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桐皺了皺眉頭,端起牛奶杯子,半天才冒出一句話:“現在沒必要急著解決柳如煙的問題了,到時候借助常為民將柳如煙拉來墊墊背,何樂而不為呢?”
李梟陽明白了徐桐的意思:“那幹脆來個更大動靜,將常為民關進去得了。等他出來再找柳如煙去算帳吧。”李梟陽想了想,還是不能讓柳如煙這個女人輕鬆,“徐董,柳如煙的問題我一定會解決好的。”
“不錯,以後要多多尋求保護的支點。”徐桐抿了一口牛奶,“你馬上去安排,讓常為民跟張天壽見見麵。也該讓張天壽展展拳腳了。”
西北生物辦公大樓裏,常為民跟前台的服務小姐說:“我是西北生物的第一大流通股東常為民,就股改的事情想跟你們公司的管理層進行溝通,希望你們幫我聯係一下。”服務員盯了常為民幾眼,嘴角一抿,“不好意思,徐董生病不在公司,張總每天都很忙,沒有預約的訪客一律不見。”
常為民壓住怒火,拿出自己的身份證,重複了一次:“我是西北生物的第一大流通股東,我希望你能幫我聯係一下高層。”服務員索性一屁股坐到位置上,不再看他,“跟你說了,他們不會見的,你就是大股東沒有預約也沒有用。”
常為民的臉終於拉了下來,“你在沒有與你們老總聯係的情況下,沒有權利拒絕我。希望你馬上跟張天壽聯係。”
徐桐估摸著常為民到了西北生物,吩咐好了謝秘書。從醫院回到公司,謝秘書遠遠就聽到前台的爭吵聲,趕緊上前,瞅了一眼常為民問道:“你是常為民?”常為民對這個突然走過來的女人很沒好感,瞪了她一眼。現在常為民看來,漂亮的女人跟高價股沒什麼區別,他媽的都是危險品,一不小心就被套牢套死。“你是誰?”常為民反問道。
“他是張總的秘書,謝秘書。正好,你有什麼事情跟謝秘書說吧!”服務員趕緊將皮球踢給了謝秘書。謝秘書黑著臉,瞪著眼珠子問服務員:“大家都在上班,這樣吵吵成這麼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常為民沒想到這個水蛇腰的女人脾氣還這麼爆。
“他說他是西北生物第一大流通股東,要跟公司的管理層溝通股改的事。徐董不在,張總之前打了招呼,沒有預約的訪客一律不通報。”服務員解釋道。謝秘書瞪著眼睛,用手指著服務員的鼻子,“我說你們現在是要反了怎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第一大流通股東是西北生物的老板,將影響到整個西北生物的股改成敗,股改出了問題你們能負責嗎?”
謝秘書側身掃了一眼常為民,臉上立即換了一幅笑眯眯的麵孔,“常為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些服務員不懂規矩,別跟他們一般見識。走吧,我帶你去見張總。今天張總應該在辦公室。”謝秘書說著就在前麵帶路,“你現在是公司裏的名人,影響著我們公司股改的成敗,張總哪有不見的道理。”
常為民沒有興趣搭理這個女人,她又接著說道:“今天報紙上說什麼摸女人屁股?真不知道現在這些媒體怎麼都這麼無聊,這樣的事情居然也能上社會新聞的頭條,政府部門該好好管管這些記者了,一點職業操守都沒有,真是的。”
謝秘書沒有請示,直接將常為民帶進了張天壽的辦公室。張天壽心裏暗暗發笑,這不就是昨天冒充天狼國際從事國際業務的家夥嗎?張天壽假裝沒有認出常為民,而是將今天的報紙遞給謝秘書,“謝秘書,你將報紙收起來,再去查查常為民是不是來西周了,有消息馬上告訴我。對了,這個是誰,怎麼那麼眼熟?”
“張總,他就是我們的第一大流通股股東常為民,也就是今天報紙上報道的那個常為民。”謝秘書從張天壽手上接過報紙,“張總,常為民說想跟你聊聊股改的事,你看你現在方便嗎?”
