抬頭看了看陽台上的法老。她的表情令人憐憫。法老朝她點點頭。她猶豫了一陣子,然後將燃燒的火把投向了一捆捆被燈油浸過的紙莎草。當一片火猛升到柴堆的邊上時,她跌跌撞撞地回來了。火焰和黑煙升騰到比宮殿的屋頂還高。在火焰的中心,蘇向晴朗的天空高喊:“聽見我的話了嗎,厄俄斯,唯一的真神!你忠實的仆人向你呼叫。幫我脫離這火海吧。對這個小法老和全世界顯示你的魔法和神聖的威力吧!”然而他的聲音被大火的劈啪聲吞沒了。當他被煙和酷熱包圍時,蘇向前垂到他的鐐銬上,跳躍的火焰遮蔽了他。一瞬間,火焰分開了,露出了他變黑和扭曲的形體,不再是人形了,卻仍然懸在火刑柱上。其後火堆坍塌下來,他被燒死在大火的中央。
麥倫拉著敏苔卡回到了安全的階梯上,領著她上到了王室的覲見廳。她變成了一個衰弱的老太婆,她的尊嚴和美已消失殆盡。她走到法老麵前跪下了。“我的夫君,我乞求你的寬恕,”她輕聲說道。“我是一個愚蠢的女人,我對我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借口。”
“你被寬恕了。”尼弗爾·塞提說道,接著他好像很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做。他做了一個好像要扶她起來的姿勢,不過又走回來了。他知道如此的屈尊不適合神聖的法老,他瞥了泰塔一眼,尋求他的指導。泰塔碰了一下芬妮的胳膊。她點點頭,拿掉了她的麵紗,露出來她朝氣蓬勃的美,接著她穿過地板,在敏苔卡麵前俯下身去。“來,我的王後,”她說道,然後拉住了敏苔卡的胳膊。
王後抬頭看著她。“你是誰?”她聲音發顫。
“我是深愛你的人。”芬妮回答道,把她扶了起來。
敏苔卡盯著她的綠眼睛,突然哭起來,“我感覺你的善良和聰明與你的年齡不符,”她投入了芬妮的懷抱。芬妮將她帶出了屋子。
“那個年輕女子是誰?”尼弗爾·塞提問泰塔。“我急於要知道。馬上告訴我,巫師。那是我的命令。”
“法老,她是你祖母的轉世,洛斯特麗絲王後,”泰塔回答道,“我曾經愛過的女人,現在我再次愛上了她。”
麥倫的新地產沿著尼羅河河岸延伸到三十裏格遠。在它的中央矗立著一座王室的宮殿和一座供奉鷹神荷魯斯的輝煌壯麗的神廟。兩座建築是法老禮物的一部分。三百佃農耕作著肥沃的土地,這些地是靠尼羅河河水灌溉的。他們向新領主麥倫·坎比西斯元帥繳納五分之一的收成,一百五十名農奴和二百名奴隸——來自法老戰爭中的俘虜,在宮殿或私人的地產區工作。
麥倫將地產命名為卡裏姆·埃克·荷魯斯,意思就是“荷魯斯的葡萄園”。在那年的春天,當莊稼已經種下的時候,大地是那麼豐裕,法老和他的全部王室隨從從卡納克順流而下,出席麥倫領主和他新娘的婚禮。
麥倫和茜達都一同來到河岸。麥倫身著軍隊元帥的全套製服,頭盔上有鴕鳥羽飾,在他裸露的胸膛處有勇士和榮譽的金鏈。茜達都的秀發裏插著茉莉花,身著來自遙遠的中國的白色絲綢裝。他們打碎裝有尼羅河河水的罐子,相互親吻著。所有的人都在歡樂地喊叫,懇求眾神的賜福。
婚慶活動持續了十天十夜。麥倫想要把宮殿裏的噴泉裝滿葡萄酒,但是從她成為他妻子的那一刻起,茜達都就禁止這樣的奢華。麥倫對她那麼主動地承擔起管理家務的職責而吃驚,但是泰塔安慰他:“她將成為你最好的妻子。她的節儉就是證據。一個揮霍的妻子就是丈夫床上的一隻毒蠍。”每一天,尼弗爾·塞提都與泰塔和麥倫坐上數小時,他渴望傾聽他們去月亮山途中的逸事傳聞。當那故事被講得極為詳盡時,他命令他們再講一遍。茜達都、芬妮和敏苔卡和他們坐在一起。在芬妮的影響下,王後的性格已經改變了。她已經擺脫了悲傷和內疚的壓力,再次變得尊貴安詳,洋溢著幸福的光彩。大家都比較清楚的是,她已經重獲丈夫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