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芷歆被怒火燒的失去理智,竟然大步向為在康濟堂的黑衣人走去。
怒氣衝衝的樣子嚇壞了白曼,白曼連忙攔住柴芷歆,小聲勸慰,“主子稍安勿躁!眼下還不是能夠硬碰硬的時候。”
柴芷歆不為所動,仍舊一副怒火中燒的樣子,白曼心驚,剛想讓掌櫃也來勸一勸,卻見柴芷歆忽然停住不動了。
“怎麼了?”白曼順著柴芷歆的視線望去,門外正巧走過幾個人,隻來得及看見背影。但光看衣著打扮,也可推斷這些人非富即貴,特別是走在最前麵的男人,身材頎長秀雅,穿著上好的冰藍綢,銀色滾邊在日光照耀下瀲灩生姿,如碧波清泉,氣質高雅。
柴芷歆像是剛回過神來,方才的怒氣盡數消散,顯得有些黯然,“沒事,眼花了。”
紅夕滿臉疑惑,指著門口那幾個人離開的方向,目瞪口呆,“那,那人是沈岩?”她像是要得到認可一般拉住柴芷歆的衣袖,急切道:“主子,奴婢沒看錯吧,那人是沈岩!”
說到最後已經肯定了方才所見之人就是失蹤已久的沈岩。
白曼何等聰明,見柴芷歆臉色不豫就猜到紅夕看的不錯。隻是那人怎麼會是沈岩?沈岩怎麼會這幅打扮?非富即貴?一個柴府的小廝?
白曼見紅夕還是一臉期盼的等著柴芷歆回答,連忙道:“什麼沈岩,定是你看錯了。那些人一看非富即貴,怎麼會是沈岩。”
紅夕半信半疑,她明明看的那麼清楚,沈岩還看了小姐一眼,怎麼會不是。
見紅夕還是不死心,柴芷歆適時開口,聲音夾雜了些莫名的情緒,聽起來沉沉的,“我們回去吧,回去找爹商量商量,看看怎麼辦才好。”
紅夕兀自小聲的嘟囔,還是不相信自己看錯了。
柴芷歆忍不住自嘲起來,都不明白為何要這樣狼狽的落荒而逃。就算這人是沈岩又如何,方才打了個照麵見到自己又如何,她為何要像失戀一樣想要逃開。
真是太沒出息了!
這算什麼?就算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沈岩了,不是柴府的小廝,也不至於如此視而不見吧!好歹也有過主仆情誼!
柴芷歆越想越委屈,胸口悶悶的,像生了塊沉甸甸的石頭,壓的她喘不過氣。
腦子裏不停的閃現在康濟堂門口沈岩望過來的眼神,完全陌生的眼神。
那雙原本就平靜無波的眸子像寒冰似的不帶一絲溫度,冷冷的瞥她一眼,然後漠然的離開,不帶一絲感情,沒有一點溫度,比陌生人還要冷漠的神情舉止讓柴芷歆心中泛涼,即使身上蓋了厚厚的被子也暖不過來。
或許是因為她是沈岩醒來之後見到的一個人,認識的第一個人,以前的沈岩雖然麵無表情,但看向她的眸子始終帶著若有若無的溫暖與依賴。可是現在的沈岩雖然還是那張臉,但整個人的氣質完全不同了。
換下粗布麻衣,更褪去了迷茫,擁有絕美麵容的沈岩像是璞玉初雕刻,周身透著自信優雅,像日光下的黑曜石,燁燁生輝,耀眼的將周圍一切事物都生生比下,讓人不敢直視;又似黑夜中的夜明珠,皎潔圓明,清光似水,沾不得一點汙穢。
柴芷歆第一次覺得跟沈岩猶如雲泥之別,也第一次真正的自卑起自己的身材樣貌與……家世。
雖然不知道沈岩是何等身份,單看衣著打扮與出行架勢,已經不是柴府能夠比的。
如此這般,柴芷歆忽然像是泄了氣一般,同時又忍不住懊惱,如今柴府危機四伏,她竟然還在想一個與他毫無關係的男人,實在是太對不起她借用的這具身子了!
將悲傷頹廢這些負能量全部收起,柴芷歆化悲憤為力量,打定主意要跟賀逸新拚到底!哦,錯了,硬拚不行,是智取!
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還沒等柴芷歆想出什麼好的對策,府裏接二連三傳來的壞消息差點將柴老爺壓垮。
京城米鋪原是幾乎是被柴府壟斷,年初忽然出了幾個新鋪子,原本也不成氣候,誰知道被賀逸新這樣一鬧,竟然將柴府的米鋪給壓了下去。
就□□東街的康濟堂也被那人開的藥材鋪子打壓,昨日已經關門休業了。
柴芷歆眼睜睜看著柴老爺這幾日愁得像是老了好幾歲,卻無能無力,幫不了任何忙。
分鋪掌櫃整日往柴府跑,不是這家出事就是那家辭工,鬧的柴府人心惶惶。
就連平日少根筋對這種事從來不敏感的紅夕都覺得不對勁,整日憂心忡忡,就怕柴府忽然倒下。
落葉飄零,處處透著蕭瑟,寒風驟起,吹落一地荒涼。
張氏進門就見柴芷歆窩在炕上,手裏還捧著個新出鍋的地瓜,香噴噴熱氣騰騰。心裏登時冒火,三兩下衝了上去,一把將柴芷歆手中的地瓜打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