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8日,洛克菲勒和勞拉在教堂舉行了婚禮。這對新婚夫婦選擇了頗為浪漫的度蜜月形式:他們租來了一輛黑色的夢幻馬車順河而下,到尼亞加拉瀑布等地遊山玩水,盡情享受。
回到家後,他們先與父母同住了一段時間,後來在隔壁的房子裏開始了獨立生活。這樁婚姻給洛克菲勒帶來了不少好處,由於他嶽父斯佩爾曼先生的聲望和地位,克利夫蘭的財政界對洛克菲勒刮目相看,對他以後事業的發展大有稗益。愛妻勞拉成了洛克菲勒的一尊幸運之神。
堅強有力的同伴是事業成功的基石,不論哪種行業,你的夥伴既可能把事業推上高峰,也可能導致集團的分裂。洛克菲勒經常和克拉克發生矛盾,他想在工程師安德魯斯以外,再尋覓一個事業上的積極夥伴。
佛拉格勒的辦公室也在公司附近,這位靠鹽發家的年輕人和洛克菲勒交情至深,誌同道合。兩個人每天在皎潔的月光下一同散步回家。
一次,佛拉格勒向洛克菲勒提道:“約翰,你的石油行情不錯吧,能讓我也加入你們的行列嗎?”
“我想你可以幫我製作木桶。”
“那好,包在我身上了。”
不久,由佛拉格勒承包的木桶交到洛克菲勒手中,木桶質量好,克服了途中漏油的毛病。外麵刷著藍色的油漆,在後來成了石油交易的徽記。這是洛克菲勒同佛拉格勒在石油業上的初次成功合作。
洛克菲勒終於和克拉克鬧翻了。事情雖然由克拉克的兩個弟弟引起,但這是他們兩人之間遲早要發生的事。克拉克向洛克菲勒扔了一紙絕交書,三位公司領導終於決定將公司拍賣掉。安德魯斯工程師已經是洛克菲勒的親信了,所以克拉克一開始就陷入被動。
“500元!”兩邊開始喊價,且各不相讓。價錢升到50000元、70000元。為了不讓價錢抬得過高,洛克菲勒始終麵不改色。“72000元!”克拉克臉色蒼白、無力地喊出最後的價錢。
但洛克菲勒是不會失敗的。“72500元。”他輕輕地報了這個價碼……克拉克攤開雙手:“約翰,我不願意再抬了,這宗生意歸你了。”說完,便揚長而去。
洛克菲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是一個關鍵性的時刻。他後來回憶說:“那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這一天決定了我一生的事業。雖然那時我深感事件重大,但我鎮靜自若。”這是由於他對自己抱有絕對的信心,而且對石油這一商業領域以及對手的情況都作出了係統的估計,所以最後的結局也是可以估計到的。
克拉克退出後,公司改名為洛克菲勒·安德魯斯公司。洛克菲勒此時擴充了他的煉油設備,日產量增至500桶。
當時,克利夫蘭大小煉油廠共有50多家,而洛克菲勒·安德魯斯公司規模不大,它僅雇用37人。1865年銷售總額卻有120萬元之巨。
這一年洛克菲勒剛滿26歲。隨著洛克菲勒這一批巨富的興起,“百萬富翁”這個詞開始進入美國人的生活之中,成為億萬美國人的理想人物。
事業發展開始壟斷
在開采石油的熱潮中洛克菲勒已經占領了國內市場,他又把目光放到了國外。於是他叫來了弟弟計劃進軍國際市場。
“你去一趟紐約吧!”洛克菲勒語氣堅定地對弟弟威廉說。
“到紐約去幹什麼?”
“我想再開一家‘洛克菲勒’公司,目的是開拓石油出口業務,我已經分析預測了,歐洲的石油需求量一直在遞增,我們要盡快打開歐洲市場,你的頭一個任務就是使明年的出口量增加70%。”
“然後呢?”威廉摩拳擦掌,接著低聲問道。
“再就是銀行這頭,克利夫蘭這兒利息是高出了名的,華爾街的利息卻很低,希望你和他們搞好關係。我們要擴張,資金越多,我們發展的本錢也越豐厚,我們要獨霸世界!”
