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落聽說這一層。臉色也跟著變得灰暗,她自然也想到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假設夜君等人想著既然金丹已經奪回,至於安如豔,隨時抓她都不是問題了。索性覺得一時追蹤不到,就返回來先將金丹送返仙境為好。
要真這樣就糟糕了!
如果安如豔沒被夜君等追上,她就完全可以帶上另一半金丹去修煉……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離落憂愁地看看尚在昏迷中的菀絲,再看看魅影,她實在想不到安如豔是這樣狡詐的一隻狐狸。
此時,魅影突地一聲輕嘯,將那金葫蘆揣入懷裏,化作一道紅影往方才一幹人等消失的方向狂猛地追去。她是被深深刺激到了。
風裏還依稀傳來她憤怒的聲音:“離落,隻能麻煩你先照顧一下菀絲了!事態緊急,我必須追上去!”
離落愣愣地站在原地,沒有回答,即使回答了,魅影也不會聽得見吧?這時候,天色已然大白,又是新的一天,卻不知道是不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離落歎了一口氣,抱起昏迷的菀絲。還不確定是否要將她送回柳成煙家裏,想來想去,還是安家這邊要安全一些。
雖然阮襲晨還在樓下睡覺,不過,離落不說刻意讓菀絲跟他見上麵,起碼采取不阻攔的態度。
如果阮襲晨醒來要上二樓,他自己看見了昏迷的菀絲,菀絲也不能怪她這個師祖多事吧?
離落其實心裏是希冀他們冰釋前嫌的,又礙於他們兩人之間互相都不想理睬對方,她還真不敢貿然公開再來撮合他們。
離落抱著菀絲上了二樓,還是那個房間,她把菀絲輕輕地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看樣子,一時半會兒的她也醒不了了。然後離落就站在窗前,靜靜地等著黑蠻他們回來。
到了將近中午的時候,離落聽見樓下一陣動靜,想來是阮襲晨醒了。
阮襲晨確實醒了,睡了差不多十多個小時,他以前不論睡多久,都會因酗酒而頭痛欲裂,這次卻很意外地,感覺到周身清爽,沒有絲毫不適,頭腦裏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他自然不會想到,是昨晚那個小姑娘,也就是他以為已經死去的老太婆給他施了法術的。不僅將他催眠了長達十小時。還順帶幫他消了醉酒的後遺症,更將他關於昨晚的記憶又給清空了。
他從那沙發床上爬起來,看著周遭熟悉的一切,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突然不記得自己昨晚是怎麼到了這邊,又是怎麼跑到這裏睡覺的了。
他一看那鋪得整整齊齊的沙發床,還有身上的毛巾被,顯然不像是他酒醉後還有這個閑情逸致自己去張羅的。可是,是誰為他鋪的床?又為什麼明明樓上就有房間,那人不直接將他丟到任意一個房間裏呢?
阮襲晨思忖良久也想不起一星半點的訊息來,你說宿醉之後頭疼難忍,忘掉醉酒後發生的一些事情還情有可原,關鍵是他現在耳聰目明,思路清晰,卻偏偏記不起自己醉酒到了這邊之後的事情。
他想了想,也得不出個結果,他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間歇性失憶症了。就將自己的臨時鋪位收拾了一下,然後就打算回自己的小公寓,或者去江邢那裏蹭頓飯吃也好,總之,他不想在一座死氣沉沉的宅子裏繼續待下去。
離落在二樓,盤算著阮襲晨接下來的動向。心想他起碼要上樓來看看的吧?到時候,大不了她自己就隱身起來好了,也正好看看他對菀絲究竟還有沒有那個心思。
誰知道,他不僅沒有上樓來看看,好像連多呆在這幢房子裏多一刻他也不願一般。離落聽得他呯呯嘭嘭地收拾了一下合攏的兩個沙發,然後走出了客廳。
離落在窗口望見那個立即就走到了大門口的身影,再回頭看看菀絲那張蒼白的小臉,惋惜道:“世間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兩人近在咫尺卻不得相見。”
離落隻道阮襲晨已走了,這幢大房子裏就隻剩下她跟菀絲兩個,她也有點困乏地躺到菀絲旁邊,準備小憩一會兒。
阮襲晨走出大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左手邊那桂花樹下的小墳包,依然是那麼孤零零的一個安靜存在,他眼眶泛起些微的潮意,毅然扭頭往大門外走去。
他剛打開門,從外麵衝進來一個氣急敗壞的女人,她本來正要推門進來,卻被阮襲晨往裏邊拉開了,她差點跌到地上。
柳成煙驚叫一聲跌了進去,跟在她後麵的人本想提醒她門後有人,卻已經來不及。他們便自動隱身起來——因為門後的人是阮襲晨。
幸好阮襲晨現在清醒著,手腳也格外麻利,一把就攬住那女人的腰肢,再低頭看清她的模樣,一聲驚呼:“成煙?!”
柳成煙聽見他的聲音,才從他手下脫離出來。站在他麵前,有些冷漠地問道:“你醒了?”
她是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醒了,按他們昨天的觀察,安如豔一定又對他的記憶做了手腳,也肯定又給他催眠過,隻是她現在急著回來找那另一半鐵練金丹,有點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