張天壽擺出一副要發火的樣子:“我跟你說過多少次,訪客要先預約,這段時間忙得我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你讓我說你什麼好?”說著再次將目光移到常為民身上,“不好意思,這段時間公司的確非常的忙。你是我們的大股東,我怎麼著也要抽出時間跟你好好溝通一下的。”
“謝秘書,你在旁邊做記錄。”張天壽又向常為民解釋了一下:“這是我們西北生物的規矩。”
相互的握個手落座後,張天壽先客氣道:“老常,你可是我們的流通股大股東,我們的衣食父母。”
常為民對於張天壽突然的轉變有點不適應,有些歉疚地說:“張總,不好意思,因為想弄清楚一些事情,前天冒充天狼國際來找你。今天我來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有一盤錄音帶說你們西北生物高層跟我有關係,還說我買股票是你們高層的意思。現在這盤錄音帶已經送到江陵市經偵大隊以及證監會調查小組手上。而我卻弄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前幾天謝秘書送來的那盤錄音帶已經被人拷貝送到了警方?張天壽沒有表現出驚訝,嗬嗬一笑道:“老常,你說的這件事我沒有聽說。股民購買股票是股民自己的意願,跟我們上市公司沒有什麼關係。照你這麼說,豈不是說我們上市公司勾結流通股東?你想想這盤錄音帶可信度有多高?以前曝光的那麼多家上市公司勾結莊家,哪個不是大機構。怎麼可能勾結股民呢?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證監會調查組現在是按照內幕交易的案子來調查的。我也想說我冤枉,但是一盤盤錄像帶、錄音帶跟下雪似的,不斷飛進調查組的辦公室。天方夜譚現在也能整死人的。”常為民越說越激動,“現在的幕後操縱者有點不擇手段了。我不明白的是上市公司怎麼也有錄音帶被送到調查小組,難道這裏麵另有隱情?”
一聽常為民的話,張天壽的心裏就明白了八九分,如果常為民說的錄音帶就是謝秘書拿來的那一盤的話,證監會調查小組以及江陵市經偵大隊肯定就要來找自己。現在常為民也已經開始懷疑上市公司跟莊家有勾結,不行,絕對得相辦法讓常為民閉嘴,否則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老常,你看我們公司這麼大,不可能知道每個人說的話,你要給我時間查查看。不過我可以跟你保證,上市公司絕對不會去陷害我們的股東的。”張天壽突然話題急轉彎,“老常,我看報紙上說摸屁股,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第一感覺是這些記者又在胡說八道,但是看了照片,還有警察的話,我就糊塗了。你是我們西北生物的最大流通股東,現在西北生物是股改的關鍵時期,你千萬要保重,我們還要靠你維護西北生物的形象。”
常為民知道張天壽在跟自己打太極,即使自己跟他解釋那是一個誤會,他也不會相信。沒想到的是摸屁股事件也讓這個家夥上綱上線,跟上市公司形象掛上了鉤,自己實在沒什麼好說的。又簡單地聊了幾句,常為民帶著失落離開了西北生物的辦公大樓,朝西周市人民醫院走去。
在醫院門口,常為民停下了腳步。現在即使見到徐桐,他也不會跟自己說什麼。西北生物的萃取基地以及那個司機已經將問題說得很清楚了,現在自己在西周又成了家喻戶曉的醜聞人物,如果去西周市海關調查西北生物的出口明細,沒有任何的內部人幫忙,那隻有比登天還難。
諾大的高幹病房空蕩蕩的,屋子裏非常的安靜。謝秘書蹲在床邊給徐桐揉腳。徐桐看著報紙,臉上露出一陣陰森的笑,“小謝,你說那幫人是張天壽找的嗎?”徐桐抖了抖報紙,“這一招是有點惡心人,不過太拙劣了。”謝秘書依然低著頭,“今天常為民去找張總,我知道這樣的事情一請示,張總肯定就不見。於是我直接把常為民帶到了張總辦公室。常為民提到錄音帶的事情的時候,我看張總的臉都變了,但是很快他又恢複了鎮靜。估計張總現在擔心警方會通過錄像帶懷疑他。”
“警方沒有那麼弱智,我聽說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叫飛翟,人稱飛一刀。無論是錄音帶還是錄像帶,那都是小兒科的把戲,根本就蒙不了飛翟,否則現在常為民也不可能到西周市來了。”徐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好戲開始了,等待高潮吧!”
經偵大隊飛翟辦公室,江濤將一份來自香港警察總署的傳真遞到了飛翟麵前。正在看張靜的工資明細以及銀行資金流動明細的飛翟放下了手裏的資料,“濤哥,綁架案有線索了?”
飛翟拿起傳真一看,不斷搖頭,“不可能吧?你上次不是接到北京的一個電話,讓你不要插手柳如煙的事情嗎?怎麼她會在香港涉嫌縱火案?”
“是呀,一個女人,你們一直懷疑的莊家,要縱火派個馬仔就行,幹嗎還要事必躬親?”江濤拉過一張椅子在飛翟的對麵坐下來,“常為民的案子你有沒有進展?我怎麼覺得現在我們在被人牽著鼻子走呢?”
飛翟將張靜的材料收起來放進機密檔案袋,故作神秘地說:“有點線索,我們不會再被人牽著鼻子走,莊家的把戲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一點。常為民現在在西周市遭遇了一個惡作劇一樣的醜聞,這小子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栽大跟頭他是不回頭。他倒是很懷疑背後是柳如煙坐莊,電話裏告訴我柳如煙給他電話,讓他離開西周市,不過他沒有聽柳如煙的話,認為柳如煙是在製造煙霧彈。對了,你準備怎麼處理香港警察總署的這個協助案?”
