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人都知道,當今聖上福澤恩厚,賜婚了賀冷兩家。一個月前,賀家才風風光光地把皇上禦賜的媳婦娶進了門。
那一日的敲鑼打鼓,熱鬧喧天,仿佛現在還縈繞在人們耳邊。
“少夫人有喜了,從脈象上看,已有二月身孕了。”
單單一句話,卻如晴天霹靂,賀夫人登時就變得麵色蒼白,身子抖得像篩糠似的,才入門一月的媳婦,怎麼會有二月的身孕,那麼隻能是,賀家嫡長子的少夫人,早已是不潔之身,懷著野種還敢不要臉不要命地嫁過來。
奇恥大辱。
整個屋子裏的人都嚇得大氣不敢出,隻有萬姨娘,還坐在角落裏,還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樣。
“芷荷,先找一間上好的廂房,請大夫在府中住下,所有衣食按照貴賓招待,再叫兩個親信家丁替大夫看守房間,”賀夫人回過氣來,忍住眼裏的淚,手指甲已經掐進了肉裏,卻故作鎮定地交代著,最後又意味深長地補上一句,“一定要好好款待。”
芷荷點點頭,請了大夫出去。
芷荷知道,這時候的賀夫人哪裏還有招待客人的心思。與其說她是要款待他,倒不如直接說是軟禁。
決不能讓半點風聲從賀府透露出去,宅門外,不知道有多少人還等著看賀家的笑話。
“其餘的人,都把嘴巴給我閉好,”賀夫人目光淩厲,話鋒突然變得犀利,充滿殺氣,“閉不好,那我就遣人幫你們縫上。”
屋裏的侍婢神色一慌,互相對視了幾下,全都窸窸窣窣地跪下,“奴婢不敢造次。”
事關賀家聲譽,賀夫人若是狠心,為了封鎖消息,殺人滅口也是不無可能的,奴婢們都是無依無靠的,哪個人不怕自己舌頭被割了去。
躺在床上的婠婠手指頭動了動,恍恍惚惚有了些意識,剛想掙紮著起身,卻感覺到房間裏的氣氛不對,有膽小的丫鬟已經開始啜泣了,婠婠忍住沒有起身,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賀夫人抬頭一看,眼中充滿震怒,抬手一指,“你,跪下!”
隻見整個房間裏,所有人都嚇得一哆嗦,隻有雙兒,還低頭站著,臉上飛出一道紅暈,心裏麵為自家小姐忿忿不平,果斷走上前,穩穩跪下,“夫人,我家小姐斷不可能做那苟且之事,雙兒以性命擔保,小姐在出嫁前絕對是清清白白的!”
婠婠心裏感動,卻也暗暗為雙兒捏一把汗,這丫頭也太不會看麵色,這時候站出來替自己說話,難免會被遷怒。
“哼,你們主仆自然是狼狽為奸,”萬姨娘在角落裏坐著,卻冷冰冰冒出這麼一句話。
賀夫人拂袖,怒然道,“來人,把她捆起來,和那冷婠婠一起丟進柴房。”
七八個人斬釘截鐵道了聲“是”,便要把她二人綁起來。
“夫人,夫人,您相信雙兒吧,”雙兒眼淚齊刷刷的就下來了,哭喊著向賀夫人求情。
萬姨娘還是坐在角落裏,顯出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心裏冷冷想著,哪會有那麼容易就相信你們呢?
婠婠還在假裝暈倒,心裏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手在別人看不見的被窩緊緊攢在一起,若是這時候醒了,豈不是正趕上夫人氣得糊塗的時候,還不知道賀夫人會怎麼對付她,若是不醒,她又擔心雙兒會不會一時情急,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