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姐奮力抵抗躲避,雙手亂打亂抓。強盜已不覺得馬小姐打她的任何感覺。腿間那東西蓬勃著想要尋找一個虛妄的歸宿。強盜任由馬小姐撕打,一隻手攏著馬小姐的後背,將馬小姐死死抱在懷裏,一張嘴豬拱食似的往人家臉色拱。另一隻手伸向了馬小姐懷裏,馬小姐雙手連忙來掰這隻手。可那隻手有著千萬斤的力量,馬小姐拚盡了全力也沒能阻擋人家的進攻。當強盜觸摸到馬小姐一隻堅挺的**時,強盜瘋狂了,完全不顧生死,使出可怕的力量連肉帶衣一把抓去,扯開了馬小姐從裏到外的四層衣服。一截雪白的胸脯,一個秀氣鼓圓的奶子,像魔鬼般的吸引著那個強盜的心智。強盜不顧一切的一頭紮鑽進馬小姐懷裏,把那隻奶子一口吞進嘴裏,……馬小姐一陣暈眩,慌亂中,她將牙對準了強盜暴露在眼前的一隻耳朵,同歸於盡的咬了下去------強盜已經感覺不到疼了。隻覺得腿間那東西瘋狂地膨脹著膨脹著膨脹到他的七肢八脈每個毛孔都緊得像塊鐵板一樣時,一股熱浪滾滾的洪流從那個東西裏噴湧而出,……強盜覺得襠腿間熱乎乎暖融融恍若從仙境裏下來。他滿足了人間的一切似地,四肢鬆散得連骨頭都沒有了。當他再次有知覺時,他的半邊臉已經被小舅子抓破了所有的臉皮。深深淺淺的指印中,一滴滴鮮血珠子像綠豆像黃豆,像芸豆,像蠶豆一路大去,直止滿臉紅成一遍。當強盜毫無反抗地被姐弟倆推出轎門時,他丟掉了半隻耳朵。另外半隻在馬小姐的牙齒間如一截舌頭似的滴著血。那個強盜自從馬小姐身上下來,便著了魔似的軟去了雙腿,散掉了魂魄。別人再怎麼叫伊也不應,隻聽見他口中不斷重複著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娘哎……老子成仙了……“獨自一個人跌跌倒倒地朝廟門外走去,走向草叢裏……
眼前的這群男人一個個懵住了。剛才還是好好的一個人,隻是跟新娘親熱了一下就完全變了樣,像是被誰拐去了靈魂。一陣風吹來,破門“呯”一下撞到了牆上,把這群強盜嚇了一跳,紛紛回頭尋找是什麼東西發出了這樣恐怖的聲音……在這個恐怖的聲音裏,馬小姐又恢複了平靜,她鎮定的穿好一層層衣服。腦子裏飛快的想著各種對策,怎麼樣才能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身。來硬的她根本不是這群狼一樣男人的對手,伊盡量拖延時間,隻要她為自己爭取到了時間,那她就完全會獲救的。她知道,隻要那一群接親的人到了夫家,夫家肯定會來人救她的。想到這裏馬小姐又有了勇氣,隻要自己不慌張,堅持住,就一定能勝利的……
在一段長長的寂靜中那群強盜也慢慢地恢複了本性,對著麵前裝在籠子裏的這隻“小洋雞”實在不甘心就放她自由地飛去。那個為頭的強盜改變了一種策略;為了想獲取自己的願望,裝著非常憤怒的樣子,抓起地上的火銃,對姐弟倆恐嚇著:“小**,還挺狠啊,敢咬人,老子一銃打爛你的**,看你還狠不狠?”
