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江陵暗戰(3 / 3)

“柳如煙這個女人現在不要輕易去碰。兩種迷藥就能並案?中國的刑事偵查警察那麼兒戲嗎?證據轉移的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怕,不就是一點迷藥嘛,而且常為民這一次又不是你出手,你擔心什麼?大丈夫要有智慧,也要有魄力,你之前就是對張天壽太仁慈了。”徐桐撓了撓光亮的前額,“這個家夥不是在到處調查你嗎?你現在就給他再上個緊箍咒。”

李梟陽冷冷一笑,“第二次股改支付對價的是大股東西北製藥集團,是西周市政府,就是將張天壽逼上斷頭台,一樣於事無補的。再說,張天壽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能從城市商業銀行拿走幾百萬,那也是需要一定的膽識與魄力的。”

“梟陽,我不管你對我的成見有多大,但是我是你父親,我要告訴你的是,張天壽從他老爹那輩開始就注定是奴才,你真以為那幾百萬他拿到了自己手裏?他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敢,你稍稍動動腦筋就知道。”徐桐又開始給李梟陽傳授他那套論調,“做大事,除了智慧與魄力,還要有一個自己的利益聯盟。這個聯盟可能很脆弱,但是能將你的利益最大化。張天壽要想完成股改,勢必要跟西北製藥集團以及西周市政府溝通,而這一次又是那位給張國信8萬的家夥審批,這是個一箭雙雕的好機會。”

李梟陽又笑了起來,“之前都說你是個貪官,我一直納悶,張國信將你舉報之後,為什麼又沒有查出問題呢?還將你調到西北生物當董事長。你明知道張國信搞你,為什麼對張天壽做的事不聞不問呢?你不說男人要有血性嗎?你現在沒有血性了?我看你的身體很好嘛,謝秘書那麼水靈你都能遊刃有餘。”

徐桐不想跟李梟陽計較這些,畢竟這小子從小就有娘生沒娘養。“我是貪官卻查不出我的問題,這就是做官之道。張國信搞我,我為什麼一定要報複他?張天壽現在那麼年輕,為什麼要跟他計較?男人的血性不是脖子上的青筋有多凸,也不是你的嗓門有多大,血性是伴著智慧的決策的。”徐桐突然站起來,“至於我的身體,你就不用操心了,小謝要給我按摩了,你去忙你的吧!”

江陵市南國大酒店。

豪華總統套房內,張天壽有點坐立不安,不斷地抬起手腕看表。第一次股改失敗了,市長大為光火,幸虧副市長高登科從中極力周旋,張天壽才免予一頓訓斥。這一次來江陵市就是要跟李梟陽溝通,如果李梟陽再從中作梗,西北生物的股改通不過,苜蓿草項目這個窟窿就再也掩蓋不過去了。

有人敲門,張天壽起身打開門,一個戴著寬大金絲眼鏡的光頭男人,哈哈大笑地向他伸出手,“張董,我們終於見麵了,非常不好意思,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沒有去機場接你,實在抱歉抱歉呀。”光頭男人就是李梟陽,天狼國際的總裁。

張天壽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到這個在電話裏一貫囂張不可一世的家夥,臉上擠出一堆笑容,“李總果然名不虛傳,做大事的人到底是大氣派,能跟天狼國際合作,也是西北生物的榮幸。”

李梟陽搖了搖頭,癟著嘴,右手食指在張天壽的眼前晃了晃,“不,我們天狼國際喜歡跟有實力的公司合作,現在我們隻是在幫助你們西北生物發展。張董,這一次你來江陵,我們要好好談談你們第二次股改的對價問題。可以實話告訴你,我派出去談大項目的人已經跟英國人見麵了,現在就看你的態度了。”

“英國人?什麼項目?”張天壽之前從來沒有聽李梟陽以及歐陽飛雪提起過,難道一直說的大項目就是跟英國人合作的項目?

