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鳳兮鳳兮(三)(2 / 2)

鬱鳳為自己的這個想法而害羞,進而絕望。天哪,我這是在期盼無恥,期盼不要臉啊,我怎麼會這樣了?我這是怎麼了?沒有知識的啟蒙,也沒有父母的教育,沒有同伴的交流。少女鬱鳳陷入了靈魂的自責和不能自拔,她近乎絕望地痛恨自己,譴責自己,終日精神恍惚。

終於,她病倒了。發著高燒,不吃不喝,雙目緊閉,嘴裏不停地說著胡話。鬱一文和太太嚇壞了,他們不知道,這個體健如小夥子,能打鐵能鋸木頭的閨女,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倒了呢。這病來的邪性,令老兩口子不得不疑竇叢生。

鬱先生請來了郎中,蘇州本地有名的老醫生。老郎中給姑娘把了脈,又翻開眼皮看了看,還查了舌苔,也沒看出個以然來,隻是概括地說中火過盛,開了點清熱去火的藥,就走了。

藥煎好了,鬱鳳根本就不吃,她咬緊牙關,水米不進。父母拿她也沒辦法。後來,還是鬱太太發現了蹊蹺,鬱太太搬動女兒的身體,想給她換一套被褥,鬱鳳硬是挺直了身子,死死地壓著不動彈。鬱太太想來硬的,可真較起勁來,卻不是女兒的對手,她絲毫也搬不動鬱鳳。

這個過程令鬱太太大感不解,這個過程本身就不像是在照顧一個病人,卻更像在漚氣,在使性子。鬱鳳精神清楚得很,也不說胡話了。鬱太太就動了心眼,一旦動起心眼來,老的就比年輕的強百倍。鬱鳳躺在床上,總有睡過去的時候,鬱太太掐準了時間,就不費力地把鬱鳳翻滾到了一邊去。水落石出,那片硬梆梆的板結物,被鬱太太看了個滿眼。

天哪,原來是為了這個。也是從少女階段走過來的鬱太太,太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不過自己那個時候比這閨女開放,身邊總有一群閨蜜圍著,小姐妹們私下裏也有個交流,對這些生理現象,知道個來龍去脈的,也不當一回事。反正就是想男人了唄。想不到這閨女隱藏的這麼深,生生地用身子把它焐幹了。我這苦命的閨女喲。

鬱太太悄悄地把鬱鳳扳回到原來的睡姿,又悄悄地溜了出去。回到自己房裏,和老頭子悄悄地把事情說了。鬱一文大窘,這對鬱老頭來講,絕對是一個新命題。女兒大了,一顆成熟的果子要人來采摘了,這是好事嘛。可這個女兒又太過出奇了點,性子也格色,不合她眼的,她決不苟且,隻這一條,就難死了當老人的。眼下閨女這病,根本就不叫病,故紙堆裏都說俗了:懷春成疾。

家裏有了這麼一個寶貝,就像捧上了一個名貴的瓷器膽瓶,要小心再小心,一不留神就摔碎了,就一切都完蛋。可如果經營得好,就是一件無價之寶。這一點,鬱老爺子比誰都清楚。要治好閨女的病,根本上還是要給她找婆家,嫁出去了事。可這不是一日之功,情急之下,到哪兒給她找去呀,還不用說你找的那個,她看不看得上眼哩。所以,鬱一文想,等孩子的病情好些了,帶她出門散散心去,到北方的幾家親戚串個門,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轉移一下吧。好在,現在手裏也不差錢,剛賣了祖產嘛。

鬱鳳的病情也見好轉。高燒已經退了,而且開始進食進水,還上了一趟茅房,整個人漸漸恢複了常態。當父母的就稍稍鬆了口氣,隻待身子再硬朗一些,就動身出門去。鬱鳳自己也感覺好些了。自從和母親在床上較了勁,她就知道這事要敗露。果然,從那以後,母親就沒再叨叨她,也不逼她吃那個破郎中開的破藥湯子。

導致鬱鳳病情見輕,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這就是,鬱鳳隔了窗戶,越來越多地聽到了他的聲音。他,就是那個微笑者,那個一擲千金買下她家祖產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