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
力挽狂瀾,這也蔣介石對兒子經國的期望。
大公子的飛機在黃浦江上超低空繞行了兩圈,蔣經國透過窗戶仔細地瞧了瞧黃浦江,他在心裏默默地念叨著:上海——我來了!他此番的心情猶如當年項羽破釜沉舟的決心。
忽然,他站起身來,臉幾乎要貼住窗戶,驚叫道:“豬!”
隨從聽到大公子的大呼小叫,狐疑地問:“豬?”
蔣經國指了指機身下方的黃浦江,讓他們仔細瞧,但見黃浦江江麵上飄來了一具具一動不動的死豬,迎接他們的人群還沒有見到,反倒先見了死豬,仿佛在列隊歡迎他們的到來。蔣經國的心裏有一股不祥之兆油然而生。
1948年8月,國民政府破釜沉舟抱著最後一搏的希望,進行了所謂的“幣製改革”,即以金圓券替代法幣。8月19日頒布的《財政經濟緊急處分令》,宣布自即日起以金圓券為本位幣,發行總限額為20億元,每元兌換法幣300萬元,東北流通券30萬元,兌換的最後期限為11月20日。該法令還規定限期收兌民間的金銀外幣:黃金每兩兌200元,白銀每兩兌3元,銀元每枚兌2元,美元每元兌4元。同時實施“限價政策”,所有物價必須保持在8月19日的水平上。
年輕時搞過投機交易的蔣介石深深地知道,用缺乏信用的紙幣收繳人民手中的硬通貨並不容易,非用行政鐵腕解決不可。上陣還需父子兵,思前想後,蔣介石隻能把如此重任交給長子蔣經國。為此,蔣介石特別授權成立“經濟管製委員會”,任命中央銀行總裁俞鴻鈞為上海經濟督導員,蔣經國為副督導員,負實際責任。
蔣經國此番正是肩負著重大使命而來,雖說在黃浦江上空看到了死豬塞江的“壯觀”場麵,但絲毫沒有改變他的初衷,他想起了臨行前父親的諄諄囑托,那場景至今還曆曆在目。
蔣介石當時曾充滿期望地說:“經兒,這次發行金圓券,收兌黃金,事關黨國生死存亡。我派你去上海全權處理此事,你不要把上海當成花花綠綠的十裏洋場,要把它當成狼窩虎穴!”
蔣經國不敢怠慢,當即表示:“父親,‘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趨避之’?隻要對國家有利,我個人甘冒一切危險,什麼都可以犧牲。”
“很好!很好!”蔣介石連聲肯定道:“這才像是我的兒子。”
蔣經國猶豫了一下又說:“這次強行收兌黃金勢必得罪很多人,尤其是高官富紳,問題在於能否認真執行既定的方案。”
蔣介石自然明白兒子擔憂所在,他有意為蔣經國壯膽,提高嗓門說:“經兒,你放手去幹,天塌下來,有我頂著。”
有了老蔣這句話,蔣經國就像拿到了尚方寶劍,徹底放心了。8月20日,蔣經國率領“經濟勘建大隊”,浩浩蕩蕩到中國黃金最多的城市上海督戰了。
當然,此時的蔣經國正是躊躇滿誌,言出必行,到任兩天,蔣經國就出動六萬軍警在全市進行大搜查,命令“凡違背法令及觸犯財經緊急措施條文者,商店吊銷執照,負責人送刑庭法辦,貨物沒收。”多年留學蘇聯的蔣經國比別的國民黨員還多了些政治招數,他於數日內成立了一萬多人的“上海青年服務隊”。青年服務隊號稱“打虎隊”,上街示威遊行,帶武器入戶搜查,翻箱倒櫃,挖地三尺,很快就掀起了一場搜查金銀的運動……
“外麵都在傳言,說我是隻拍蒼蠅,不打老虎。”蔣經國在一次地方局級以上幹部和軍隊師以上幹部的講話上,首先回應外界的傳說,然後以不容置辯的語氣說道:“這是對我極大的汙蔑,我要正告那些尚在觀望,心存僥幸的人,你們的出路隻有二條:要不自己坦白,爭取寬大處理;要不頑抗到底,等別人來揭發,最終死無葬身之地。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請你們丟掉幻想,麵對現實。”
下麵的聽眾可是千奇百態各種各樣形形**都有。
表麵上轟轟烈烈,蔣經國內心卻很清楚上海“打虎”工作的艱巨性。蔣經國在《滬濱日記》裏寫道:自新經濟方案公布之後,一般市民對幣製的改革以及經濟的管製,多抱樂觀的心理,而政府人員則多抱懷疑態度。兩天來,日用品的價格漲得很厲害。擾亂金融市場的並不是小商人,而是大資本家和大商人。所以要開刀就要從“大頭”開始。上午召開統一檢查會議。這批出席人員中有許多都是官僚,而且是想弄錢的人。對於他們,必須嚴格的加以管理與監督。下午照常在中行辦公,處理事務。以今天的情形看,目前工作是相當吃力的。但已經騎虎難下,則隻能幹到底了。
為了顯示自己的決心,樹立典型,蔣經國果真向“大頭”開刀了。財政部秘書陶啟明因泄露國家經濟機密,串通商人搞股票投機,被逮捕判刑;上海警務部科長張尼亞與上海警備部第六稽查大隊隊長戚再玉兩人因勒索被槍決;華僑王春生因把存款彙往紐約被處死;包括一部分巨商大戶在內的64名商人關進監獄。蔣經國確實是下了狠心的。
