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有些失望,輕聲咳了兩聲,又說:“我曾走遍中域各片國土,花了三百來年的時間也未見到過它……”
“為何您一直覺得它還流落在中域?”慕邊想了想後才是問老人道。
老人抬起如同柴木一般的老手撫了撫花白長須,布滿褶皺的麵頰之上露出淡然慘笑:“老夫曾費四十年元壽起過一卦,爻相如此,因此老夫深信不疑……”
“可是您連它到底是何等物型大小幾何都不明確……”慕邊清亮雙眸看向老人比幾年前蒼老數倍的麵容之上,輕蹙雙眉輕聲問:“這幾年間你又起卦了?”
老人漠然點頭,口齒含糊道:“不出一甲子它就要現世了,可惜老夫無法看到將來擁有那物的人物何等風采……不過也好,也好啊……若不在世間了,那麼也就不用再看世間要刮起的腥風血雨了……”
慕邊不語,他不知如何接對老人的感概,心中想到老人對那件物品的描述“大小無常,質至堅,色至純,過火不熱,冰裹不寒,未解開封印前靈力不介……”若是一條一條分開來倒是可以尋到不少能夠對應的物品,但要滿足所有條件,這等奇物又怎是好尋?
斜椅之上的老人坐正了佝僂的身軀,感歎一番後目光落在了慕邊背後的漁姨身上,然後意味深長地輕笑了一聲,道:“那等左道功法不是正途,你本是走仙道,又何苦入魔障……”
漁姨蝶眉輕蹙,臉色瞬間蒼白至極,輕顫著鮮豔朱唇欲言又止,內心掙紮了一霎,最後卻隻是向著老人微微福了一福,並未開口答言。
慕邊不解望向漁姨,後者將目光移至他處,有意閃避注視。
老人淡然地望著身前兩人,而後認真地對慕邊道:“若是心中莫可行之處,最好莫要行去,若長久困於樊籠之中,你也是要入魔障的……你與這世間其他人不同,日後所遇是機緣還是劫難全憑你自己如何把握和抉擇,這個世間之事,不隻是一行一悟,便是一飲一啄也自隱天意……”
慕邊聽完老人的話語沉默了很長時間,收回思緒後誠懇謙卑道:“請先生明示……”
老人神情疲憊地再次靠座在鋪墊著毛茸茸獸皮的斜椅上,慵懶地拉了拉袖袍與衣襟,而後才是簡單回道:“我知道你的秘密。”
“我知道你的秘密……” 自來到這個世界,慕邊第一次被一句話震住了心神。這樣簡短而直接的一句話,其中包含的信息量遠遠超過他所聽過的任何一句話。他不可置信卻又不得不信地向著老人點了點頭,隨即鄭重行了一禮,望著老人渾濁的雙眼誠摯道:“先生所尋之物,慕邊必然放在心上。”
老人輕抬了柴木般的右手晃了晃表示不必了,沙啞無力道:“尋來不尋來對老夫來說都無意義了,再說也不是那麼好尋的東西……你放心,你的事老夫會帶回昊天的,那本就是天意,修真修了五百多年老夫才徹悟這點天機,修真並非逆天,逆天的是修真的人心中生出的魔障……咳……”
一聲輕咳後老人的聲音越發輕慢虛弱,他繼續說到:“老夫自覺得與你這小子有些巧緣,也知道你們此次來這破鋪子是來求保……但可惜老夫當下也就剩下一口殘氣了,你們若不出這溪穀塔自然沒有幾個人敢來對你們如何,在此等待同伴救援還是可以的……今日之內我若是就此化去……還煩請小子你幫我收了這把老骨頭,焚化成灰灑向昊天之中清靜之所……”
慕邊凝視著麵頰瞬間枯槁更甚的老人,鄭重地向他點頭。
“溪穀塔主是我一生摯友,他閉關八年至今還未出關……最後一程也不能來送老夫,”老人左手拈著一枚高級納戒,遞至慕邊眼前,“到時你幫我將這個交給他……裏頭都是他覬覦多年的好東西……咳……”
老者說著停頓了一小會兒,而後又拿出第二枚高級納戒:“早前你典在我這裏的那件法寶其實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這枚納戒裏的東西每一樣都比你那東西強十倍,也有些雜物……此後這些就都贈與你……”
慕邊墨眉輕顫,不解問道:“先生為何如此?”
老人緩緩眨了眨眼皮,竟是吃力地笑了道:“因為我知道你……的秘密,咳……”
此時再聽老人如此說出這句話,慕邊心中更是複雜,猶豫了片刻才是道:“先生還有何所托?”
“自然有……”老人說著,看了不遠處的女子一眼,卻是未再將話說下去。
漁姨見此情景,向著老人微微一福自覺退出典當鋪中,而後慕邊依老人指示布下了隔音陣,典當鋪中一片圓形光幕啵一聲漾開,其中畫麵隱隱模糊起來,陣內陣外任何聲音再不相通相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