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樹說:我的力量是信任。我對我的父親們一無所知,我對每年從我身上產生的成千上萬的孩子們也一無所知。我一生就隻為這傳種的秘密,我再無別的操心事。我相信上帝在我心中。我相信我的使命是神聖的。出於這種信任我活著。

當我們不幸的時候,不再能好生忍受這生活的時候,一棵樹會同我們說:平靜,平靜,瞧著我!生活不容易,生活不艱苦。這是孩子的想法。讓你心中的上帝說話,它們就會緘默。你害怕,因為你走的路引你離開了母親和家鄉。但是,每一步、每一日,都引你重新向母親走去。家鄉不是在這裏或者那裏。家鄉在你心中,或者說無處是家鄉。

當我傾聽在晚風中沙沙作響的樹木時,對流浪的眷念撕著我的心。你如果靜靜地、久久地傾聽,對流浪的眷念也會顯示出它的核心和含義。它不是從表麵上看去那樣,是一種要逃離痛苦的願望。它是對家鄉的思念,對母親、對新的生活的譬喻的思念。它領你回家。每條道路都是回家的路,每一步都是誕生,每一步都是死亡,每一座墳墓都是母親。

當我們對具有自己這種孩子的想法感到恐懼時,晚間的樹就這樣沙沙作響。樹木有長久的想法,呼吸深長的、寧靜的想法,正如它們有著比我們更長的生命。隻要我們不去聽它們說話,它們就比我們更有智慧。但是,如果我們一旦學會傾聽樹木講話,那末,恰恰是我們的想法的短促、敏捷和孩子似的匆忙,贏得了無可比擬的歡欣。誰學會了傾聽樹木講話,誰就不再想成為一棵樹。除了他自身以外,他別無所求。他自身就是家鄉,就是幸福。

男兒自強不息

——[日本]鬆下幸之助

在不久以前人類到月球探險還隻是人類的夢想而已,但在科學家們的努力下這個昔日理想終於變成了事實。因此說,人類的智慧可以說是無窮盡的,也是永遠不會衰竭的寶貴資源。

由此我們可以設想未來,即使今日看來最完善的事到了明天或者又會有新的方法和新道路可行。如果隻是以得過且過的態度進行工作或生活,實在是令人憂心。

當事業稍有成就或者得到好處的時候,人們通常會耽於安逸,安於現狀,故步自封,不想再求新向上,降低求知的熱情。這正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終要被時代潮流所遺棄。因此我們要時常由內心生出警惕,激發求新的欲念,喚起求知進取的精神,這才是麵對時代潮流應有的態度。

生活中自有無數的道路和無限的目標可供選擇,對人類來說,最重要的莫過於凡事不畏艱難,抱定事在人為的決心,以熱情和誠意全力以赴。說也奇怪,假使你能熱心地專注於工作,就會不斷有創造性的觀念和做法產生。

永不停止

——[日本]池田大作

失敗就失敗,不妨以青年直率的氣度承認這一點,這樣做才夠漂亮。不承認自己的錯誤,而歸咎於他人,那就太卑鄙了,你絕對不要這樣做,隻要冷靜地分析這次失敗的原因,失敗就能變為成功之母。

當你陷入不如意的境遇之時,要切記忍耐就等於勇敢。天氣有陰晴變幻,人生的海麵上也有波濤起伏,有時還會碰到災難,會陷入困苦,感到前途黯淡無光。這個時候,人們往往以為這種狀況將永遠持續下去了。但是,沒有持續一年的雨天,前麵必定有晴天在等待著。

陷入困苦境地的人,越是年輕越會感到焦慮,此時進行徒勞地掙紮,往往會越陷越深,使身心受到更大的傷害。如果再怎麼努力也不能擺脫困苦,這時就要堂堂正正地忍耐,這一點請你們切記。人一旦受焦躁情緒的支配,就會亂發脾氣,導致自我毀滅。因此人們要絕對避免焦躁,要耐心等待,困苦時光一定會過去的。

古今的勇士都深知真正的忍耐確實需要勇氣,這是一種人生智慧。我希望你們是勇士,在該忍耐時善於忍耐。在毫無辦法的困苦時期,隻是可怕的錯覺,事後回想起來,就會覺得這不過是暫時的一點挫折。

春天

——[日本]川端康成

每年春之將至,我必定做夢。

山間,原野,各種草木都在萌生,各種花卉都在競放。樹群的萌芽井然有序,嫩葉的色彩和形狀因樹而異。不消說,嫩葉的顏色不限於綠色,例如沿東海道春遊,就可以看見遠州路羅漢鬆的新芽和關原一帶的柿樹的嫩葉不限於綠……僅以紅葉和楓樹的嫩葉來說就已是千變萬化的。還有許多我不知名的、小得幾乎不顯眼的野花。