“一個很大的項目,也是你夢寐以求的項目。你給我第二次股改送股的準信,我們才能進行下一步的合作。那個時候就不僅僅是超臨界二氧化碳萃取那麼小兒科了,你是海歸你應該清楚,現在的企業競爭如果僅僅局限在國內,那就是鼠目寸光。”李梟陽重重地將煙頭摁熄在煙灰缸裏,“張董,送股是大股東的事情,溝通是你的事情,而我隻要結果,成功後遠比回扣回報要豐厚得多。”

張天壽恨得牙癢癢的,電話裏囂張也就算了,現在麵對麵還如此張狂,如果不是讓這小子給抓住了把柄,才不會受這窩囊氣。張天壽抖了抖煙灰,慢悠悠地說道:“李總,你別得意得太早了,天狼國際到底是做什麼生意的,我想你心裏比我清楚。別以為我那點回扣就要了我的命。你知道有一句是這麼說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們現在是談合作,我希望雙方的談話能建立在友好的基礎上。送股的事情自由我負責去落實,但是常為民的事情可是懸在你我頭上的劍,一旦嫖娼案和綁架案兩案合並,江陵市經偵大隊就會轉移偵查方向。我從公安部內部朋友那裏了解到,江陵市公安局已經從北京請來了專家,專門對證券公司交易通道的後台進行破譯。”

李梟陽傲慢地瞟了一眼張天壽,沒有接話茬,而是點燃了一根雪茄。現在的天狼國際是香港外資企業,雖然是李梟陽控股的集團公司,但是已經不是李梟陽一個人的天狼國際,上麵還有徐桐抓來的一大把官員,就算張天壽查清楚了,一樣不敢動。在徐桐的牽線搭橋下,高登科的兒子高勁還與天狼國際做了不少中亞市場的業務,隻是高登科一直蒙在鼓裏罷了。

見李梟陽無動於衷,張天壽繼續說道:“常為民的股票賬戶交易一事如果不能得到盡快解決,證監會以及江陵市經偵大隊就會一直逮住不放。還有一點我不得不告訴你,柳如煙代表常為民參加股東大會的授權書是飛翟帶去看守所讓常為民簽署的,這個飛翟在你們江陵市可是有‘飛一刀’之稱的,聽說他拷貝了常為民在酒店的所有監控錄像,並從省廳提取了部分證據,而西周市公安局放走的那個賣淫女現在也被重新抓回來了。”

李梟陽鼻子哼了一聲,看來西周市的警方以及政府內部有人一直在盯著這件案子。他們是衝著什麼來的?高登科?張天壽?徐桐?絕對不可能是我李梟陽。我現在不是西周市的人呀?李梟陽故作鎮靜,繼續抽著雪茄。

張天壽淡淡地笑了笑,“我還聽說常為民手上有一封密信,好像就是西北生物內部的人給他提供的。你說這小子是不是真的與徐桐有勾結?”

李梟陽差點笑出了聲,這個蠢才還是懷疑徐桐跟常為民有勾結。也難怪,畢竟當年張國信做了有愧於徐桐的事。“張董,你將常為民的能耐誇大了,他隻不過就是一隻小螞蟻,隻要我們一跺腳,他不逃命就得死。。”

常為民的性格張天壽從側麵了解過一些,這個人性子比較暴躁,但是遇事能隱忍。這次股票賬戶出現離奇交易後,常為民卻異常地衝動,刺激常為民衝動的看樣子是李梟陽無疑。那李梟陽為什麼要找常為民這隻小螞蟻下手呢?常為民費盡心機到西周市調查,手上又有密信,肯定已經掌握了不少機密,李梟陽憑什麼讓常為民這隻螞蟻消失?

“李總,我知道天狼星在埃及是萬人敬仰的神星,而我們西北生物也希望能得到神星的僻佑,常為民這顆喪門星也可小視。”張天壽從包裏拿出一份名單,“這裏麵很多人可能都是你的客戶或者熟人,跟他們溝通好,第二次股改提高對價比例那就容易多了。”

李梟陽沒想到張天壽居然能如此迅速搞到這麼絕密的名單,但是臉上還是一副不屑的樣子:“這個名單都是些什麼人?你跟他們很熟悉嗎?第二次股改可不是開玩笑的。。”李梟陽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當然我相信張總搞來這個名單一定是有用的,有了這個名單,將來我們的工作就容易多了。你果然夠卑鄙無恥,選擇你是正確的。”

“徐桐已經出局,我跟你現在是合作關係。你也別裝了,不是這些名單裏的人幫你開拓中亞市場,你的天狼國際恐怕隻是尼羅河上的傳說而已。”張天壽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地押了一口,“卑鄙也好,無恥也罷,每個人有自己的生存法則,我搞到的名單,我會努力說服大股東提高對價比例。即使你為西北生物引入大項目,在股東們看來,這些都是我張天壽應該做的。李總,現在是商業社會,你說的回報我至今都看不到,就如同水中月。”

