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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伽利略克服了巨大的疼痛才把雙膝彎下,一位修士把《聖經》拿近了一些。讓伽利略的手能夠觸及到,另一位修士給他一份文件。

“現在,你開始朗讀這文件,慢慢地、大聲地朗讀,讓全體法庭人員都能清晰地聽到。”

伽利略的視力已經很不好了,於是他將文件湊近了鼻端。一位身穿黃色披袍的修士恐怕光線不足,便把蠟燭向他移了移。他的臉上充滿了愛憐,並將另一隻手托在伽利略肩膀上以示勸慰。

伽利略為這個微小的舉動湧起一股溫暖,他輕輕地說:“謝謝您,神父。”

然後,他開始大聲地朗讀“懺悔書”:“我,伽利略·伽利菜,是文森西奧·伽利萊之子……我用手撫看聖經,我發誓放棄、詛罵那些錯誤而荒謬的地球運轉學說。”

伽利略為自己虛偽的誓言痛苦著,他還“發誓”要成為教皇的“密探”、“內奸”、舉報“任何異端邪說和嫌疑分子”!“天啊!”伽利略問自己,“難道我不但要違背良心,放棄真理,還要幫助惡勢力去迫害熱愛真理的人嗎?多麼可怕的魔鬼!”

但是,伽利略隻能委曲求全,他害怕奪走自己的財產而使兒子受窮,他害怕自己背著異教徒的名聲死去……

如果羞辱能殺人,那麼伽利略那天晚上就會死去了。以後,伽利略曾多次對他的女兒維吉妮婭說:“過去的伽利略已經死了!我的名字早已從活人的名單上剔除了!”

“神聖法庭”對伽利略的判決書以及伽利略所讀的懺悔書,被印發到所有教會國家,於是,在眾人的眼裏,伽利略成了宗教裁判所裏的犯人。

正當伽利略在痛苦之中煎熬的時候,他的朋友們沒有忘記他,他們正在設法把他從無望的監獄生活中解救出來。托斯卡納大公費迪南德二世在判決之後,立即冒著教會可能不快的危險,聯合尼克裏尼和伽利略一些有地位的朋友,請求烏爾班八世給予伽利略寬大處理。

烏爾班八世一口惡氣已經出了,於是他送了個順水人情,表示樂意幫助他。7月間,宗教裁判所的法庭宣布,準許伽利略離開羅馬,讓他到佛羅倫薩南部的錫耶納天主教大主教皮可羅米尼家裏去居住,並由皮可羅米尼實行監護的責任。

大主教的住宅十分豪華舒適,加之大主教府邸從上至下的每一個人都把伽利略視為貴賓,因而伽利略在這裏得到了很好的照顧。而且,皮可羅米尼還在精神上拯救著伽利略,當他得知伽利略早先有計劃寫一部關於運動學的著作的時候,他鼓勵伽利略把精力重新轉移到運動學的研究上。這種鼓勵對於伽利略來說有如枯木逢春,久旱逢雨,它滋潤了伽利略那已如死灰般的心靈。

女兒維吉妮婭此時的身體非常衰弱,但她卻盡自己所有的力量去安慰可憐的父親。

維吉妮婭雖然從來沒有料理過事俗財務,但當父親去羅馬受審和逗留在錫耶納的一年時間裏,她雇用了一位園丁來照料父親的阿聖翠小山莊,而且打理得井井有條。維吉妮婭把家裏的一切都告訴遠方的父親。

上帝這次並沒有讓維吉妮婭失望,伽利略在錫耶納住了5個月以後,在皮可羅米尼大主教和其他幾位頗有地位的人的努力下,伽利略被批準回阿聖翠了,雖然他的人身自由受到了極大的限製,但這對於伽利略來說,已經很滿足了,他知道他今後將永遠是一個囚徒,他將永遠在宗教裁判所的監視之下生活。他的舌頭永遠都不能再按照自己的意誌發出聲音了,因而,他現在隻希望能見到親愛的女兒,於是他寫信告訴女兒這個好消息。

維吉妮婭的回信令他憂心如焚,她寫道:“我想,我也許不會等到您回來的那一天了,不過也許,上帝會恩準我一次。”

維吉妮婭己經病入膏肓,奄奄一息了。一定要再見父親一麵——這個信念一直支撐著她那骨瘦如柴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