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胡鬧(1 / 2)

皓月當空,夜幕低垂,初夏的蟬已經不知疲倦地“知了知了”著拉開了嗓子,擾的人心煩意亂,巴不得在人心裏結張錯綜複雜的網,將他們死死攜裹。

賀夫人哪裏還有心思睡覺,帶著自己貼身的丫頭老媽媽,邁著散亂的步子,在後花園裏亂轉,眼裏瞧著一片黑洞洞的花園。

心裏像被壓了厚厚一堵牆,究竟要怎樣處置這個冷婠婠?

賀夫人對她,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齒的,這種事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她不可能容忍任何人做出這等有辱賀家名聲的事情,她真真是想叫冷婠婠以死謝罪。

可是,冷婠婠畢竟是皇上賜婚的媳婦,這之間礙著皇上的龍威,冷家的顏麵,若是草率處死了,哪怕就是對外稱她暴病身亡,恐怕被追究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搪塞過去的。

賀夫人歎了口氣,突然,黑暗中的眼睛裏,有一道光亮閃過,打好了主意,她拉過芷荷,隻用她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囑咐道,“芷荷,你明日就安排個可靠的人,快馬去蘇州,悄悄請了冷夫人來京城,就說,快到我的生辰了,請冷夫人來家中作客。”

先把冷夫人請到京城來,到時候再告訴她冷婠婠的情況。自家女兒懷著孩子嫁給了賀家嫡長子,難免會叫人猜想冷家會不會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兒是殘花敗柳,卻還是抱著僥幸心理,讓女兒出嫁,叫人觸了大黴頭,喜當了爹。那時候,冷夫人必然會怕擔上欺君之罪,禍及全家,又怕辱沒了冷家的名聲,絕對是不肯將這件事傳出去的,巴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到了那時她再將婠婠嚴加處置,冷夫人自知理虧,也是不好反駁的。

“夫人,您看,那涼亭裏,可是大少爺,”賀夫人身邊的另一個媽媽指著湖中的涼亭說著,亭中有三個黑影,一人坐著,另兩人拘束地站在一旁伺候著,涼亭的石桌上七七八八倒了好幾個酒壺。

賀夫人順著看了過去,果然是嘲風,她眼中有一點的水光波動,麵上有一絲慍怒,張了張唇,猶豫了一下,還是抿住了嘴。她心裏確實氣,嘲風竟然對這個女子動了如此深的情,這般的自怨自艾。可是,氣歸氣,她知道兒子的傷心,看見兒子這模樣,心中難免又是心疼,唉,嘲風還年少,這是他的第一房正妻,用情深也是正常的吧,也許醉兩場酒,慢慢就會好起來吧。

“夫人,夜深了,露水重,當心受了風寒,您還是早些歇息吧,”芷荷看夫人麵色不好,忙用一隻手扶住婦人的胳膊,在旁勸道。

“罷了,隨他瘋去吧,”賀夫人指了指涼亭的方向,說,“派兩個家丁看好大少爺,若是大少爺真的吃醉了,就立馬將他送去歇息。”

正準備走了,賀夫人又回身交代,“別送回他本來的房間,在他那邊院子裏,重新打掃出來一間好房。”

她怕的是,嘲風回了房觸景傷情,自甘墮落地變本加厲。

涼亭裏,柳玉兒悄聲地收拾著散落的酒瓶,阿九在旁皺著眉頭,抖著手,跺著腳,躊躇不前,兩手不知是不是該放在嘲風的肩上,想攔不敢攔,卻又著急地想阻止他再灌下去。

“少爺,您別再喝了,夫人看見,又該生氣了,”阿九深吸了一口氣,屏息往前走了一步,鼓著勇氣,一把奪過了嘲風手中的酒壺,苦口婆心地勸道。

嘲風緩緩抬頭,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不慌不忙的伸出手,直接拿過阿九手中的酒壺,呢喃著,“嗬嗬,夫人……”

說罷,又仰頭一灌,嘲風醉眼迷蒙,眼底空洞地仿佛被挖空了一般,發髻已經有些散亂,渾身酒氣熏天,紅暈已經從臉上蔓延到了脖子上,喉結上下翻動,瓊漿順著他的嘴角緩緩流下。

冷婠婠啊冷婠婠,你真的像娘說的那樣不堪嗎?

那麼新婚夜的那番話,那番趾高氣揚叫我離你遠些的話,說你我之間隻是指婚的話,當真都是發自肺腑?

你不喜歡我,都是因著,你的心裏還有另一個人嗎?

你竟然寧願為那個人放棄自己的清白!

那麼,我可不可以捧這顆心,換你回心轉意,我可以拋棄一切對你好,天算什麼,法理又算什麼,我隻希望他們彈指間全都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