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白蘭花連忙糾正道:“我是那個李鳳姊的演員白蘭花。”
“對!蘭花。”顏根發肯定地回答,“你怎麼也在這兒?”
顏根發不問則已,一問白蘭花一行淚水便汩汩地流淌下來,“我是來請求大法師作法,幫我驅走妖魔的。”
“妖魔?什麼妖魔?”顏根發好奇起來。
“就是你們那個特派員的司機。”白蘭花嘴角一噘,掏出手帕擦拭了淚水,盯著顏根發,看他有什麼反應。
“特派員的司機?”顏根發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聯係。
“他叫魏三土,說是要娶我做小妾。”
“魏三土,這名字也夠土的,他要做什麼?小妾?你願意嗎?”
“我自然一百個不願意啦!否則,我也不會到寺裏來請求大法師幫忙。”
“若是大法師也幫不了忙,怎麼辦?”
“除非……除非……你會娶我,他魏三土就不敢糾纏我了。”白蘭花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脈脈含情地看著顏根發。
“我……我……”顏根發還真沒有想到自己那麼有女人緣,早已有了三寶這個原配夫人,卻有個崗崎美慧子斜插一腳,使他陷入到十分尷尬的境地,現如今又有一個白蘭花要做自己的小妾,不管其目的如何,但作為一名軍人,強搶民女總是不應該的,他對白蘭花隻能算是有好感,並沒有什麼感情可言,他安慰白蘭花道:“這樣吧!我去勸勸這位魏三土吧,讓他放棄非分之想。”
“是癡心妄想!如此也好,那我等顏師長的準信。”白蘭花兩眼淚汪汪,忽然間雙眸中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一定!一定!”顏根發就此與白蘭花別過,徑直進門去找王九生了。
“什麼一定?一定的?”王九生一見麵就將顏根發剛才的輕諾複述了一遍,“顏親家,你覺得你能耐有那麼大,能夠搞定一切?”
“哪裏……哪裏。親家大師!我看這白蘭花可憐,才動了惻隱之心的。”顏根發看到王九生,見他紅光滿麵鶴發童顏長壽眉在微風中飄動,胡須也猶如美髯公現世,仙風道骨果真有大師風采。
“親家可是測爻?”王九生似乎早就看出了顏根發的心事,一語中的。
“是的!什麼事都瞞不了你大師啊。”顏根發直言不諱開誠布公地將自己的心事與親家法師請教。
王九生盤膝打坐,微閉雙目掐指盤算,口裏振振有詞,然後請顏根發插取一爻,從地上的爻上看這是一個“中下爻”,一股不詳之感瞬時湧上了顏根發的心頭。
王九生揮筆在一張黃色的紙頭上寫下了兩個字包進一個錦囊,他邊遞給顏根發邊說道:“這是爻解,眼下還不是破解最佳時機,請親家先收好,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拿出來。”
“這裏有什麼妙計?”顏根發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天機不可泄露。”王九生神神秘秘地說。
顏根發就這樣從靜安寺拿到錦囊返回家中,將錦囊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
上海大亨杜月笙的兒子杜維屏是一顆硬釘子。杜月笙與蔣介石關係非同一般,他在“四.一二”政變的關鍵時刻出錢支持了蔣。他的兒子杜維屏憑著其父親的這一層關係,膽大妄為,頂風作案,大肆炒賣黃金。蔣經國得知後,毫不猶豫地將杜維屏抓了起來,並判了8個月的徒刑。杜維屏被抓的消息,一夜間傳遍了上海灘,許多人聽後都膽戰心驚。國際輿論把蔣經國譽為“中國經濟沙皇”。
《中央日報》配合蔣經國在上海的“打虎”行動,也發表了一係列的文章為其搖旗呐喊。在“革新運動的綱領”中列舉四條綱領,其中第二條即:“打倒官僚資本,實行民生主義。”並進一步闡述說:“談到實行民生主義,那就必須立刻伸出打倒官僚資本的鐵拳。這鐵拳當然是從黨內打起,然後再打到黨外。我們應該查一查:黨內的官僚資本家究竟有若幹?他們的財產從何而來?是‘國難財’的累積,還是‘勝利財’的結晶?是化公為私的贓物,還是榨取於民間的民脂民膏?”提出要“實行一次大掃蕩的運動,從黨裏逐出官僚資本的渠魁,並沒收其全部財產,正式宣告官僚資本的死刑。”稍後,《中央日報》又發表題為“向官僚資本主義宣戰!”的文章,甚至主張要用調查、告密、陳報、清查等方法盡快查明“誰是戰時暴利者”、“誰是不法的接收人員”。
蔣經國的這把火被彭潔寰添了一把柴,也燒到了顏根發的身上。根據孫懿波和魏三土的揭發,顏根發被戴上了漢奸、大地主、不法的接收人員三頂大帽子關進了提籃橋監獄。
殺雞可以駭猴。太子動了真格,上海的富商大賈平民百姓誰敢不從?一個月後,中央銀行收訖黃金、白銀、外彙價值共計三億七千萬美元,物價也穩住了。
旗開得勝,蔣經國氣勢如虹。從蘇聯回國後,蔣經國一直謙虛謹慎,慘淡經營,盡心營造公正賢能的個人形象。如今撞著千載難逢的機遇,蔣經國當然竭盡所能在“打虎”中凸現這一形象。有人鼓噪:蔣經國才是國民黨的希望!
