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虎兒可不管這一套,盡管羅雁秋和羅寒瑛兄妹二人一股勁的納悶,他還是替那姑娘介紹,道:“黃姑娘,你也不認識你表姊吧?我也一起替你介紹介紹吧!”說著話,一指羅寒瑛,繼又道:“那位就是你表姊寒瑛姑娘。”
那少女聞言,喜躍的猶如黃鶯兒一般,跳跳蹦蹦的奔至寒瑛麵前,拉著寒瑛的手,道:
“寒瑛姊姊,你們想不起來我這個妹妹了吧?”
確實說到羅寒瑛和雁秋的心眼裏去了,羅寒瑛閃爍著一雙明媚的大眼,笑容可掬道:
“你是……”
那黃姑娘直笑得甜美無比地道:“你們決想不到,我是雷湘珊的女兒。”
羅寒瑛和雁秋兩人,聞言均不由“啊呀!”一聲道:“原來你是小阿姨的掌上珠啊!她老人家也同你一道來了嗎?”
黃秀芷道:“他們二老,都依舊住在蓬萊仙島,隻我一人,獨自偷來中土。”
羅寒瑛聞聽她是偷自跑出家園,不由頗感不安,道:“你這樣怎麼可以?不是太令他們二老擔心了嗎!”
黃秀芷依然笑道:“我已留下信箋,諒他們二老不致太過擔心,隻是我返回中原之後,覺得一切均與我母親告訴我的不一樣了。竟連你們的住處,也摸不到一點頭緒,於是,這兩個月以來,我到處打聽,東跑西跑,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讓我在這半個月以前,遇上這位玉虎兒哥哥,你自稱是羅姨父的徒弟,但卻不知你們的行止。想不到今天又遇見他,他一見到我,就告訴我,我所要找的人,均在這兒,我便跟他趕了過來。姨父和姨母兩位老人家呢?
是不是也在這兒?讓我叩見他們,向他們請安。”
她如黃雀般的把話述完,羅寒瑛和羅雁秋已淚眼娑娑,寒瑛尤感悲切,已是泣不成聲。
站在他們一旁的諸少俠,這時也不由一個個麵現憂色。
這可令黃秀芷如墜五裏霧裏,不知這些人為什麼會如此傷心?
這時隻有玉虎兒較為鎮靜,雖未與其他人一樣,流淚哭泣,但他一臉肅穆。
黃秀芷挨近他的身側,悄聲問道:“你可知我哪句話說錯了,會使他們悲傷起來?”
玉虎兒淚盈滿眶,強自壓抑內心悲慟,道:“姑娘所說的話倒是沒有錯,隻是一件事,太過令人痛心!”
黃秀芷神色一栗,道:“什麼事?”
玉虎兒唉聲道:“就是你姨父姨母兩位老人家……”
黃秀芷見他吞吞吐吐,忙又追問道:“他們兩位老人家怎麼樣了?”
玉虎兒再也強抑不住噙在眼中的淚水,道:“二位老人家皆被仇家所害!”
黃秀芷如受雷轟擊,驚訝的“啊!”了一聲,趕忙到羅寒瑛身旁,拉住她的玉腕,悲傷地道:“寒瑛姊姊,是誰害了姨父姨母?你快告訴我,我要替他們兩位老人家報仇!”
寒瑛內心恍如蛆行蟻啃,強忍住悲慟,道:“秀芷妹妹,我們且不談這些,容我日後再慢慢告訴你好嗎?”
秀芷自小即嬌生慣養,任性得很,想到什麼就幹什麼,這時哪能憋下這股傲性,硬是不依道:“不行,寒瑛姊姊,我要你現在告訴我。”
寒瑛心如刀絞,期期艾艾地顫聲道:“秀芷妹妹,你一定要我說嗎?”
秀芷道:“姊姊,我要你告訴我,害姨父和姨母他們兩位老人家的仇人究竟是誰,我拚了這條小命不要,也要替他們兩位老人家報仇!”
她這幾句話,隻羞愧得羅寒瑛和雁秋無地自容,羅寒瑛恨不得一頭栽死,了此一生錯綜複雜的恩仇,羅雁秋更是痛心疾首,暗自自責:“我為什麼幾次都把他們放過?”他覺得他太愧對九泉之下的父母,倏地把手一掄,疾向自己天靈蓋罩下。
這一刻,他把一切全都忘記了,心裏隻有一死,是以,出掌快,勁力也猛,眼看他就要自毀在自己的掌下。
站在他一旁的諸少俠和女傑,均陷於悲慟之中,對他的舉動,卻無一人發覺。
隻聽“蓬”然一聲。羅雁秋一條身軀,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眾人聞聲,俱皆一愕,一見雁秋橫臥地上,不由惶急萬分,忙一窩蜂似的撲到他的身前。
玉虎兒一疊聲的忙喚“秋弟”!
