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隻恨生在帝王家(1 / 2)

宋致遠沒瞧出什麼破綻,他那一望,也不過是他這麼多年在江湖上混形成的本能。

他駕著馬一轉身,身後響起一個聲音:“則思哥哥!”

則思哥哥,宋致遠已經五年沒聽過有人這樣叫過他了。

宋致遠心底驀地一驚,拉住韁繩,回頭一看,那個少年已經躍下紅鬃馬歡喜地朝他跑過來,還如十年前初見他時那般稚嫩。

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小帝帝。

小帝帝的人馬從另一邊打這兒過,他從南邊微服私訪正要回宮,途中遇上了趙玉庭,拉他喝了幾天酒,陪他解悶子。

張禾一眼就看見了一身布衣的趙玉庭,她看到趙玉庭那張臉,關於小帝帝,她也猜到了七八分。

宋致遠下了馬,站在原地等著小帝帝撲到他懷裏,露出一笑,揉了揉小帝帝的頭發。

張禾突然懂了,原來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不可得,越是不可得越是想要得到。

張禾覺得有些悲哀,因趙玉庭的那張臉與宋致遠有六七分相似,僅是相似,就活在了另一個人的陰影之下。

這回輪到宋致屏吃驚了,指著小帝帝支支吾吾地說:“難,難不成他是……小春子?”

難道今上就是那個在白露山莊與他們同住了五年的小春子?

小帝帝被送去白露山莊的時候年紀還小,那時候宋致屏和陸之皓約莫七八歲,小帝帝年紀還要更小些,宋致屏常年欺負他,從不叫他的名,想到什麼就叫他什麼,怎麼開心怎麼來,陸之皓那時候也常年在白露山莊混,常常與宋致屏一道捉弄小帝帝。

小帝帝年紀小,反抗不了,就常常依附他的則思哥哥,宋致遠最是對那種小屁孩沒有抵抗力,他常是把小帝帝一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出山莊去看雜耍,隻要把小帝帝往自己肩上一放,小帝帝便不再抽抽搭搭。

在白露山莊五年,小帝帝唯一親近的人就是他的則思哥哥。

在宋致屏和陸之皓驚詫的同時,李大寶心裏的衝擊也挺大的,大到他完全承受不了,見著宋致遠揉小帝帝頭發的時候他從馬上摔了下來,他還想著討好白露山莊之後,未來將會是一片坦途,沒想到小帝帝還是贏了,不管他如何努力,小帝帝總是贏他一著。

命運常常不公,李大寶不甘心,他掏出匕首,猛地往小帝帝那裏刺去,他知道自己命不久,但唯有小帝帝死了,他才能死得瞑目。

但宋致遠是什麼人,他眼疾手快,彈彈手指就將李大寶手中的匕首擊落在地,李大寶整個人也順勢跌坐在地上。

先前小帝帝見著了宋致遠,滿心歡喜,旁的什麼人也沒放在眼裏,被李大寶這一嚇,他這才真正看清楚這李大寶的臉,這麼久沒見,黑了,糙了,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他走到李大寶麵前,伸出一隻手,說:“弟,原來是你。”

李大寶不是什麼李大寶,而是柴嗣佑,那個在朝京城裏鬧得風風雨雨的佑王爺。

張禾聽到小帝帝叫的那一聲弟,她幾乎要叫出聲來,即便那人再陌生,她也猜到這人的來頭,猜到這人就是那個同許益心有千絲萬縷的幹係的人,心頭的雜生的思緒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仿佛前塵往事一般撲麵而來,讓她的心跟著揪起來。她突然害怕起來,她也不過是一個小女子,縱然神經大條,也還是害怕得想要逃跑。

其實佑王爺在流放的途中被他先前的部下舍命保了下來,之後便在江湖中漂泊,輾轉之下流落到了瑤山裏,他在山中砍柴為生,回想起那段崢嶸歲月,心中時常抑鬱,卻又無計可施,直到那次他見到張禾以後,試探之下確定張禾得了失憶症不再記得他了,他才生出依靠張禾東山再起的計策。

隻要與白露山莊勾搭上一絲絲關係,不管要花費多長的時間,多重的心計,隻要還有一點點希望,他都不舍得放棄。

所以,這一次,張禾還是做了冤大頭。

這邊柴嗣佑剛剛做好臥薪嚐膽的準備,那邊小帝帝立馬就冒出來給他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所以說,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命。

可是,柴嗣佑認命認了這麼多年,他不想再認命了,他看著小帝帝伸過來的手,搭了上去,緊緊握住,另一手抓起落在地上的匕首順勢往小帝帝身上撲去,那匕首的正抵住小帝帝的心口。

但宋致遠又怎麼允許別的人傷到小帝帝一分一毫,還沒等小帝帝那群躲在暗處的暗衛現身,宋致遠已經將柴嗣佑的手斬斷,噴濺的血登時染紅小帝帝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