這種鼓噪多少包含別有用心的政治炒作。不過“希望”在於未來,誰也不能武斷地否定蔣大公子的政治前途。關鍵問題還在於蔣經國起初自己所說的:能否認真執行既定的“打虎”方案。蔣經國沒有意識到至今為止他打的其實都不過是貓狗,真正的斑斕猛虎他還沒碰上。不過此時,蔣經國已經於不知不覺中置身於虎穴了,一場真正的打虎戲馬上要上演了,蔣經國這下才真正領略到猛虎的厲害,驚出了一身冷汗。
當聽說兒子顏根發被抓進監獄,顏土根急匆匆趕往杜公館與杜月笙商量對策,冀希望對方能夠出麵幫自己一把,按杜月笙的個性,徒弟有難肯定會出手,然而,這一回可是麵對蔣家大公子,且自己的兒子杜維屏也被關了起來,他也隻能愛莫能助了。
“土根,你說的這事,師父真的也幫不了你。”杜月笙開門見山就回絕了顏土根,“蔣家大公子來頭太大,我也搞不定,我們家維屏也被他抓起來了。”
“是的!徒弟也已聽說了此事,這蔣公子六親不認,會不會?”顏土根將自己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
杜月笙忿忿然地說:“此一時彼一時,蔣介石拿我當夜壺,用過了就塞到床底下。”這一形象比喻,既是這位大亨對蔣介石的泄怨,又有點失寵後淒楚處境哀歎的味道。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明天法院還要宣判……我……”顏土根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土根,鎮定!人分三等,頭等人,有本事,沒脾氣;
二等人,有本事,有脾氣;
末等人,沒本事,大脾氣。我到要看看法庭是怎麼斷案的?”杜月笙似乎早就有了準備,他勸顏土根明天一同去法院,看看蔣經國他們如何收場。
提籃橋監獄裏,孫懿波和魏三土來到關押顏根發的牢房。
“四弟,他們沒有為難你吧?”孫懿波見麵的第一句話就充滿著關切。
“噢,是三哥啊!你千萬不要牽連進來,這裏又不是什麼好地方。”顏根發沒有好氣地回答。
“孫副官,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顏師長了,幸會幸會!”來者朝牢房內的顏根發拱了拱手。
“噢,我來介紹介紹這可是特派員的貼身司機、車隊隊長魏三土。”
“魏三土?”顏根發怒目圓睜,瞧著對方。
“眼睛到是挺大的,還怒氣衝天呢!”魏三土朝顏根發吐了口口水,“呸!瞧你那副模樣,什麼玩意兒?還想娶白蘭花作小妾?還是好好想想自己的下場吧。”
“滾!”顏根發一刻也不想和眼前這兩人談天,他義憤填膺地吼了起來。
“當然會走的。”孫懿波嬉皮笑臉起來,“小四,我們同學一場,何必做得那麼絕呢?‘水至清則無魚’,都像你那樣,還讓我們怎麼活?我隻是提醒你一件事。”
“說吧!有屁快放有話快說,說完就滾!”顏根發鄙夷地瞧著孫懿波、魏三土。
“明天在法庭上可不要亂說,亂說對你絕沒有好處。”
“我怎麼說似乎不用你教吧?”
“漢奸的罪名就是十惡不赦,你洗得白嗎?”
孫懿波丟下這麼一句話,和魏三土揚長而去。
“法官大人,事不要做絕,要留有餘地。”杜月笙在法庭上首先開導起法官來。
“肅靜!肅靜!”法官敲了敲槌子,“杜先生,我們尊敬您。可是令公子頂風作案,大肆炒賣黃金,這是法律所不能容忍的。”
“你跟我談法律?”杜月笙反駁道:“我家維屏那有那個膽量?他隻是個小角色而已。”
“小角色?”法官一聽果然嚴肅起來,“快說主謀是誰?”
“說出來恐怕要嚇你一大跳。”杜月笙咄咄逼人虎視眈眈地盯著法官。“還是不說的好吧!”
“快說!本法官一定秉公斷案。”法官一副清正廉明的樣子著實讓杜月笙覺得好笑。
“就怕你吃不了兜著走。”
“本法官不怕。說吧!不用吞吞吐吐的。”
“孔令侃!”
“什麼?孔……孔令侃?”法官一聽從椅子裏滑到地上,他起身後,故作鎮定地問:“那個孔令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