餘棲霞、於飛瓊,伏在雁秋身傍,嚎啕大哭!
羅寒瑛更是悲慟不已,急憤攻心,也昏厥過去。
秀芷小小心靈,遭此劇變,竟一時嚇的不知所措,瞪著一雙圓圓的秀目,呆呆地怔在當地。
就在眾人被這慘變鬧得神魂不定之際,猛聞一聲哈哈大笑,宛如暮鼓晨鍾,起自小店之內,震得數人心神一怔,齊齊向小店望去。
這時,小店之內,除了矮方朔聶耳師徒端坐桌頭,恍如無事人一樣,大口吃喝以外,再未見到一個旁人。
此刻,那矮方朔聶耳把一壇酒喝光,一拍桌子叫道:“店家,快拿酒來!”然後轉身衝著他們一幹人道:“小娃兒們,你們都望著我幹什麼?還不趕快把他‘期門’穴解開,難道還等我老人家動手嗎?”
幾位少俠和女傑,聞言這才知道雁秋是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法點了穴道。
淩雪紅聞言,首先拭淚替雁秋推宮拿穴,於飛瓊和餘棲霞分握著他的一雙手,無比關切的注視他的反應。
霎時,羅雁秋長長一歎,睜開雙目,射出兩道極其悲切的寒光。圍著他的諸人,見他已然蘇醒,均皆鬆了一口氣。
而那羅寒瑛這時也被萬翠蘋與黃秀芷兩人救醒。
諸少俠把姊弟倆人救醒之後,便都往小店內望去。這時哪裏還有這一代怪傑師徒的蹤影。
羅雁秋霍地站起來之後,悲痛無比地歎道:“各位兄弟姊妹,你們為什麼要我活在這個塵世上?我實在再無顏活下去了,還是讓我死罷!”
玉虎兒忙道:“秋弟,你怎能有這種想法?父母生下我們,是寄望我們將來作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你若是自覓絕路,豈不愧對父母養育我們一場?”
淩雪紅這時更是咽聲道:“秋弟,你什麼都可以不顧,難道就不為我們的孩子想想?”
羅雁秋聞言,渾身一栗,凝視著淩雪紅道:“紅姊,你說什麼?我們的孩子?”
淩雪紅羞赧的低下螓首,幽幽地說道:“一個人事不知,嗷嗷待哺的嬰兒!”
這時,羅寒瑛和黃秀芷,萬翠蘋均趕過來。寒瑛瘋狂的抓住雁秋道:“秋弟,你不能死!
你不能死啊,羅家就隻有你這一條命根子,難道你……”
雁秋被眾人哭訴得心境清明了過來,尤其是淩雪紅和寒瑛倆人的話,深深地激動了他枯萎的精神,在親友的撫慰下,重又振作起來。
他看看天邊一抹如丹楓般的晚霞,堅毅的喃喃自語,道:“我要手刃親仇!再也不放過仇人!”
然後麵色一正,瞥了身旁眾人一眼,道:“我們走吧!”
眾人都知羅雁秋這一二年的遭遇特殊,情性轉變也很大,此時相聚不久,均還摸不清他的用意,是以,人人均未表示意見,都隨他回店牽馬起程。
黃秀芷雖是滿腹狐疑,這時再也不敢開口了。她默默地走在寒瑛一旁。
一行人有的騎馬,有的駕禽,向西而行。玉虎兒一對伉儷行程正與他們相反,於是便驅騎奔到雁秋身旁,玉虎兒道:“秋弟,愚兄要與拙荊前去大雪山,你們……”
他的話猶未了,羅雁秋精神一怔,滿麵感激之色,道:“玉師兄,你與師嫂暫時不必去了。”
玉虎兒聞言一愕道:“怎麼?”
