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去哪?”李世俊突然打斷道。聲音不大,相反還很平靜,但張政煥卻感覺這就像暴風雨降臨前的寧靜,在他看來平常的李世俊就像動物園裏懶懶地臥在草地之上的老虎,爪子收了起來,鋒銳的牙齒也藏進了緊閉的虎口之中。眼神懶散,仿佛還沒有睡醒一般,而現在的李世俊就是下山的猛虎,隨時準備捕獵的猛獸!氣勢剛猛,霸氣盡顯!
不過張政煥雖然有點膽怯,但還是堅定的向前走了走,站在了李世俊麵前;反倒是當事人卻不慌不忙的先去冰箱裏取出袋牛奶,倒進杯子裏,喝了口,才慢悠悠的推開張政煥,直麵李世俊回道:“也許去做演員吧,感覺挺有意思的。”說完,還向李世俊示意他要不要來點。
李世俊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說道:“老了,身體不中用了,快點把棋下完,要去睡覺了。”又當先走向了棋盤。
院靜春深晝掩扉,竹間閑看客爭棋;搜羅神鬼聚胸臆,措臻山河入範圍。
心無殺伐自有殺伐意,手無寸兵卻擁千萬卒!
李世俊一子落盤後,無喜無怒,平靜道:“可以了,這盤棋不出意外我贏你一目半,唉,真老了,好困啊。”站起,伸個懶腰,李世俊就向樓上走去,不過在樓梯口,他頓了頓,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八點”就上樓了。
李權宇聞言笑了,也不管李世俊看不看得見,伸手比了個“OK”的手勢。
張政煥一直都很羨慕李權宇父子之間的默契,所以他一直緊盯著棋盤,棋如世事,棋如人生,他相信他可以從這盤棋中更了解這對父子,但是卻還差那麼點距離抓不住思緒,這讓他十分惱火。
“別多想了,這是他們父子間的遊戲,”今天唯一一次靠近棋盤的鄭正民拍了拍張政煥的肩膀,指了指棋盤:“以後有空來陪我下下象棋吧,一個人太無聊了。”
“政煥,來幫哥收拾東西。”可還沒等張政煥反應過來,就聽到李權宇的呼喊,他也隻好向鄭正民告個罪,就先去幫忙了。
張政煥每次進入李權宇的房間都覺得很詭異,尤其是那一牆壁整排書架的書籍,它們的繁重晦澀與房間內的一張床兩個櫃子的簡約構成了鮮明對比,讓他覺得與其說這是李權宇的臥室,還不如說是書房更合適一些,不過這次他沒心情再吐槽李權宇的品味了,因為在路上他想通了,想不明白直接問就好了嘛,想做就做,張政煥就直接問道:“哥,你跟伯父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啊?伯父不是一直想讓你參軍從政嗎,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了?”
“你巴不得我挨打啊,”李權宇翻了個白眼,拿起床頭桌上李世俊父子的合照:照片上39歲的李世俊正是男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候,瀟灑帥氣;而當時7歲的李權宇可能小時候長得像母親吧,文靜秀氣,看著照片,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聲音輕緩道:“我爸啊,是個驕傲的人,他一向認為當一件事情需要通過辯論或者爭吵來讓對方屈服時,這不代表對方的不可理喻,而是自己的無能,即使是自己的兒子也不例外。那麼事情就很簡單了,想回家?可以,拿他認可的東西來換,比如這個”李權宇拿出背包裏的首爾大學錄取通知書揚了揚。
突然張政煥欲言又止,李權宇看見了疑問道:“怎麼了,有話就直說,吞吞吐吐的可不是你的style。”
張政煥咬咬牙,說道:“哥,你別怪我多嘴,你真的不打算按照伯父的規劃來前進嗎?先一邊讀書一邊參加社會活動積累經驗,再去軍隊鍍鍍金,出來之後熬熬資曆,哥,以你本身的能力再加上家族的助力三十幾歲就有望成為國會議員了,何必要跑去當什麼演員呢?”要知道李權宇可是全州李氏這一代裏最出色的,一直被寄予厚望,認為是李氏家族未來在政壇的後起之秀,前途完全就是一片光明,所以就連張政煥對於李權宇的決定,都有點無法理解了。
這個世界,一個男人除了要看清女人是偽善還是純真,也要學會如何將朋友劃清界線,有些所謂的朋友隻能是共患難的酒肉夥伴,一起嫖妓**還好說,斷斷不能奢望可以一起背黑鍋,有些朋友則可以傾心,可以相互扶持。
但有一種朋友,尤其要珍惜,那就是可以能夠為對方賣命的人,這類人,在男人的世界,又叫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