馬小姐把弟弟攏在懷裏,根本不在乎這樣的恐嚇,將一直咬在嘴裏的那塊耳朵“呸”到強盜身邊的地上。那塊肉在地上跳了幾下,滾到強盜腳邊,嚇得強盜跳著倒退幾步,通身毛骨悚然。強盜頭看看嚇不住人家自己反倒被嚇著了,猶豫一陣便將同夥都叫到廟外的樹林裏,幾個人紛爭著如何讓這個女人服軟,屈從……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廟裏隻有姐弟倆在寂靜中緊緊地抱著,風輕輕地搖動著破窗,響著吱吱吱的聲響,吱吱聲在寂靜中被放大到極度的誇張,恐怖地在姐弟倆耳邊回蕩。他們不知道強盜走了沒有?她想趁著沒人看守逃跑出去。當伊試著想抬腿時,那腳抽筋得根本沒法抬起。再說烏漆摸黑的亂崗上伊也不知往哪裏逃,就算強盜們不追她,她的一雙小腳也從未走過這樣的路。剛才在強盜麵前雖然麵臨危險,可那危險隻是人與人之間的危險,哪危險就算抵擋不住,卻能與之奮力一搏。而現在麵對的是一尊天師兩個小鬼,還有傳說中不知有無的靈魂和鬼怪。人與人之間較量的是智慧和力量,人與鬼神之間交鋒的是什麼呢——?
那是一種靈魂與意誌的對抗——對有的人來說,人與神的較量,無非是如何去為自己,為他人,為世間的萬物謀求善良,寬容,和解……神道既人道,人道既神道。神是人心靈的寄托,鬼是神的另一麵,和人一樣有著好與壞,正與邪之分。……
有的人對於神與鬼的認識卻不盡然,神與鬼是萬能的,人是不能與之抗衡的!神與鬼具備魔力,那是一種人天生就缺失的武器。這種武器對人來說,當是無所不能的,有摧毀一切的力量。人隻能屈從在這種力量之下。忠於神祇,此求得萬能力量的保佑。敬之鬼魅,臣服在罪惡勢力之下……得以換取鬼怪的寬宥。……
還有一種人,趨於兩者之間,他們既向往與神鬼同尊共處,又不能輕信與屈從。他們每天都掙紮在是與不是之中,這種人有時候表現得非常堅強,有時卻顯示出極端的柔弱。馬小姐就是這種人,她是一個受過相當教育的人。雖然她足不出戶,但是她在家中經受她的父母,以及父母之外一些有教養,有學問的教育。她接受了有神和無神兩種論調的滋養。她讀過很多的書,那些書包括天文地理曆史數算,更包括背得滾瓜爛熟的四書五經……也接受了一些佛儒道的著作,她尋求著她所能弄到手的每一本書,不管好與不好,她一經翻閱便能抓住書中的要害,正是這些要害,真正成了她的“要害”。這些要害自相矛盾,她不知道誰的更對,誰的更不對。相對這些要害,她都懂其所然,卻對這些要害一點也不懂其所以然,……
麵對著身邊那尊天師兩個小鬼,馬小姐有時真希望來一個天神或者厲鬼把她的肉體帶走,好讓她丟掉凡人世間的一切屈辱和榮耀。當這種希望逾滋逾長時,她仿佛見到眼前身後一個個叫不出名來的熟悉麵孔——穿著佛袍或披著鬼衣一同朝她圍來,且越圍越多越圍越緊,緊得她不能透氣,……而她又想生著去見父母,見新結的夫婿。她還年輕,還沒有做成一個真正的女人。她害怕死,她不能死,這種寂靜孤獨比強盜更可怕。有時她仍至想把強盜們叫回來,他們不就想借她的身子一用嗎?這又能怎麼樣呢……?
