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夫人心裏倒抽一口涼氣,若是冷婠婠和她繼母的關係真的如此融洽,那她要如何費唇舌去解釋婠婠那件事。
但她臉上還是強裝起來,和藹地笑著,坐回了主位上,落落大方,“奔波勞累了多日,應當是相當乏了吧,芷荷還不快給冷夫人和冷小姐看茶,平日裏教你的規矩都不作數了麼。”
冷夫人麵上雖然笑著,也是親親熱熱的模樣,卻掩飾不了眼底的一分疏離,“哪裏的話,早該差人來問候了,婠婠啊,在家裏是寵慣了的,聖上指婚時,我和老爺還擔心會給府上添麻煩呢。”
“珮慈,還不快拜見賀夫人,”冷夫人眼神看向了一直坐在她身邊的女兒,眼神柔柔的,全是愛憐,仿佛巴不得把女兒瞧進心坎裏。
冷珮慈望了自己母親一眼,微微一笑欲傾城,臉上又染了些許嬌羞,蓮步輕移,身姿嫋嫋地站了起來,低眉頷首,將身子福了福,似弱柳扶風,聲音軟軟糯糯,“見過賀夫人。”
“都是一家人,快起來吧,”賀夫人打量著冷珮慈,看她年歲雖比婠婠小,卻比婠婠還多幾分嫵媚,舉止上倒比婠婠更像大家閨秀一些,心下想著,若是聖上指婚的是冷珮慈,說不定家裏就不會鬧出那麼多事了。
賀夫人回過神忙在嘴角抿起幾分笑意,連連點頭,又把心中的讚賞誇張了幾倍,道,“蘇州果然是人傑地靈啊,冷家姑娘都出落得如此玲瓏,冷夫人扶養這兩個女兒真是好福氣啊。”
冷夫人向來最疼愛冷珮慈,聽到這一番誇讚,心裏甜得像蜜一般,“賀夫人謬讚了,嘲風不也是一表人才,叫我說,婠婠嫁給嘲風才算是福氣呢。”
“親家這是捧殺嘲風呢,小兩口過日子難免會有磕磕碰碰,相互攙扶罷了,”賀夫人還是笑著,滿臉的謙虛,心底倒是算計好了,她要開始說她的正題了,當然,前提是要把人都引開,特別是嘲風和婠婠,“珮慈看起來身子單薄,多日下來肯定也是疲憊不堪了,房間已經備好了,隨時可以過去休息,不過我好不容易見著一次親家母,還想多和你說說話呢。”
“我也是這麼個想法,”冷夫人也猜到賀夫人是有什麼特別的話要說,否則哪兒還需要支走她女兒呢,忙用眼神示意冷珮慈聽從安排。
“你們都下去吧,嘲風和婠婠也去歇息,芷荷你引冷家二小姐去房間,”賀夫人自然不會叫婠婠送冷珮慈回房間,她還沒有摸清這姐倆的關係如何,生怕冷婠婠先向家人訴了苦。
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門,賀夫人起了身拉著冷夫人做到了自己身邊另一張主位的椅子上,一換之前的笑容,苦兮兮地望著冷夫人,柳眉微蹙,眼裏都是霧蒙蒙的憂愁,沉默良久,這才深深歎了口氣。
冷夫人不得不問,“何事擾得親家母如此心憂?”
“唉,這事情說來也怪我治家不嚴,讓婠婠受委屈了,”賀夫人用手指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微微低著頭,好像在說,真真是叫人悔得頭疼,試探性地瞧著冷夫人。
冷夫人一聽婠婠受委屈,臉上雖然還流露出心疼的模樣,眼睛裏卻一閃而過一絲幸災樂禍的光來,冷婠婠這個臭丫頭,在家裏老和我作對,沒想到到了這裏,卻還變成了受委屈的主,嗬,天高地遠,你爹也救不了你,你就在這兒好好受著吧!
冷夫人趕忙又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微笑著勸慰賀夫人,“孩子嘛,受點委屈也沒什麼大礙。”
“前些日子裏,婠婠身子有些不適,那些下人倒也真是不牢靠,稍**任他們一點,他們就不知該去哪兒找大夫了,結果找個莫名其妙的大夫來看,說是婠婠……唉……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好了,”賀夫人怎麼可能把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自己的醜事錯事當然是要遮掩的,她搖著頭,一臉的為難,咬著嘴唇深吸一口氣,又重重歎出來,簡直是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