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秦秋雲壓不下滿腹怒火,真氣得眼前發花,眼前那個婆子一瞧見主母,正惶然得跪在她麵前,頓時一掌刮了過去,“你再說一遍!”
花婆子不敢叫疼,也不敢有半點拖拉,再說夫人本就力小,那麵上脆響隻讓她打心裏懼怕夫人就此趕了她出去,忙急聲講道,“大小姐與衣相公起了爭執,一個不願納小一個誠心娶妾,油鍋濺水,吵鬧不休。如今,衣相公已經寫了休書大小姐也按了手印。”她快快說著,見夫人臉色越發難看,“大小姐自行讓小唐管事接到莊子上已經有三個月了。”這番說話比之剛才與他人八卦不知道幹淨了多少。
就是這樣,秦秋雲聽了也幾乎站立不穩,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居然一點兒也不知情!若等老爺回來了,她要如何跟老爺交待!她如何不清楚在老爺心裏,這個大女兒是頂頂重要的。秦秋雲萬萬沒想到這對小夫妻居然會如何糊塗,難道那衣從華不念著老爺官威,也不想想他自己的官聲?不論是什麼原因,休妻可都不是什麼好事兒!還有那平娘,當初老爺親自取了靜正二字,十裏紅妝施恩提攜,她怎麼會這般輕易就忍氣吞聲,讓那衣家人休了她去?更氣人的是這幫子下人,居然敢把這麼大的事瞞住她!若是她一早清楚兩人吵起來了,再如何也不會讓那衣家小子敢把休書兩個字寫出來!一時又惱道,王家大小姐被休棄回家,她的雪娘可怎麼辦!
“你們一個個都給我等著,且等我回來,就收拾你們!”秦秋雲強坐到椅子上,端起茶飲來解渴,“馬上給我備車,帶我去大小姐住處。”下人哪敢有半點拖延,自去安排不提。
平娘一見是母親,忙低身下拜,卻被眼前一亮的秦秋雲伸手扶住,“不用不用,你這是……幾個月了?”她雙眼灼灼得瞧著平娘那顯了懷的肚皮,不由把剛才想好的那些責罵都咽到了肚子裏。這就是了,怪不得她出門交際也無人得知平娘已經與衣家離了親,原來隻是兩口子躲在屋子裏吵嘴,一氣之下賭氣之舉。平娘已經懷了衣家的孩兒,那一張薄薄的紙,又豈是骨肉血胎能比的?秦秋雲滿意得瞧著平娘的肚子,那婆子也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消息,隻怕不能全信。
看著她氣色紅潤,膚如凝脂,竟沒有懷有孕事的半點不適模樣,淡淡輕笑依舊明豔媚人,就是那圓實了不少的腰線,也沒減少她的美貌,同為女人,秦秋雲也不得不為之一歎,可謂上天造化奇特,待雪娘長大,若有她三分顏色,隻怕就受用不盡。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保養的法子……
思緒連翩,秦秋雲邊拉著平娘坐下,一邊溫聲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派人來與我說聲?你父親不在,可我仍在家中呢。”輕輕拍了拍平娘的手,“你可受了委屈了!”
從未有女人如長輩之般與她說過話,平娘心裏難免觸動,一時那多愁傷感的情緒又起,便落下一滴淚來,可又想到那衣從華對自己本就是無有可有,若讓唐安看到恐怕他心裏又要難受,忙用手帕擦了,“不曾委屈,此些小事,不用忙勞母親。”她轉身對梨白道,“把莊子上送的一些新鮮果子送來母親嚐嚐,那收起來的新茶,拿山泉泡來請母親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