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獵槍婚姻(2)(1 / 2)

就這樣度過了圓月的五天。

蒂姆星期六下午回家時,毛德不在家。他問起了她的情況,才知道她一大早騎馬出去找她最喜歡的馬去了,因為那匹馬走失了。跟著,他又不知情地問起了塞得裏克的情況,他以為他可能回來了,因為他在火車來的那天在卡羅琳河站碰見了傑克·伯利威爾,得知塞得裏克並沒有經過紅赭石。他覺得塞得裏克莫名其妙,但沒起疑心,也並沒把布拉森姆不自然的回答當回事。這天剩下的時間他在屋子外麵度過,直到回家喝茶時才又想起毛德,發現她還沒回。這時,他擔起心來,便向布拉森姆問了個究竟。他很快就從她的臉上看出了愧疚的神情,便質問道:“你瞞著我什麼?”

布拉森姆絞扭著她的黃色的雙手。

“說出來呀!”蒂姆叫道,“那孩子呢?她幹嗎了?我從你臉上看得出來出了什麼事。她受傷了嗎?”

“噢,蒂姆!”她抽了口氣,便哭了起來。

“別哭了!”他喊道,“告訴我呀。講呀——快點!”

“噢,我不知道——真的,蒂姆——我啥都不知道。她隻說她要去找‘虱子袋’,吻了吻我就走了。我到她房間看了看,就見衣服都不見了”。

“什麼——她衣服都不見了?你什麼意思?”

“真的,蒂姆。她什麼都沒跟我講。”

“可你他媽的去看她的衣服在不在!講出來呀,跟我說呀,否則老子殺了你。那孩子呢?她到哪兒去了?”他抓住她的手腕,扭了起來。

她哭訴著跟他講了實情。

他沉默了片刻,跟著就喘起氣來:“什麼——什麼——你這個魔鬼,你一直都知道這事,卻什麼都沒做。”

“噢,蒂姆!”她呻吟道,“她先走了,你再攔她又有什麼用?她太愛那個漂亮小夥子了。噢,愛情對一個女人來說太強烈太強烈了,蒂姆。我知道。那個可愛的小夥子!可憐的小毛狄不可能嫁給那樣的小夥子的。隻有有色人種的小夥子或者白人垃圾——”

“閉上你的臭嘴,你個婊子養的!”

“噢,你聽我說,蒂姆——你不懂。要是毛狄失去那個可愛的小夥子,她會心碎的——”

“你這個瘋子——你以為他會守著她嗎?”

“不——可要是她的心可以幸福地活一會兒,就不會死了。因為她摘到了最美麗的花呀,蒂姆。即使花死了也沒關係,因為她摘過最美麗的花,還愛過一小會兒,親愛的蒂姆——”

“閉上你的臭嘴,你這個臭婊子!他完事就會把她像垃圾一樣扔掉。她的下場就是黑鬼營地。噢,毛狄——我的小女兒呀!”

“她會回來的,蒂姆。她會回到媽媽身邊來的,”布拉森姆啜泣道,“等那人玩膩了,失去他那就好。她跟他一起去時他愛她那就好。可憐的漂亮的女兒,她哪有機會找一個好丈夫呢,蒂姆?我原以為那個塞得裏克兩三天就會厭膩,然後走掉。我不知道他還想把她帶走。所以我就讓她摘花去了,蒂姆——噢!”

蒂姆一拳打在她的嘴巴上,把她打得不吱聲了,同時叫道:“閉上你的髒嘴,你個婊子養的。你還叫你自己是做母親的,叫你自己是做女人的,叫你自己是人呢。呸!”他照她流血的臉上啐了一口痰,“你這個黑鬼——你這個婊子養的——你——噢,全能的上帝呀,你——噢,基督呀,你這魔鬼!”

他把她猛地推開,嚷道:“上帝呀,如果非要搞獵槍婚姻的話,那就舉行婚禮吧。我要把那個婊子養的找回來娶她做老婆。否則就把他臭哄哄的屍體丟去喂烏鴉。”

他轉身朝門口走去,把擋道的幾個哭哭啼啼的孩子推到一邊,對坐在後陽台上吃飯的幾個土人喊道:“喂,你們幾個——抓三匹馬來——備鞍——上帝咒你,動起來呀!”

說完就走進他的房裏。幾分鍾後,他提著一盞燈和一根左輪手槍皮帶出來。他把燈放下來,從套子裏取出左輪手槍。仔細看了看,又放回套子裏,然後係上皮帶,一家人抖抖索索地看著他,他那張線條粗硬的臉膛在他們眼中完全像個陌生人。他把提燈拿起來時,回到布拉森姆身邊,用很勉強的聲音低聲說:“我找不到她就不會回來的。但要是我不把那個打扮時髦的狗娘養的也帶回來的話,你最好滾到叢林子裏去——那才是你呆的地方,你這黑鬼!”他在越來越濃密的暮色中朝馬圈大步走去。

星期一一大早,蒂姆跟他的幾個黑仆人在雨中長時間搜索得精疲力竭之後,被馬的嘶鳴聲吸引到一個地方,碰到在林中空地中搭起的一架帳篷,這不是在通向台地的路上,而是在斯肯尼河邊。他們一看見拴住腿的馬,就知道他們搜索到頭了。

蒂姆下了馬,臉上的表情是那些仆人從未在白人臉上見過的,悄悄走近帳篷。他的臉色白得像紙,全是一道道垂直的深溝,灰白的連鬢胡子一根根倒豎起來。他眼睛發紅閃光,他所剩不多的頭發在風中飄飛,他露出折斷的黑牙齒,像一隻狺狺狂吠的狗。他把帳篷的搭蓋掀開,往裏麵看去。在一堆樹葉上鋪著一床毯子,上麵放了一頂蚊帳,看上去甚至比實際上更美麗,毛德跟塞得裏克就光著身子躺在那兒,他苗條的膀子摟著她的肩頭,她的臉枕著他平滑的白色胸部,像天真的孩子一樣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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