“上麵寫得很清楚,柳如煙在灣仔的一家貨倉縱火,有目擊證人。這是香港警察總署的案子,既然都發函到我們這裏來了,我肯定要請示局長,加上之前的綁架案,我現在沒有不辦她的道理。”江濤一臉義正言辭。
飛翟上前拍了拍江濤的肩膀:“柳如煙一個女人,如果她真是莊家,有必要親自去縱火嗎?上次北京的那個電話也讓你不要介入此事,兄弟,想想吧。”
“你的意思這一次我們又成提線木偶了?”江濤琢磨著飛翟的話。柳如煙怎麼會突然跑到香港去?怎麼會跟綁匪牽涉在一起?為什麼又被指控縱火?“飛賊,這一切真是太巧合了。縱火案很有可能是柳如煙擺的迷魂陣。你想,從我們調查柳如煙到現在也有幾天了,可能是綁匪出現了紕漏,而柳如煙並不知情所以回來了,等回來之後發現問題,才又想出花招。”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又沒有道理,如果柳如煙可以在香港操縱內地的綁匪以及股票,這一切的一切她都可以躲在背後,即使綁匪出現紕漏,我們也隻有間接懷疑的可能,而沒有抓捕柳如煙的證據,如果香港縱火她是玩虛招,那麼她無疑是不打自招,我想一般的莊家沒有那麼傻。”飛翟笑了笑,“中國的股市你發現有女人坐莊的嗎?柳如煙真是莊家的話,智慧、氣魄肯定超越你我的,她還會犯下那麼愚蠢低級錯誤嗎?這背後肯定沒那麼簡單。”
江濤抓起桌上的香港警察總署的協助函,“這件事確實沒那麼簡單,柳如煙現在是我們懷疑的對象,憑著這份香港警方的協助函,我們有理由先把她抓起來審問審問。”
“這裏麵有很多疑點,我們可以先向香港警方了解清楚。第一,這個倉庫是幹什麼的?第二,柳如煙為什麼要縱火?第三,為什麼柳如煙縱火快一個星期了,才有人出來指正?”飛翟將張靜的材料再次從抽屜裏拿出來,“這些材料是柳如煙提醒我注意的,這個女人非常的敏感,你上次說得很對,我們不能僅憑一兩句話就懷疑人,一定要講究證據。柳如煙是要調查,但是我們現在抓了她可能正中西北生物莊家的下懷,因為這起縱火案本身就存在太多疑點。”
江濤一臉凝重地拿著香港警察總署的協助函,朝著局長的辦公室走去。
常為民無奈地回到賓館,望著窗外漸漸暗淡的夜色,開始想念楊雪,妻子剛剛手術不久,自己卻惹來一大堆麻煩,不能陪在她的身邊。給楊雪打了一個電話後,常為民很快進入了夢鄉。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常為民驚醒。
他努力地睜開眼睛,房間的床頭燈開著,調的非常暗,常為民突然發現一個赤條條的女人躺在自己的身邊,嚇了一跳,“你是誰,怎麼進入我的房間的?”
女人笑盈盈地撫摸著常為民的胸脯,“喲,大哥,這麼快就忘記了?是你叫我來的,剛才還一副猴急的樣呢。”
常為民一把將她推開,“你別胡說八道,你給我馬上走。”
“喲,還想賴帳不成?”女人開始胡攪蠻纏,“大哥,我們賺的可都是辛苦錢。”
常為民知道這個女人來者不善,想著之前摸屁股的事,心裏開始七上八下。還是趕緊付錢讓這個女人消失。常為民無奈地從錢包裏拿出錢,剛剛遞向女人,房間的門突然被撞開,三個警察,後麵還跟著一幫抗攝像機的記者。
一個警察衝上前一把抓過常為民遞給女人的錢,攝像機、照相機衝著常為民和女人就是一陣猛拍。女人慌亂地抓起超短裙,常為民則用床單捂住了自己的身體。旁邊一個年長一點的警察對身邊的警察說:“嚴打期間居然敢在賓館嫖宿,都給我抓起來。簡直無法無天了。”旁邊的警察將常為民給女人的錢以及扔在地上的內褲裝進了塑料袋。
常為民抓起褲子穿上,急急地解釋道:“警察同誌,這裏麵有問題,我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麼鑽進房間的。”年長的警察嗬嗬一聲冷笑,“嫖娼的人都這麼狡辯。我看有問題的是你,這麼大年紀的人了,你的妻兒老小知道了,看你怎麼跟他們說。跟我們到局裏去,那裏有你說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