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插畫(1 / 2)

我前麵提插畫的事了,那麼多女孩除了點點就再沒提這茬。這裏多加一個請求,別在她旁邊畫我,她比我高三厘米。在廣州的五個月,隻要能躺著,我從不站著,我盡量避免跟她出現在同一個平麵。

是的,TATA,大多數白天我們都無所事事,躺在床上,但不是你猜的那樣,我們很少做愛,就像我媽媽一到北京就爬長城,而好多北京人還沒去過一樣。我們仿佛都覺得自己是屬於對方的所有品,再次使用前都在反複閱讀有關性能功用及不良反應的說明書,講明白點就是傾聽與訴說。基本上她講我聽。我幾年前真喜歡聽,一切對我都是新鮮的,她的前男友暴走族阿飛,哈爾濱三寶,紅腸、列巴、大馬哈魚,培訓中心裏,誰和誰又搞上了,誰被包養了,多少錢一個月,長得好看的不一定是價錢最高的。這些你都沒興趣,TATA,你也喜歡傾聽與訴說,可你那是聽嗎,你那是等機會插話。

“不過我們還是有一個處女,叫寶寶。”

“寶寶?”

寶寶是潮州人,九零年生人,那年十四歲,嬰兒肥,幼稚,羞澀,對情色段子要麼不解,要麼臉紅,喜歡閱讀郭敬明,台風僵硬,笨拙,常常扭傷腳,同學對她的評價是先把腿分開,再來學走台。是我喜歡聽這個女孩嗎,反正比其他同學令我舒服一點。點點從此以後一直講她,她打了耳洞,可是因為化膿又長合了,文了一隻蝴蝶,單色的,想再去上些顏色,剛剛買到《圈裏圈外》,一有機會就上網挺小四。她講了那麼多寶寶,仿佛那是另一個點點。每次見到她我都會問寶寶最近怎麼樣。有一次,也許出了幻覺,點點躺在我左邊講最近有個男模在追寶寶,揚言不搞到手就改姓。我不想聽了,一轉身看見寶寶就在我右邊靠著,一個babyface,同樣比我高的女孩,正拿著《夢裏花落知多少》在看。

你來幹嗎?

因為你想我。

我不認識你。

但是你了解我,你熟悉我勝於點點。

那也是點點講給我的。

你愛她嗎?

當然。

那我呢,你愛我嗎?

等等,我想想,好吧,不是她,是你,那個人是你。

到SASA了,榜眼,上一個女朋友,也許是最後一個。我如此悲觀,卻不會恐懼,我已做好一直單身到2050年的準備。我沒有計劃下一次戀愛,就像失戀也不會在未來日程裏出現。

我過去的日程表如下:

2004年2月至6月:點點,廣州

2004年9月:陳靜馨,四天,上海

2005年11月至5月:鄭婷婷,上海

2005年5月:陳靜馨,兩個周末,長沙

2005年6月至12月:劉妍,長沙。

我就不說你了,TATA,你記得咱倆的日子,要是哪天我發現你把我同前輩們排錯了,我會將你從我的墓碑背麵抹掉的。或許,別告訴我,你的2006年11月到12月,我和另一男人名字寫一起,別這麼報複我。

《戀愛寶典》裏SASA是新人,作為作者,我有責任照顧你。其實挺不希望你進來的,看見日程表了嗎,2005年走馬燈似的戀三次,之後就和你持續一年,我曾經想如果可能的話,這個就一勞永逸了吧。

你是怎麼想的,SASA,你知道上當受騙的感覺嗎?買個產品回去發現跟廣告和宣傳完全兩碼事。剛認識你那會兒你是獨身主義者,理想至上者,可是現在呢,婚姻主義者,愛情至上者。我說你不能變這麼快,你說這不能怪你,全怪我,要是你沒遇上我,愛上我,你不會那麼想結婚。

講得通嗎,一個獨身主義者,被另一個獨身主義者影響到要結婚了?你說我是你的鏡子,你在我身上感到自己可怕的未來,然後質問,你,還是作家,怎麼感覺不到呢?我跟你說,SASA,我清楚孤獨終老有多可怕,但沒有什麼,痛苦而已,相比這些,理想未達成才是真的令人恐懼,比痛苦更痛要怎麼形容呢,死不瞑目?是的,睜著眼睛看沙土埋在全身。

但是孤獨依然如定期發作的毒癮折磨我,難受得都想割一刀把心掏出來好好揉一揉。以前此時我會去酒吧找女孩搭訕過夜或在液晶屏幕前自慰,以刺激腎上腺素分泌來轉移內心之苦,可是此時不願,兩個月來我都是以清淨之軀躺在床上閉上雙眼體驗淩遲般的苦楚。你知道,我不願給你打電話也源於此,我似乎更喜歡像個受虐者在黑夜中肆意地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