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人竟能和大小姐偶然遇見,具我所知那啞巴如今在柴府隻不過是個吃閑飯的,根本不需要在柴府走動,若不是大小姐看他可憐救了他收留他,他根本沒資格留在柴府吧。這樣一個閑人會無緣無故去後園賞花,然後與小姐偶遇?”李媽媽步步緊逼,絲毫不想讓,矛頭直指柴芷歆。
白曼的心理防線終於崩塌,煞白的臉上布滿淚水,整張臉扭在一起像是極力隱忍。她的嘴張了張,反複幾次之後終於囁嚅開口,“不是小姐!不是小姐……是,是我……”
柴芷歆皺眉,白曼這是要自己承認私會將她撇幹淨,這丫頭到是忠心。她連忙快她一步截斷白曼的話,“不過是給他安排個差事,李媽媽何須句句都指向私會,柴府使出的人都是好的,怎麼會那麼沒規矩輕易與人私相授受。”
柴芷歆話截的快,說出口卻是不急不慢,一臉從容。反而讓李媽媽心裏沒底。
見她還在疑惑,柴芷歆接著道,“母親不想留著他,可他又是我救回來的,怎麼也要安排一下出路,總不能讓外麵的人說柴府一點善心都沒有。”
那啞巴叫什麼柴芷歆不知道,隻好用他來代替。張氏必然是不喜歡這個人,要不然不會一點差事都不給他安排,還落得今天這麼一出。
李媽媽有些局促不安,知道內情的她怎麼都沒辦法相信柴芷歆的話,可是柴芷歆的話偏偏讓人無從反擊。
半響,久不出聲的王媽媽開口道:“雖是如此,可白曼到底是護主不力,這責罰還是應該有的。”
柴芷歆嘴角微挑,點了點頭,“媽媽說的對,白曼是該罰,不過我聽說那日救我的也有她?”
“這……”李媽媽剛想說話,柴芷歆又道:“雖說救主是她的本分,但到底也是有功的。既然如此就罰她一個月俸祿,將功抵過吧。”
白曼驚愕的長大嘴,眼角還掛著淚珠,不可置信的盯著柴芷歆。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大小姐怎麼敢違逆夫人的意思救自己?雖然看到柴芷歆進門的瞬間她生過希望,可是想起大小姐平日的所作所為,連自己的權利都護不了的人怎麼能夠護得住底下的下人。
白曼從希望到絕望已經適應了這個過程,如今柴芷歆忽然肯違逆張氏救她,好比天空響起的驚雷,結結實實砸在她的心上。可是這種恩惠她怎麼能受?大小姐的日子已經不好過了,如此……
“大小姐……”白曼眼中的感激與絕望交彙成複雜的情緒,柴芷歆看在眼裏卻也不想在這裏深究,對紅夕使了個眼色,“還不去扶起白曼。”
這就要帶白曼離開。
李媽媽臉色都白了,實在不甘心就此功虧一簣。她原本是想著事情簡單才主動在夫人麵前請纓處理這件事,原想著無非就是給大小姐再破點髒水,立個名目,就是老爺回來也不能一味護短。就算是不能就此處置大小姐,打發了她身邊以前夫人留下的貼身丫鬟也是好的,怎麼也能幫夫人樹威,讓這柴府上下都知道如今是誰在當家。
可她怎麼都沒想過,大小姐竟然像是轉了性子,三言兩語撇清了自己的關心還將白曼那死丫頭給救出去,這讓她怎麼在夫人麵前交代,她的臉麵該放哪去。
李媽媽連忙擋在紅夕麵前,表情僵硬的努力擠出一絲笑意,“大小姐,這不合規矩。夫人吩咐奴婢明日就請牙婆來領人了,怎麼說也是夫人立下的規矩,大小姐這樣……”
剩下的話李媽媽沒說,也不必說出口。柴芷歆聽的明白,她端出張氏和規矩來壓自己無非就是想讓她知道怕。可惜,這話對柴芷歆有用,對柴芷歆卻沒用。
“無妨,母親懲罰白曼也是心疼我,想為我出氣,如今我帶走白曼也最是合情合理,回頭我自會親自去找母親請罪。”
李媽媽能端出張氏,柴芷歆就能端出自己是柴府小姐的身份。她並非隻是順著自己的性子,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了這個決定。雖說柴芷歆不受寵,在家裏地位低,可這吃穿用度上顯然並沒有被苛待,下人們雖然眼含蔑視,但表露出的卻也多是恭敬。如此說來張氏對這表麵的臉麵還是極為重視的,打蛇打七寸,既然她有顧慮,柴芷歆就有出手回擊的辦法。
雖然知道帶走白曼可能會後患無窮,可如今既然已經打算要爭取自己的權利,就不能給再處處退讓了。
有時候,主動出擊也並非壞事。
剛走了幾步路,一個圓臉小丫鬟就急匆匆的跑過來攔住她們,上氣不接下氣的連忙喊道,“大,大小姐,夫人有請。”
竟然這麼快?柴芷歆心下一凜,張氏出手竟如此迅猛,隻是不知她為的是柴芷敏的事還是白曼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