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皓表麵上對張禾不冷不熱,其實他還是有些擔心,畢竟張禾的畫像還掛在外頭,讓她一個人出去若是被捉了,到時候累的還是他,於是張禾出去,他就偷偷在後麵跟著。
張禾裹著臉去了一家成衣店,麻利地選了些衣衫,又去小攤上置辦了胭脂水粉,等她包了倆饅頭往回走時,荷包已經快癟了。
陸之皓知道張禾想報複他,見張禾差不多要回山神廟了,就乖乖在廟裏等著看她要玩什麼花招。
張禾一開始還不太敢用買來的胭脂水粉在陸之皓臉上擺弄,她怕陸之皓發起飆來給她一巴掌,誰知道她剛剛一開口好說要易容,陸之皓立馬爽快地答應了,還撩起自己額前的頭發讓張禾開始。
張禾心裏想,到了關鍵時刻,陸之皓其實還是知道厲害關係的,於是她很欣慰地給陸之皓畫了張美人臉。
不看陸之皓那張臉,單單看他身上細細密密的傷疤可以算得上一個猛.男,他那張臉本來就張得標致,被張禾一畫一畫,成了之後竟然比張禾還美,張禾不由得生出些嫉妒來,越給陸之皓化妝越是生氣,最後索性把她買來的衣衫扔到陸之皓身上就跑出去撒氣了。
等張禾氣鼓鼓地回來時,陸之皓已經收拾妥帖,張禾黑著臉把倆饅頭硬塞進陸之皓懷裏。
陸之皓的個頭太高,除了那張臉基本上不是個正常的女人,這一點很容易露出馬腳,張禾看了看,就著陸之皓換下來的衣衫剪了一大圈,硬給他身上的那一身加了一圈裙擺,勉勉強強把陸之皓的小腿遮住,不細看,還真像個俏娘子,除了他的身高,基本上可以混淆視聽了。待張禾好不容易解決好,陸之皓卻不幹了。
他堂堂八尺男兒因為對張禾容忍畫了張女人臉穿了裙子也就算了,沒想到張禾還得寸進尺在他胸前塞了兩個饅頭,這簡直對他就是奇恥大辱,於是他氣憤地掏出冰冷的饅頭狠狠摔在地上。
張禾本來因為陸之皓那張臉心裏莫名其妙有氣,見陸之皓這一摔,說:“節約糧食好嗎!明明荷包都癟了,你也不想讓我們還沒趕到佩城就餓死吧!”
陸之皓震驚地看著張禾,呆了許久開口道:“若我沒摔這兩個饅頭難不成你還打算把它們吃了?”
張禾撿起地上的饅頭,拍拍灰,一臉淡然地重新放回陸之皓的胸口,說:“瞧你這話說的,我不吃吃,當然是給你吃的,你看看,你就把你這份糧食浪費了,先說好,到時候餓了別搶我的幹糧。”
陸之皓手上的青筋頓時一根根現了出來,要是換了別人,他一拳就敲在她天靈蓋上了,不過那人是張禾,他還有好戲等著她,不能要她的命,於是就使勁憋著氣黑著臉去外頭的門廊下坐著了。
過了不久,陸之皓回頭看老態龍鍾的張禾走了出來,不滿地說:“穿這一身拖遝的,我這劍就沒地方放了。”
張禾整整衣衫,捋了捋下巴上白花花的胡子,說:“你那劍適合我這小老頭用,你看我這幅模樣正缺一根拐杖。”張禾知道她要是說出把劍當了陸之皓鐵定要打她,話到嘴邊就改了口。
陸之皓見到張禾的易容,覺得好笑,本來有氣的,一下子就消了氣,還幫著張禾把他的劍弄成了一根拐杖由張禾杵著。
於是一個老父親帶著他的大閨女就這樣繼續上路了。
張禾迷迷糊糊,一路就由陸之皓攙著,盡管陸之皓那張臉惹了不少回頭率,但大多是有色心沒色膽,走到佩城的城門口也算是平平安安。
因為朝中不安寧,出了那樣大的事,各大小城都是戒備森嚴,陸之皓與張禾剛要進城就被守衛攔住了。
守衛二狗子托關係在縣衙裏頭謀了份小差,破了點財,他本就是苦命人家的娃,深知這份差事來之不易,於是幹活也就分外賣力,碰巧這陣子朝廷中遇上這麼個大亂子,正好可以讓他表現一番,若是真逮著了畫像中的女犯人,升官加爵指日可待,二狗子越想越興致昂揚,進城出城的隻要從他這邊過,他都查的格外仔細,不巧,張禾與陸之皓就從遇上了他。
二狗子有耐心,攔著陸之皓一張一張掏出畫像來對,看來看去覺得這張又像那張又像,再一看,卻一張也不像,如此反反複複搞得他十分焦急,張禾在一邊更急,但她不好聲張,生怕她的身份被人看穿。
張禾雖然盡力憋著,臉上的神情卻越發扭曲,二狗子眉頭一皺,盯上了張禾,陸之皓見狀,忙說:“這是小女的爹爹,我們來佩城省親,小女的爹爹上了年紀,腿腳有些不太利索,官爺莫要見怪。”
張禾聽陸之皓嗲嗲的聲音,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難受,二狗子眉頭更加皺巴,陸之皓暗暗跺腳,溫聲細語地說:“官爺莫要見怪,我爹爹一見著生人就是這副模樣。”
二狗子聽陸之皓這樣說終於鬆了眉頭,說:“可苦了你這小娘子了,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