蔣經國雷厲風行的舉動,讓王智看到了黨國的希望所在,他主動請纓前往東北戰場去報效國家,蔣經國恩準了他的請求,保安一師由顏根發代理師長。
蔣經國義正詞嚴的一席話,令顏根發陷入了無窮無盡的彷徨和煩惱之中。
聯想到這位蔣公子來滬以後的所作所為,確實有大幹一番的信心和決心,他真的是挽大廈於將傾的功臣嗎?國民黨還是那個孫中山先生所倡導的“三民主義”的黨嗎?國民政府還是那個“天下為公”的政府嗎?彭潔寰此番來滬與在軍校期間完全是另外一個人,莫非重慶的生活改變了他的初衷與追求?他自詡代表黨國而來,但恰恰有許多原本不應該屬於他的東西卻變成了他自己的東西,難道這也是黨國的要求?從蔣經國的講話來看,似乎黨國並沒有這樣要求過彭潔寰們。要不要提醒彭潔寰去向蔣公子說清楚?以保全自己的清白。但自己又怎麼能夠說清楚自己與這件事無關?……
王智去了東北與共軍作戰,據說共產黨在東北快要取得東北全境的勝利,國軍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共產黨得到了人民群眾的衷心擁護,他們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千軍如卷席,若再打過來,勢必危及上海,已經有好多國軍將領向共產黨投誠,並受到了妥善的安置。自己行嗎?據說共產黨是“打土豪、分田地”得到民眾跟隨的,自己既是地主,又與日本人有撇不清的關係,對方能善待自己嗎?……
自己與潘三寶的關係由於崗崎美慧子的介入,也處於若即若離的狀態,有些事與父親顏土根、母親初蓮也不便提起,他們的年歲已高,說了反而平添他們的煩惱,甚至招來不測。和誰去商量呢?
兒子還少不更事,兒媳……對了,兒媳的父親可是大法師,顏根發用右手往腦門上一拍:何不找他去商量商量呢?
主意既定,顏根發立馬出發前往靜安寺。
靜安寺位於南京西路1686號,為著名江南古廟。原名重元寺、重雲寺。靜安寺是上海最為著名的真言宗古刹之一,靜安區亦由靜安寺而聞名於世。這座古廟也是這鬧市中難得的清修之地,它由大雄寶殿、天王殿、三聖殿三座主要建築,雄偉壯觀。寺內還藏有八大山人名畫、文征明真跡《琵琶行》行草長卷,書法家鄧散木題額“靜安古寺”格外醒目。
顏根發親家王九生是靜安寺的俗家大法師,他在三聖殿旁的廂房接待了顏根發。
這裏的三聖就是所謂的西方三聖,西方是指我們通所說的西方極樂世界。
中間站的是阿彌陀佛,手持金色蓮花台,接引眾生。佛在阿彌陀經中描寫了這樣一個美麗的世界:其國人民,無有眾苦,但受諸樂,故名極樂。大家都是蓮花化生,無極之體,清虛之身。相貌莊嚴美麗,紫磨真金。壽命無量,人民也是無量無邊。都是諸上善人。有白鶴、孔雀、鸚鵡、舍利、迦靈頻伽等珍奇之鳥。還有七寶池,八功德水,池中之蓮花大如車輪,青色青光,黃色黃光,赤色赤光,白色白光,微妙香
。——光中出三十六百千億佛,——諸佛又放三十六百千億光。所以光明遍照無量無邊之世界,勝於日月之明千萬億倍。經中讚漢阿彌陀佛是光中極尊,佛中之王!因地修行,名叫法藏,發四十八大願,所以也叫做大頭王。其中一願說:若有眾生,臨命終時,能稱念南無阿彌陀佛之名號十聲乃至一聲者,他將親自接引此人到極樂世界。保證此人修行成佛!
左邊手拿淨瓶楊枝的是觀世音菩薩。觀音菩薩大慈大悲,尋聲救苦,有求必應。大勢至菩薩,也和觀音菩薩一樣,發願將念佛的眾生接引到極樂世界,話說此菩薩威力廣大,每走一步大地都要六種震動,象波浪一樣,但不會傷害眾生。
當王九生出來迎接顏根發時,在三聖殿的轉角處,顏根發遇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對方已經先跟他打招呼了:
“顏團長,噢……不……是顏師長,怎麼那麼巧,也到靜安寺來?”這是一個格外標致風韻猶存的女子,說話的聲音仿佛唱歌一樣悅耳動聽。
“你……”顏根發一時間還真認不準對方到底是誰。
見顏根發那副窘樣,那個女子“撲哧”笑出聲來,“顏師長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白蘭花啊!”
“白蘭花?”顏根發好歹想起來了,那天在杜公館唱完堂會是他送白蘭花和劇社回家的,他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你不就是那個李鳳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