新娘在黑暗中抱著弟弟在孤獨和恐懼中竭力地掙紮著。她的弟弟比她更害怕地整個人鑽到她懷裏,時不時從指縫中偷看那個神佛會不會活起來把自己抓住去。大人們告訴過他,“小孩子不聽話老佛就會把他抓去的。”現在他就在老佛麵前,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聽話,他後悔今天沒聽大人的話,錯誤地跟姐姐坐進了同一頂轎裏,今天的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他十分的後悔,抱著姐姐從心坎裏哭出來:“姐姐——是我害了你,是我不聽話——才會被壞人抬到這裏來。我看見佛爺爺活起來了,他朝我走來,要把我抓去——姐姐,幫幫我,我不想被抓去,我以後一定會聽話的——姐姐——”
一聽到弟弟的哭喊,新娘的頭“嗡”的一下膨脹開了,腦子變成醬糊,停住了一切活動。一股無形的巨大的力量將她箍住,身子由不得她作主了,在轎子裏她對著天師像跪了下去。把滿世界的委屈哭了出來:“張真人哪——吾可沒有做錯啥呀——老天不能這樣對吾呀——”
這一聲如厲鬼般的哭訴,在這樣的場合裏,在漆黑的夜幕中,在荒無人煙的荒草嶺上,在一個破敗的古廟裏——連古廟裏聖神莊嚴的張天師也變得麵目猙獰——那一聲淒厲的叫聲劃破天幕------
這一聲痛哭傳到了強盜們的耳中,把一種信息傳遞給他們。他們已經從哭聲中分辨出她已經崩潰了。這聲慘叫把強盜們又引到了破廟中——他們正朝破廟走來。聽到了遠處的腳步聲,新娘恐怖的心情頓時鬆緩起來。隻要來了人,不管是救自己的,還是抓自己的都無關緊要。隻要來了人,在這個世界上,她就不是孤單的,和神鬼為伍的,唯一的抗爭者。她估計來的人有可能是強盜,也有可能是救自己的人。如果來了強盜,她便即情即景的應付。如果來的人是救自己的,那她此刻還有一項極為重要的事情必須要做的。這事關係到她的名譽,關係到馬孔兩家的臉麵,更關係到她後半生的命運。她必須在來人到來之前把這項事情做好。她飛快的鎮定自己,扶起弟弟的身子,極端嚴肅的對弟弟說:“三兒,快別哭了,不要怕,有人來救咱了。你千萬記住,千萬千萬不要把看到的講出來。如果姐夫家有人問你強盜把姐咋樣了。你就說姐姐跟強盜講了很多道理,把東西給了人家,人家對咱好好的,沒有欺侮咱,千萬記住,千萬千萬不要把看到的說出去……”
這個問題對於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太過嚴肅了。他從姐姐的舉態中懂得問題的重大,他一邊止哭為噎,一邊聽著姐的話,一邊不停地點頭。
就在姐弟倆將要結束談話時,那群強盜合著她最後的話語聲奔進了破廟。一進門那個強盜頭就說:“怎麼樣了?這老半日想通了沒有?你那東西借哥們用用,又不會破、又不會少損了的。好好的哥們快活你也落得快活,反正都要叫人日的,叫哥們日一回又會怎樣呢?……”
黑暗中那些話新娘聽得滿身皮肉繃緊全是雞皮疙瘩,即羞又恨。隻覺得昏暗的餘光中有一隻隻餓狼的眼睛盯著伊,要把伊生吞活剝。伊現在怕了,真的怕了。麵前的這些人,頭上冠的是強盜的名頭。強盜的釋義——要怎麼樣就怎麼樣,沒有天理,沒有道德,沒有人性。……
她估計這群強盜會在黑暗中群而攻之。要是那樣她不但會被侮辱,而且會被汙辱得體無完膚。她在黑暗中隻聽見強盜頭在輕聲的分配手下:“你抱著她的頭,你捉住她的手,你繃她雙腿,你把那個小的拖到廟外的樹叢裏扔掉,一個一個來,吾先日……”
新娘絕望了,徹底地絕望了,她清楚無論她如何反抗,都不能抵擋眼前這群強盜的攻擊。她不甘心哪,最後一絲希望使她鼓起勇氣,要是這一絲希望破滅了,那她就聽天由命了。就當眾強盜將要發動攻擊之時,滿帶哭腔的她,對強盜們說:“幾位大哥,你們真的要那樣做,吾也沒有辦法,可你們不能這樣啊——吾還是一個黃花閨女啊——就算要那樣你們也一個一個來……”
強盜們喜出望外,也對!這本就不能在別人麵前做的私密事,哪能那樣呢?私密中才能更有樂趣。強盜頭把手下全趕出廟外:“你們到外麵等著,一個一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