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在哪裏?”

“在佛羅裏達州南部的埃佛格萊茲沼澤地和叢林裏。……”

“去幹什麼?”

“去尋找美洲獅!”

“去尋找已經絕種的‘獸中之王’,是不是神經不太正常?”

“他不相信美洲獅已經絕種!”

“可是,美國的許多報紙都刊載過美洲獅已經滅絕的消息。”

“他認為那是一種不負責任的主觀判斷。因為那些下此結論的人並沒有深入叢林和沼澤去考查過,世上的事總是說有易,說元難——你見過,可以說有;你沒有見過,卻不能說無,隻能說沒有見過!”

“那麼是你鼓勵他去的了?”

“在越南叢林裏鍛煉了他的獨立探險的技能,退役後,自然英雄無用武之地了,而且受人奚落。他寧願再經曆一場越南戰爭經受的苦難,以證明他自身的價值,而且對人類生態平衡作出貢獻!”

“可是,他並沒有找到美洲獅。……”

“隻能說他目前還沒有找到。……”

“那麼,我還是等他捉回一頭美洲獅來之後再來訪問他吧!”

“那你也隻能跟在別人身後寫一則舊聞了!”安德森帶我走出墓地向陣亡將士紀念塔走去,那上麵有2240個金光閃耀的名字。安德森凝望這早已背熟的名字,然後轉過身來,淒然地對我說,“說到越戰帶來的負麵,那是非常嚴重的,看著這些名字,我忽然想到了不是屬於西點軍校的人,他就是黑人士兵羅伯特,他至今還埋葬在駝峰山下的一個亂石堆裏。……那是一個有才華的歌手。”

我覺得有點累了,在紀念塔下的大理石台階上坐了下來。我遞給他一支雪茄煙。

“這個羅伯特是不是在失蹤人員的名單之內?”

“沒有,他是在死亡名單之中。我們在印支戰爭中共失蹤2273人,其中有1656人在越南境內,這些既沒有死亡也沒有被俘的失蹤者,成了美國的一塊心病,幾乎人人都想:他們在哪裏?他們怎麼生活?他們在做什麼想什麼?……就像一千六百五十六雙手緊緊揪住了美國人的心,尤其不堪忍受的是他們的家屬和親友,死了也罷,被俘也罷,總該有個著落,有個歸宿,而這些失蹤的人卻像無家可歸的幽靈在奔走在呼號,使人們不得安寧。……”

“雖然沒有見到他們的屍首,也許他們都已經死了!我是經曆過越南戰場的,莽莽叢林,不管受傷、生病、迷路、失散,都有可能倒斃在叢林裏,不管野獸、螞蟥、蛆蟲已經把他們吃光,或許幾十年乃至上百年後,才有可能在偶然的機會中發現他們的白骨。……”

“可是,你一定會記得不久前的一條新聞:1944年,年僅23歲的日軍少尉廣尾斧田,在菲律賓的盧邦島的叢林裏,獨自生存了29年,他一個人手持武器與幻覺中的包圍他的敵軍進行周旋。……”

“是的,當時我看到這條新聞後,有點毛骨悚然,這種異怪現象也隻是絕無僅有。”

“可是,它能啟發人們的想象,覺得那些失蹤的人還在叢林中掙紮,無疑,這種想象對親友來說,是一種長期殘酷的折磨。……”

“但是,人們最終會相信他們已經死亡。不然,絕對不可能沒有一點信息,第一,這不是廣尾斧田一個人,而是1656人;第二,越南叢林總可以進出,而不像廣尾斧田隱藏的一個孤島。……”

“我想,隨著時局的變化,美國政府會要求越南政府幫助我們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