羅雁秋道:“一則因為師兄路途不熟,再則雪山派雖然舊人死去不少,可是雄霸武林之心,卻依然未泯,是以,兄嫂此去,小弟實在不能放心。”
玉虎兒豈是膽小怕事之徒,聞言正欲辯駁,羅雁秋又道:“我知道玉師兄心有不服,但此事並非當前急務,就是晚上一年半載,也無什麼要緊,現在我們應當找個落腳之處,然後再從長計議。”
玉虎兒一想,覺得這話也對,便也不再堅持。
再行頓飯工夫,天已大黑,微風習習,頗感宜人。
突然由官道上衝來兩匹快馬,雖然天黑不易視物,但仍依稀可以辨出,馬上倆人均是一律禿頂,衣著大紅多格僧袍,僧袍迎風起舞,獵獵有聲,霎時已由眾人麵前飛馳而過。
羅雁秋掉轉頭來,見是餘棲霞緊躡身後,便道:“霞妹,你看適才過去這兩個僧人,身著頗為古怪,不知是哪一條線上的?”
餘棲霞道:“好像是喇嘛。”
羅雁秋頗感不解地道:“他們住在邊疆,何以會突來中原?”
餘棲霞道:“難道你還不知道,這些突然來中原的一些喇嘛,乃是大雪山和崆峒兩派,聯名邀來的幫凶。”
羅雁秋不由吃驚,道:“竟有這種事?”
眼看前方燈火閃閃,便知已近鎮甸,眾人心頭一喜,揚鞭策騎,不大工夫,來到一座鎮甸。
這鎮甸雖然不大,但夜市也頗熱鬧。鎮頭便有一家“福星客棧”。羅雁秋一行人在這客棧門前下了馬。
棧內店小二早已奔了過來。尤其見這一行人人數頗為不少,又多為女流,招待的更是格外殷勤。直把眾人安在幽靜的後院之後,這才告退而去。
定夜,眾人均是久別重逢,自然有道不完的離緒。尤其是淩雪紅、於飛瓊、餘棲霞三人,而對渴念已久的心上人,但礙於有旁人在場,很多體已話不便啟口了。
玉虎兒和萬翠蘋乃是過來之人,何嚐不知這個中滋味,於是,相敘一會兒別後情形,便告退回房安息。
寒瑛自落店之後,便拉著小表妹黃秀芷躲在一間房中,說長道短,根本就沒參加羅雁秋他們的聚會,這時玉虎兒夫婦又已告退,房中僅剩下羅雁秋、於飛瓊、淩雪紅、餘棲霞四人。
羅雁秋見房中三人,都是含情脈脈的看著他,反而感到發窘,不知說什麼才好了,他想了很久,終於道:“今天真巧,不意竟一齊遇到你們三位。”
淩雪紅嗔了雁秋一眼打趣道:“還有幾位沒有遇到?”
羅雁秋聞言,心裏一急,臉兒漲得飛紅:“紅姊,你簡直太促狹我了,我除了認識你們三位之外,再也不認識其他女人。”
餘棲霞和於飛瓊見雁秋直窘得束手束腳,不由格格一笑,淩雪紅又道:“你敢說!”
羅雁秋笑道:“我有何不敢?”
淩雪紅撲哧一笑,道:“難道趙紫燕就不算數了。”
羅雁秋給淩雪紅這麼一提,猛然想起太史瀟湘,心想:我何以一身竟然招惹上這麼多的情孽?不由對麵前三位紅粉佳人,暗自感愧不已。
淩雪紅見雁秋默不作答,笑的更是合不攏口,道:“我一點不冤枉你吧?”
羅雁秋紅著臉道:“紅姊,你該知道,這些事似是都是上天安排。”
淩雪紅忙接口道:“但現在我隻想問你,今後你怎樣安排我們三人?”
淩雪紅這幾句話,著實令雁秋為難,因為在此以前,他從來未曾想過這一問題,他琢磨很久,也想不出一個善良之策,隻得道:“紅姊,依你說呢?”
淩雪紅笑道:“你肯聽我的話嗎?”
“你說說看,隻要是我能夠做到的,我自然遵從。”
淩雪紅沉吟了一下,道:“那麼就讓我先由我本身說起。”話此一頓,麵現羞赧道:
“你已知道,我們有了孩子,難道你就打算永遠這樣糊裏糊塗的下去嗎?你總該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孩子生了,媽媽尚未過門,這讓我們作女人的如何見人?連生下的孩子也跟著受了牽累,難道你忍心嗎?”
羅雁秋愧怍難安,道:“紅姊,我實在對不起你,但請你原諒,我決非有心如此。”
淩雪紅情不由己的淌落下兩行清淚,道:“我知道,同時現在已經事過境遷,我也不會再責怪你,隻希望我們一家人,能有一個團聚的日子。”
雁秋見她感傷不已,忙安慰道:“紅姊,我們現在不是團聚了麼。”
淩雪紅咽聲道:“可是還有我們的孩子。”
羅雁秋道:“他現在哪裏?”