之前徐桐就說過,張天壽一開口,第二次股改的事情就基本敲定,他背後的高登科早已張開了血盆大口,常為民的出場不過是高登科跟張天壽從中漁利的跳板而已。李梟陽沒想到張天壽的話會說得這麼直接,典型的無恥貪婪之徒,如同賣身的妓女,還沒有上床就先講價錢。李梟陽頓時拉下了臉:“張董,現在不是你跟我討價還價的時候,如果我不給你引入大項目,你的萃取項目窟窿誰來幫你填平?高登科會站出來救你嗎?你的銀行回扣浮出水麵的日子也不遠了,到時候大概就不是像常為民嫖娼那麼簡單的了。可能到時候站出來第一個對你下手的就是你的恩人高登科,而全會比誰都狠。”

“合作是利益交換,是一種相對平衡的利益交易,如果不平衡,那就破壞了交易生態。李總,你應該清楚,交易生態破壞了,就如同大自然的生態破壞了,最後大家都將走向末路。”張天壽何嚐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何嚐不知道高登科的為人?政客的無恥就在翻臉不認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將曾經的朋友推入深淵,隻是現在的誘惑還能維持脆弱的利益聯盟。

李梟陽狠狠地將雪茄扔到了地毯上,重重地用腳給踩滅,“張董,那我們什麼都不用談了。我今天可以實話告訴你,隻要你沒有達到我理想中的送股比例,我就否決你們的股改,否決一次我就拉升一次股價,最後付出更大代價的是西北製藥集團,到時候我拉成高價股,我看你用什麼業績來支撐股價。”

張天壽一直就擔心李梟陽會在股價上做文章,第一次李梟陽沒有收集足夠多的籌碼,利用常為民作誘餌,發動流通股東投反對票。股改失敗後,李梟陽打壓了幾天股價之後,進行洗盤,收集了更多的西北生物流通股籌碼,第二次股改的命運就掌握在李梟陽的手上。如果李梟陽不斷拉升股價,西北生物現在萃取項目根本無法支持高股價。而股價越高越容易引起證監會的關注,那樣自己的問題就暴露得越快。

“李總,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的規定,坐莊也是需要坐牢的。5年,不是一個很短的時間。”張天壽冷冷地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李梟陽,“上次謝秘書收到的錄音帶,八成也是你的手下歐陽飛雪幹的。錄音帶設計我勾結常為民,這一點也正好暴露了常為民案件的秘密。”

李梟陽斜著眼睛問:“秘密?什麼秘密?”李梟陽似乎並沒有被張天壽的話嚇怕,“你少用《刑法》什麼的來唬我。我們現在不用扯那麼遠,實話跟你說了,我們的要求很低,股改的對價方案由每10股送1股上升到每10股送3股,這個水平都還低於市場平均水平0.14股。”

“送百分之三十,你們手中的籌碼又增加了百分之三十,這可是免費的,你比較高明,天下沒有無本的買賣吧?”張天壽在來江陵市之前,高登科已經麵授機宜,莊家想得到利益可以,但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張天壽想直接向李梟陽索要報酬,但是這個家夥肯定會拒絕,或者應該委婉一點,“我要去說服大股東,以及大股東背後的人,名單你都看到了,這一切我都要付出成本的。”

徐桐說得很對,現在這個時代自己有智慧還不算智者,善於借助別人的智慧的人才是智者。李梟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你的手能伸向銀行,現在你還遮遮掩掩幹什麼?直接說要回扣得了,現在這個社會,大家追求的不就是一個錢字嗎?不過在大項目沒有合作成功之前,股改對價你也必須為誠信付出代價,這一次不能一次性支付所有你想要的回報。這樣吧,隻要送股到賬,500萬股每股提取5毛錢。”

張天壽搖了搖頭,“李總,250萬隻是你們的毛毛雨,我知道你現在已經收集了至少4000萬股的籌碼,每10股送3股你們就能免費獲取1200萬股。交易應該是公平的,我現在退一步,1000萬股,每股5毛錢。這個並不多吧?”

李梟陽“啪”的一下將茶幾上的煙灰缸重重砸在茶幾上,“張董,看來你的胃口不小呀!想當年你父親為了你去美國讀書,一份舉報信就收取了他人8萬元的酬勞,你現在就是去動動嘴皮子,張口就是500萬。100萬的通關費用就能搞定名單上的人,你要獨吞400萬,你當人民幣是草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