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春是家裏的老二,上邊是大她三歲的哥哥。
爸爸叫孟賢達,媽媽叫蔣大妹。
哥哥叫孟鑫奇,小名叫奇奇。
蔣大妹生春春時,孟賢達還在滇西的那座城市上班。
預產期的前倆天,她還請人寫信去告訴他,自己很好不用擔心,肚子裏的孩子也好,就是這預產期要到了,卻一點動靜也沒有。本來她不想寫這些去給他,自認為自己是經產婦,他在不在身邊都會把自己打理好,可這焦慮讓她不得不寫信給他,不知道孟賢達收到這信沒有。
哪知寫信後的第三天,經受不住焦慮折磨的她,又去郵局拍了一封電報給孟賢達,那天剛好是預產期。
蔣大妹的這種焦慮,叫產前焦慮症。可她生大兒子奇奇時也沒這樣,畢竟大兒子奇奇,是她第一次當媽媽,從懷上孩子那一刻起,她在新奇中陪肚子裏的孩子慢慢成長,一天一天就這樣過去,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是完完全全的欣喜。當別的孕婦懷孩子都說累,可她一點感覺也沒有,照樣挺著一個大肚子搖擺在街上,有時還會像猴子一樣躥來跳去,惹得不斷從身旁路過的大娘們驚慌失色,連連對她說:“丫頭啊丫頭,你這動作是否能悠著點。”
可她竟十分輕鬆地笑了起來:“沒事的大娘,我這孩子坐得可穩啦!”
聽得那些老大娘們又是皺眉頭,又是不停地左右擺著頭,連連說她不懂事。
就這樣在離預產期還差一個星期時,奇奇誕生了。可這次到了預產期,仍沒一點動靜,終於讓她得上產前焦慮症,整天竟往壞處想,越想越讓她如坐針氈的難受,脾氣也越來越壞,讓她的媽媽也接受不了,可她媽媽又心痛自己的女兒,隻好每天不厭其煩地安慰著。
蔣大妹的媽媽是一位勤勞又善良的女人,女兒沒懷孕,大都住在鄉下自己的兒子家裏。女兒懷上孕有三四個月後,心痛女兒的她便會從鄉下來到城裏,照顧女兒。這次剛一聽說女兒又懷上,沒等女兒有三四個月,便急急忙忙往城裏跑,急忙來的原因是幫女兒帶年幼的奇奇。可她看著女兒這次過了預產期,老坐臥不安,不得不想著話來安慰她:“你又不是第一次生小孩,第一次生小孩屬於頭生頭長,生產的過程要長一點,你這是懷二胎,那生這二胎啷是快得很,說生就生了,說難聽一點,就像拉屎一樣的容易,你得安下心來,不然把這孩子生下來,孩子也會這樣焦慮不安。對了,生奇奇時也沒見你這樣焦慮,可這一次,啷是非要自己折磨自己,何苦呢?瓜熟蒂落,這是自然規律。聽媽的沒錯。”
“媽,你不知道,這預產期都過了,一點動靜也沒有,我怎麼不著急?”一貫有獨立主見的蔣大妹,仍有她的想法。
“咦,這怕是個女兒?我到不懂什麼頇產期,在我們鄉下有這種說法,算好生產的日子,如是小子便會提前出生,如是丫頭一般會往後推。”勸不了女兒,她又把鄉下那套生小孩的方法推出來。
“我才不相信你的說法,那沒什麼依據,這一次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最好生個女兒!那我兒女雙全,剛好組成一個‘好’字。”沒聽媽媽勸的蔣大妹,美美的自顧自地幻想起來,那神態仿佛天下隻有她一個人在生小孩樣。
“哼,你想得美!啷是不相信我說的是個丫頭,你就等著瞧吧!”蔣大妹的媽媽看著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她隻好依鄉下生娃的經驗,覺得她沒看錯,她非常有自信。
聽自己的媽媽這樣說,蔣大妹也希望這一次生個女兒,有了女兒,女兒就是自已生命的延續。她自小因家裏很窮,倒至她從來沒有進過一天學校念過書,這在她心裏是個遺憾。所以成家了,特別有孩子後,孩子成了她的精神支柱,也是她生活的所有希望。一定要送孩子去學校念書,一定要孩子健健康康的快樂成長,一定要孩子做個誠實勤勞的本份的人,一定………一定……
除此之外還要把女孩培養得賢淑又大方,把男孩培養得儒雅又有學問,這就是她從姑娘成為女人後當媽的所有期盼。
可對自己的男人因倆地分居,她暫時沒有像別的女人一樣,把自己的期盼也加到自己的男人頭上。看她對孩子這樣,那對自己的男人會不會這樣呢?有焦慮症的女人,也怕會有強迫症吧!隻有等她與他經常廝守時,才能知曉啊!
不僅蔣大妹有煩惱,同是女人的她媽媽同樣有煩惱。
別看蔣大妹的媽媽話少,可她看到蔣大妹在懷孕終要勝利時的焦慮,她心疼女兒,可心疼終歸心疼,對於這事隻能是她自己承受,別人是無法代替的。她特別覺得自己麵對女兒的焦慮,也感到心有餘力而不足。為了勸女兒,每天不知道要重複多少話來安慰女兒,既使女兒不想聽,她也要自顧自地找話來說,她覺這幾天說的話,差不多是她這輩子說話說得最多的幾天,再這樣下去,感覺自己也要崩潰,竟也希望起女兒,還是趕快生的好。可又想想姑爺不在家,外孫奇奇還小,更清楚自己是過來的人,知道女人不易,特別是要生娃的女人更不容易,女人生娃跟過鬼門關一樣,那時醫療缺乏,一切聽天由命,不知奪去多少女人的命。現在醫療條件有所進步,成全了多少家庭不至於殘缺,她又替女兒幸運起來,並安慰著自己,一切要慢慢來,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是啊!蔣大妹十月懷胎的滋味,是無法讓遠在另一座城市的孟賢達體會,他也休想給蔣大妹一點點安慰,現在隻有她這個當媽的才是她的堅實後盾,此時不陪女兒一起,又待何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