“被我安頓在一個農家。”
“那農家距此遠嗎?”
“大概總須十日行程,方可到達。”
“那麼我們先把他接來如何?”
“這就全憑你自己了!”
“紅姊,你怎麼說這種話,自己骨肉,焉有不要之理。你快告訴我,他現在何處,我們這就去接他。”
餘棲霞道:“你們兩位在動身之前,最好還是先與瑛姊姊和玉師兄說一聲,比較妥當。”
於飛瓊也點頭讚同。
羅雁秋第一次作爸爸,當然希望早一點見到自己的兒子,心裏雖然甚急,可是卻也不能不顧忌旁人的意見,於是道:“既然你們兩位都認為應該如此,那麼就讓我去看看,她們可曾睡了沒有?”
說完,即便出房而去,他首先來到寒瑛與秀芷兩人所住房門之外,隻聽表姊妹倆人正談得興高采烈,於是便道:“瑛姊,芷妹,你們倆還都沒有睡嗎?”
房內寒瑛,一聽門外有雁秋的聲音,便道:“我正與芷妹談那蓬萊風光,所以也就忘了時光,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怎麼你還沒有睡呢?”
羅雁秋道:“大概才是三更光景,我可以進來同你們談談嗎?”
羅寒瑛道:“你盡管進來好了。”
雁秋聞言,推門而入,道:“我怕你們已經休息了。”
黃秀芷望著她這位倜儻瀟灑的表兄,嫣然一笑,道:“你把我們當成瞌睡蟲了嗎?哪裏會這麼早就睡呢?”
雁秋想不到,這位表妹,小小年紀,口齒也競這般犀利,不由望著她笑了一笑。
寒瑛指了指對麵空著的椅位,對雁秋道:“你要談什麼?坐下來講吧。”
雁秋依言坐下之後,便把他的來意說了。
秀芷聞言,首先拍手笑道:“你們結婚喜酒我沒趕上,這回弄璋之喜的喜酒可就跑不脫了,你什麼時候去接小外甥,我也跟你一道兒去。”
她這幾句無心話,又說得雁秋尷尬不已。其實她決非有心,實因她一切均懵然不曉而已。
羅雁秋聞言,俊麵一紅,既不好承認,也不便辯駁,隻好任由她說了。
寒瑛這時卻心懷猶豫,想了又想,才道:“反正我們留在這裏也沒有事情,不如與你們一同前去走一趟。”
雁秋聽寒瑛的說法,與於飛瓊、餘棲霞的相同,忙道:“瑛姊姊的說法,正與瓊妹霞妹的說法根同,隻是這些許小事,不便勞師動眾,累大家奔波,同時我的寶駒和紅姊姊的墨雕行程較快,比大家一起行動,也要節省時間,所以我想,隻須我們倆人前去就足夠了。”
寒瑛覺得這話不無道理,便道:“但是希望你們倆人,務須早去早回,免得我們在這兒苦等。”
雁秋見頭一關通過了,不由喜道:“瑛姊你放心,我會與紅姊盡快回來就是。”
話完,喜孜孜的回房而去。當他剛剛來到玉虎兒房外,玉虎兒在房內問道:“何人在外走動?”
雁秋忙答道:“玉師兄是我,你們夫婦可安息了嗎?”
“還沒有,有事嗎?”玉虎兒邊說邊由房內迎了出來。
雁秋哦了一聲,道:“有一點小事,特地來同你打個招呼。”
“甚麼事,請進來說吧。”
“不必進去了,我在這兒同你說說可以了。”
“那象甚麼話,快到裏邊坐。”玉虎兒說著話,已接雁秋走進房去。萬翠蘋替雁秋斟上一杯茶,道:“師弟請坐!”
雁秋道過謝後,道:“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們真不好意思。”
玉虎兒忙道:“師弟你這是甚麼話?我們之間還須這許多客套嗎?”