我一度的確想寫寫自己親眼仔細觀察到的春天,寫春天來到山野的草木叢中,於是我就觀察山間林木的萬枝千朵的花。然而,在我到處細心觀察而未下筆的時候,春天的嫩葉和花卻匆匆地起了變化。我便想來年再寫吧。我每年照例要做這樣的夢,也許我是個日本作家的緣故吧。而且我夢中看到了一座美麗的山,布滿了森林、繁花和嫩葉。我夢中想道:這是故鄉的山啊!人世間哪裏都找不到這樣美麗的故鄉。

大河

——[日本]德富蘆花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人們麵對河川的感情,確乎盡為這兩句話所道破。詩人千百言,終不及夫子這句口頭語。

海確乎寬大,靜寂時如慈母的胸懷;一旦震怒,令人想起上帝的怒氣。然而,“大江日夜流”的氣勢及意味,在海裏卻是見不著的。

不妨站在一條大河的岸邊,看一看那泱泱的河水,無聲無息,靜靜地,無限流淌的情景吧。“逝者如斯夫”,想想那從億萬年之前一直到億萬年之後,源源不絕、永遠奔流的河水吧。啊,白帆眼見著駛來了……從麵前過去了……走遠了……望不見了。所謂的羅馬大帝國不是這樣流過的嗎?啊,竹葉漂來了,倏忽一閃,早已望不見了。亞曆山大、拿破侖盡皆如此。他們今何在哉。奔騰流淌著的惟有這河水。

我想,站在大河之畔要比站在大海之濱更能感受到“永遠”二字的涵義。

——[奧地利]卡夫卡

我化成了一座橋,一座橫臥在一條深澗上的橋。我的足趾搭住一邊,我的手指緊緊抓住另一邊,我把自己牢牢地嵌進碎土裏。我的衣擺在一旁飄動著。下麵深深的地方流著冰冷的溪流。這裏終年不見一個旅客,任何地圖上都找不到這座橋的蹤跡。所以,我躺下並且等候著過客,除此之外,我又能做什麼?隻要不墜落,一旦跨臥為橋,便無法停止做一座橋。

有一天黃昏時分,我說不清具體是哪一天,我在漫長的等待之中已變得麻木,總之那是夏日將近黃昏的時候,溪流的怒號漸漸變得更低沉,我聽到了人類的腳步聲向我靠近,對著我來?挺起你的腰,橋,放下你的容顏,展開你的微笑,準備讓這位過客信任你。如果他步履蹣跚,便要使它沉穩,但如果他舉步躊躇,便要讓他瞧瞧你是什麼東西做的,同時像一位山神一樣很快地把他送上對岸。

終於我見到了他,他用手杖的鐵尖輕輕地敲著我,然後挑起我的外衣下擺,接著又把它們好好地覆在我身上。我感覺他冰涼的手杖鐵尖已探進我的頭發中,而且任它留在裏麵,久久不抽出來,當他毫無顧忌地審視他的四周時,顯然已把我忘掉了,我隻是隨著他陷入沉思中,於高山之頂,於溪穀之上。但就在此時,他扭轉頭正視著我,毅然踏上了我的脊背。我痛苦欲裂,我顫抖,我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是誰?一個小孩?一個夢?一個旅人?一個自殺者?一個誘惑者?一個毀滅者?在好奇心理的驅使下,我極力扭轉身想看看他。一座轉身的橋——當我尚未完全把身體扭轉過來時,我已開始下墜。啊?我墜落了,一瞬間,我被那些堅硬的岩石撕裂,戳穿了,這些岩石神態安詳地凝視著我。

忍耐就是一切

——[奧地利]裏爾克

隻靠批評是無法使藝術上的作品達到藝術境界的,它是孤獨的,而愛能抓住它並留住它,而且也隻有愛才能公平地對它。

你在任何時候對於議論、批評及介紹都必須確立自己,確定自己的感情。這樣,即使你有錯誤,你內心生活的自然生長也會隨著時間慢慢地將你導入其他的知識中。

你要使你的判斷理性化,因為,它必須與一切的進步一樣發自內心深處。發展不會被排擠,更急不的。

維持到滿月,並由此而生,那就是一切。

在發展的過程中,不分時間和年月。十年並不等於什麼。所謂的藝術家不用計算也不用數,他就像樹木一樣成熟。當樹木沐浴在春風中悠然聳立時,根本不用去擔心接下來的夏天會不會如期到來。如約而至的夏天隻到忍耐力強的人身邊。就像永遠橫臥在眼前,但它隻到不擔心且安靜和緩的人身邊去。

我每天都學習這件事,在痛苦中學習這件事,所以痛苦是我要感謝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