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上放著自己的手帕。那個手帕是剛從她的水桶裏洗後涼在桌子上的。讓人不禁懷疑她的那個水桶是用來盛飲用水的還是用來胃牲畜的。她會一直呆到下午四點。期間她會不時的用那條濕的手帕擦拭自己的脖子還有手臂。可以看出她也是一個比較喜歡幹淨的人。她唱歌的習慣或許來自她的奶奶。那時候,她還很小。自己坐在小板凳上看奶奶做針線活,奶奶一雙非常小的腳。她的嘴巴上已經布滿了一條條的皺紋。銀白色的頭發。她就靜靜地坐在奶奶旁邊。奶奶哼起了一曲曲寂寥的小曲。奶奶唱的曲子沒有歌詞。完全就是一……憂傷的調子。她仰起臉問奶奶唱的什麼歌的時候。她的奶奶就會拍著她的頭說:歌是唱給自己聽的。老了連自己都不知道唱的什麼歌了。雖然她的奶奶是文盲,但是每當村子裏有戲台的時候,村子的老人往往都是最多的。有些耳朵不好使的老翁也去聽戲。她總是努力的聽戲台上穿著長袍五花臉的人唱些什麼。每當她看到身邊的老人非常認真的看著戲劇的時候,似乎全天下隻有她自己一個人被分割在戲外一樣。她的奶奶去世以後,留給她了一個木偶一樣的玩具。那是一個紙片做的七品芝麻官帶著一個烏紗帽。兩撇胡子。穿著一雙黑色的靴子。
兩個圓圓的眼睛。中間有一條線,如果拉那一條線,那麼那個七品芝麻官帽子的兩端就會翹起來,他的眼睛還有兩腳也會隨著翻轉起來。有一段時間,她陪著那個小醜一起喜怒哀樂。她還記得小時候,有一個可以在一個如同金子塔一樣上停留的紅頭雕。那一隻大鳥可以用一個嘴巴停留在那個山尖上。她知道那是運用一種平衡的原理。有一段時間她曾經想自己做一個不倒翁。不過到最後卻失敗了。現在可是現在。她也開始自己唱歌了。她也開始知道唱歌沒有必要讓所有人都聽清楚自己唱什麼。她不像村裏的音樂教師啊南,他辭去了音樂教師的工作,跑到縣城去了。每天在縣城的大廣場上賣唱。大廣場上有一個很大的水池,傍晚的時候可以噴幾十米高的噴泉。廣場上很熱鬧,有很多小攤位,賣舊書的,賣糖葫蘆棉花糖的,還有首飾掛件的等等。他就拿著一個吉他。一個橘紅色的毯子。他的身體比較硬朗,眼睛異常的明亮。他的眼睛耳朵沒有任何的殘疾,不像阿炳和貝多芬。因此他得到的憐憫很少。這不能成為他的職業。他隻能靠搬運貨物或者在餐館打些工掙錢。把自己的歌唱給被人聽是他最大的滿足。不過,後來很少有人聽他的歌了。因為,他的歌脫離了一些常規。歌女見到他的時候一眼便認出了他,她9歲的時候曾經陪同姐姐一起聽他的音樂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