萬翠蘋也附合道:“是啊,快別這麼說啦,你有什麼話,就同你玉師兄慢慢的談吧。”
雁秋歉疚的點了點頭,遂把來意向倆人說了一遍。
玉虎兒夫婦聞言均異口同聲,道:“這是理所當然之事,應該越快越好。”
於是,雁秋遂和淩雪紅漏夜啟程,徑往她寄托嬌兒之處趕去。
雁秋和淩雪紅倆人,一個駕了千年以上的靈雕,一個騎了日行千裏的烏雲蓋雪神駒,披星載月,星馳丸瀉的往前直奔。天明時節,倆人已到漢陽。經此一夜跋涉,倆人均不由覺得腹饑起來。
羅雁秋昂首看了看天際,見藍天如洗,嵌著幾顆閃閃星辰,那紅姊姊的墨雕,不疾不徐的正在他頂空上約有十丈左右飛翔。
羅雁秋望著頭上的墨雕,便試與雪紅通話,道:“紅姊,你看,我們已經快到漢陽了吧。”
飛行半天空的淩雪紅,驀地聽到一聲驚天巨響,隻震得耳鼓嗡嗡作響,半晌才知是雁秋叫她。便忙撥下墨雕,使倆人距離轉近。才道:“秋弟,你說話聲音小點好不?始才震得我耳鼓發麻,根本未聽清你講些甚麼。”
雁秋想不到初試“百妙佛珠”中所載的“獅子吼”功夫,就俱這般威力,不由心中暗自欽佩前輩高人不已,可是他再也不敢嚐試,便以常人口氣向雪紅道:“我是說我們已經快到漢陽了吧?”
雪紅向前一打量,道:“前麵正是漢陽,你有什麼事嗎?”
“事倒沒有,隻是奔波一夜,肚子有點空虛,想進城打個尖,不知你……”
“我也正有此意。”
隻聽那墨雕引頸高吭一聲,便已飛出十數丈外。
雁秋見勢,趕忙拉過烏雲蓋雪,即躡雪紅身影,飛馳而去。
原來距漢陽已不太遠,烏雲蓋雪這一放開腳程,何須片刻,便已蒞臨漢陽城下。
這時,天色微亮,城門尚未打開。
雁秋追人要緊,哪裏還能顧忌城門開與不開?他把韁繩一勒,那烏雲蓋雪寶駒,竟然隨著他的意念,霍地身形一起,已然越過三丈餘高的城牆,直向街心飛落。
這可驚動了城上守城的衛士,忙的一聲呼嘯,緊接著,由城牆上飛落下二十餘名衛士,持弓拔劍,徑向雁秋追去。而雁秋驚動了城上衛士尚不知曉,猶沿途向前直追。
他見墨雕束翼降下,便忙拍馬迫下去,當他找到了雪紅,數百名錦衣衛士,已由四麵八方躡著蹄聲向他圍來。
他剛望著滿麵含笑的雪紅叫了一聲“紅姊!”蹄影追蹤趕來的衛士已然趕到。
隻聽一聲大吼:“哪兒鑽出來的小兔崽子?難道吃了熊心豹膽不成?你哪裏不好去?偏偏往這兒闖!你可知誰在這兒嗎?這要是驚了芳駕,你不要命,我們可還想多活幾天。”
一個錦衣彪形大漢,虯須根根倒豎,虎目圓睜,接著罵道:“小三八羔子!你找死也不能拉上我們這些人替你墊背呀!”
“他XX的,存心搗蛋,先宰了再說。”
又一個鷹鼻鷂眼,身長體瘦的馬臉漢子,怒吼起來,話未完,已欺身撲上。一出手就以小擒拿手緊扣雁秋脈門。
身手果然還不含糊,一時竟占了快、狠、準三字決。
但羅雁秋是何等人物,若憑他這點小玩意兒,在雁秋麵前顯露,那真是班門弄斧了。
隻聽雁秋冷哼一聲,身子不避不讓,戳指一點,那人便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撲倒於地上。
圍在周遭的其他一些錦衣侍衛,見雁秋小小年紀,一招即把他們同夥製住,心裏有些不信。
隻聽一窩蜂的噪嚷:“捉奸細!”
“他XX的,我就不信邪,看我來捉這小兔崽子!”
罵聲中,人影翻飛,霎時已有八九人,掄起手中兵刃,並肩而上。
雁秋雖非少年氣盛,而是忍不下他們的辱罵,於是把心一橫,道:“你們一起上吧!”
他是存心教訓他們一番,所以出手也留下分寸。頃刻,圍攏上來的八九人,均是三招未到,便一個個被雁秋踢出圈外。
這時,早已驚動了一直站在一旁作壁上觀的一位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披發老人。
隻見他把僅餘的一隻暴凸眼一瞪,發出嘿嘿一聲冷笑,道:“乳臭未幹的娃娃,竟敢口吐狂言,今天要不給你一點顏色看看,你真不知天高地厚!”
聲落,人已站到雁秋麵前丈遠之地。
雁秋看了看他,見他身著打扮,不像侍衛,便道:“老前輩可是專為打抱不平來的?”
那醜惡老人哈哈一笑,道:“我可沒有那麼多閑情逸致。”
“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