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美國的特種戰爭無法戰勝遊擊戰爭。”我附和說,“甚至像安德森這樣的特種戰爭專家都承認這一點。噯……”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這個安德森是死了還是活著?……”我倒關心起這個上尉的命運來了。
“這一點,現在無法搞清楚。當時,我們在公路上敷設了一枚遙控地雷,是準備炸一個大人物的。當時聽說威斯特莫蘭視察昆嵩和克萊基地,克萊沒有大型機場,除了坐直升機外,就是坐吉普車。在炸翻吉普車後,從駕駛室裏摔出一個血淋淋的人來,還有裝著那本手記的背囊,其餘還有三個乘車的軍官均在車內,翻倒在路旁,一個隊員隻是向傾倒的車裏開了幾槍,由於昆嵩和克萊相距很近,炸響後,必須急速撤出戰鬥,不然就很難脫身,所以隻好拖了一隻背囊就跑,本想繳獲一些重要文件或是地圖,誰想到除了生活日用品和書信外,就是這本手記。……”
“這本手記裏,談到我方的地方很少。……倒是他對美國戰爭政策的探討很有味道,發明了一個‘菜園理論’。……”
“我想它絕不會有收藏的價值。……”
“你還是說說你對美國特種戰爭的看法吧。好像世界上對美國的特種戰爭都感到很神秘,很有浪漫色彩。……”
“在最初的叢林戰中,美國的特種戰爭的確給我們造成很大的損傷。我是1962年到南方去的。當上士班長,那時,我們進入南方的,大多是以連排為戰鬥單位的小遊擊隊,我們進行突然襲擊後,如果稍一遲誤,敵人的戰鬥直升機就追了上來,就是在叢林裏。也很難躲藏,傷亡很大;如果我們包圍了敵人一個小據點,直升機也立即來給他們解圍!……如果他們偵知我們的營地,直升機立即向我們發動攻擊。對著你的頭頂打,追著你的屁股打,你跑了半天路,他在一分鍾內就追上,你如果讓他發現了,真是沒處躲沒處藏。
“在1962年到1964年期問,南越偽軍能在直升機的配合下發動快速進攻,進行追擊或是救援被圍部隊,都發揮出空對地火力在近距離作戰中的巨大威力。……最初我們沒有對付直升機群的經驗,一旦機群來臨,就紛紛躲藏,隻能被動挨打,在1962年7月的一次直升機群進攻中,我們中隊就犧牲了20多人。……
“後來,我們用高射機槍和步槍打直升機,效果也不很大,……但畢竟使直升機不敢過分猖狂。我們又研究出智謀勝敵的方法,就是設置假象引誘敵直升機來襲,我們就預伏在它從基地飛來或是回基地的航線上打它的‘埋伏’。……
“越打越有經驗,後來又研究了‘一慢四快’戰術,就是縝密的計劃和準備,不能操之過急,在充分準備的基礎上快速進攻,快速消滅敵人,快打掃戰場,快撤離,而後留下高射機槍打來援的敵機,……越來效果越好。……我們中隊在短期內就擊落了兩架直升機,機上20多名敵人全部喪生!”
“事物總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說,“敵人也會不斷改進。……”
“後來,敵人又加入了戰鬥轟炸機,還是靠火力取勝,當然,到1966年以後,我們有了中國專為我們製造的在叢林裏打敵機用的20毫米輕型高射炮,敵機的損失就更大了。我們越打越有信心。……
“敵人在南方的特種戰爭中,有兩個主要手段,除了空中的戰鬥直升機群戰術外,在地上的就是推行戰略村。最初,也像直升機戰術一樣,給我們造成了很大困難,我們缺少糧食供應,沒有群眾掩護,就像沒有水的魚一樣。”
“這一方麵,中國是有充分經驗的,”我說,“在紅軍時期,敵人就搞過移民並村。……我們就用槍打出頭鳥的辦法打掉最反動的家夥,把偽政權變成兩麵政權,或是外白裏紅。……”
“這一方麵,的確用了中國的經驗,”黎東輝說,“但是,要做到得心應手,要有相當長的過程,但畢竟還是做到了!”
“我們1963年的主要任務就是搗毀戰略村,一個是作地下工作,發動農民造反,一個就是用武裝打擊反動頭子,到這一年9月,我們就搗毀了3000多個。有許多戰略村,雖然仍保持了原樣,但骨子裏卻是我們的地下工作者掌權。秘密地為我們提供物資和兵員。……我們的口號是:把敵人的戰略村變成我們的戰鬥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