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鳳兮鳳兮(三)(1 / 2)

鬱鳳對外麵的世界缺乏必要的興趣和關注,她不清楚,怎麼呆著好好的,就舉家搬到西房裏來住了,她不知道這所祖上傳下來的老宅子,已經改姓了李。但是,她還是注意到了,有個相貌堂堂的英俊青年,經常在她們家出來入去的,並且,住進了她原來的上房。鬱鳳甚至和這個青年男子有過一個短暫的對視。

那天,鬱鳳剛從她生活的另一個站點,即茅房裏出來,迎麵就遇到了那個英俊男子,那男子也正急急地前往茅房的另一個門口,他要解決的問題,鬱鳳剛剛解決完畢。在這樣一個時間和空間裏,誰都不用說什麼,說什麼都多餘,人人心知肚明,所以,兩人對視後,便是會心的地笑。

他的笑十分燦爛。鬱鳳回味著他的微笑,竟癡呆地撞到了影壁牆上。

這個微笑像一顆子彈,擊中了鬱鳳的某個部位。這天晚上,一向是沾枕頭就著的鬱鳳,失眠了。她那個被子彈擊中的部位,莫名其妙地潮濕起來,不知所以然地流出了大量的水。啊,這是多麼愉快的流淌啊。但是鬱鳳嚇壞了,鬱鳳從來沒有尿床的經曆,她隻聽說過,有些人小時候會有這種不爭氣的毛病,她一直從心裏看不起有這毛病的人,可今天自己這是怎麼了,這種粘乎乎熱乎乎的水,無端地就從那個地方,一股一股地湧流出來,帶著一種特殊的味道和快感。

鬱鳳的褥子被弄濕了,她嚇得手足無措,不知應該如何應對這一突發事件。她的研究課題中沒有這一項,她的設備中也沒有相關的東西,她隻能采取最原始的辦法,用體溫把這該死的潮濕烘幹。鬱鳳先是趴在那片潮濕上,用肚子烘,過一會兒,又用屁股壓,反反複複折騰了一宿,到了東方泛白之時,勉強地沒了水氣,卻也分明是潮的。能交代過去了。鬱鳳自我安慰,白天再用烙鐵熨一遍,就行了。

白天,鬱鳳就真的用烙鐵熨了一遍,水分很快就蒸發掉了,褥子上卻形成硬梆梆的一塊,比潮濕著更明顯,而且,連鬱鳳自己都不清楚,這些從自己體內愉快湧出之物,屬於哪個單位,什麼性質。真他外祖母的。

鬱鳳這個急呀,這個氣呀,由這片不知為何物的板結物,她就想到了那個罪魁禍首,那個致命的微笑,一想到此,鬱鳳的心就突突地狂跳起來。他那一笑是致命的,無言可以描述的。鬱鳳總體上講是個理工女,她相當理智,在“尿床”的第二天,鬱鳳就總結出了尿床的原因。

她回憶起了自己做過的那個夢。就是那個英俊的男子,帶著那致命的微笑,來到她的麵前,那男子拉起她的手,把她帶到了一個很遠的地方。然後就向她壓了過來,把她壓到了身子下麵。啊,那是一種多麼爽快的壓力啊。隨後的事情,鬱鳳就回憶不起來了,反正就是一股醉迷般的舒服,之後就是一陣奇癢,之後就醒了。之後就有了褥子上的那東西。

鬱鳳沒有學過生理衛生知識,但她也聽到過罵人的話。在所有罵人的話中,有一個動詞和一個名詞,是應用最為普遍,罵人的力度也最為強烈的。限於文明用語,作者也不便把它們明示出來。明示這兩個詞,不僅標誌著作者的弱智,也是對讀者的不信任。世上沒有人不知道這兩個詞。

所以,即使是在封閉的清朝,即使是鎖在深閨的鬱鳳,也知道世上有這麼個東西,以及涉及到這個東西的這個動作。她知道,自己身上就有,她也知道,自己在那個懵懂懂的夢裏,成了這個動作的對象。

這個結論令少女鬱鳳立時就羞紅了臉,天哪,我怎麼會期盼這種事情哩。但她確實在翹首期盼著這個男人,後來,鬱鳳就進而想到了這種聯想的原因。在那個致命微笑發生之時,她剛從茅房裏出來,自己的那個物件,剛剛派過用場。而那個英俊男子,正急急地趕往茅房裏去,不用說,他也是要用一下那個物件。天哪,他們在那麼狹小的一個空間裏,共同使用著功能相同物件,辦同一件事,一件不容外人過目的事情,很私密。

這個事實,把鬱鳳和那男子的距離瞬間拉近了,近到了同處一個私密空間,近到了可以互相欣賞各自的那個寶貝物件。從無數罵街的內容中,鬱鳳早已知道男女之間是要有一種什麼內容的交往的,這是男女交往的最高形式和最後階段,這個階段以其出現在罵人話語中最多,而具備了最高的可恥性,卻也是最高形式的享受。因為,鬱鳳也知道,此類事情往往發生得最多,也是人們寧願冒了生命危險,而一次次勇敢闖入的禁區。從身體的強烈渴求中,鬱鳳知道自己也在希望和期盼著這種事情,希望它快快發生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