兩兄弟的手握得緊緊的。弟弟威廉踏上了征途,約翰則坐鎮在克利夫蘭躊躇滿誌地指揮著全局。
石油產地是在賓州亞利加尼河和產油河的上遊,所以當時把勘探石油采油等工作稱作上遊工業,精煉和銷售則為下遊工業,洛克菲勒的最終意圖是控製下遊工業,他對上遊工業毫無興趣。
煉油廠正紛紛興起,克利夫蘭已有50家,位於紐約長島的也有8家。在波士頓、新哈芬、新澤西、巴爾的摩等東岸工業城市,也不斷出現新的煉油廠。
在賓州這個原料產地既做上遊工業又做下遊工業的公司至少有30家,它們都擁有自己的煉油廠。洛克菲勒兄弟公司有煉油廠16家,每周能出品900桶精煉油。洛克菲勒清楚,他遲早會同競爭對手爆發激戰的,所以他先走了一著去壟斷“下遊”產業。
洛克菲勒的確是詭計多端,為了戰勝對手,不惜挖空心思。這種爾虞我詐的商業競爭,其殘酷性絕不亞於一場兵戎相見的戰爭。
1869年,石油業逐漸進入經營困難的地步,2月1日,各大油田主人成立了賓州原油生產協會,他們攻擊稅收,申請專利,但卻不敢麵對現實解決開采過多、原油過剩的問題。
煉油業同時受到衝擊而陷入困境。由於原油價格和提煉後的精煉油價格相差無幾,這使煉油公司無法獲利,加之產量又往往超過市場需求,大公司尚可過關,小公司簡直叫苦連天。
在一片掙紮與混亂之中,洛克菲勒集團依然穩住陣腳,繼續發展。於是,一些有眼光的人認為投資洛克菲勒集團有利可圖,便想參加進來。
但洛克菲勒擔心外人投資進來,會妨礙他控製公司的權力,他可是要把公司大權緊緊地握在自己手中。他建議由於公司已超過有限合夥經營的效率,可按照法律把“標準石油公司”改為合資的股份公司。
3個合夥人經過商議,於1870年1月10日在俄亥俄州創立了“標準石油公司”,沿用原名。公司一夜之間便改頭換麵,新的股份公司資本額為100萬元,分成一萬股,每股麵值100元。
公司創始人為5人:由洛克菲勒任董事長、其弟威廉任副董事長。在公司發行的1萬股中,洛克菲勒優先占有2667股,哈克乃斯占有1334股,威廉、佛拉格勒、安德魯斯分別占有1333股,其餘的2000股,留給鐵路公司作贈品。
當時,組織股份有限公司被認為是壟斷市場的一條捷徑,隨著“標準石油公司”的創立,洛克菲勒的事業日益興旺發達。古人雲:三十而立,這年剛剛30歲的洛克菲勒,不僅擁有了嬌妻愛女,而且擁有了一份令世人矚目的事業。
標準石油公司一成立,正趕上歐洲爆發了普法戰爭。是年7月19日,歐洲爆發了普法戰爭,普魯士的鐵血首相俾斯麥主動挑起的這場戰事,除了使歐洲戰場上血流成河之外,由於戰火的蔓延也造成了歐美市場的普遍不景氣。
麵對這種災難性的局麵,就連洛克菲勒那些忠實的夥伴也產生了悲觀失望的情緒,擔憂他們的事業會不會因此而完蛋。洛克菲勒卻依舊安之若素。
這一陣子,他經常是在公司總部的辦公室裏。他的辦公室陳設十分簡陋,惹人注目的唯有懸掛在牆上的歐洲大地圖和擺放在桌上的地球儀。他常常眯起那雙令人生畏的小眼睛,凝視著那張大地圖,一看就是大半天。地圖上釘著紅綠兩色的箭頭,它們分別代表普魯士軍隊和法蘭西軍隊。其實,洛克菲勒的內心也不平靜,他一直焦急地期待著戰爭盡早結束。
這一天終於盼來了。9月2日,色當戰役結束,拿破侖三世宣布投降。洛克菲勒十分興奮,他喜滋滋地從地圖上把代表德軍進攻的箭頭,移向了繁華的巴黎,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在他身旁的“軍師”佛拉格勒,差點以為他的神經出了毛病。“太好了,佛拉格勒!”洛克菲勒大力拍打著佛拉格勒的肩膀說,“我們發財的好運又要降臨了!法國軍隊慘敗投降,歐洲戰爭即將結束,石油的需求量將會大大增加。這是給我們這些人的最好啟示!達爾文的物種起源告訴我們什麼?就是弱肉強食。我們現在得趁上帝賜予的不景氣,把同行中能擠垮的全部擠垮,然後將其吞並。到時我就是說一不二的霸主,你們都是王侯。那時整個美國的石油利潤將全都裝進我們的口袋裏!”
佛拉格勒第一次聽到平日沉默寡言的洛克菲勒連珠炮似的一口氣說出了如此的高論,他的情緒也受到感染,變得激動起來,他仿佛看到那源源不斷的石油變成了金子流入自己的口袋裏。他不得不由衰地佩服麵前這位比自己還小8歲的洛克菲勒的睿智和遠見。
兩人麵對著地球儀,將一腔的雄心壯誌傾吐。認定從現在開始就馬上把握契機,向獨霸天下的“石油帝國”的目標前進。
這是一個真正有才華有遠見臨危不懼的人,洛克菲勒能夠在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中,氣魄恢宏地抓住看似不利卻有利於完成壟斷的時機,和佛拉格勒再度並肩作戰,把克利夫蘭那些崩潰的石油產業弄到了手。
當時,標準石油公司控製著全國l/5—l/6的石油產業。麵對這樣的成就,洛克菲勒並沒有就此止步。正向他所說的,經濟的不景氣會擠垮一大批小型的中間企業。他巧妙地利用了這次機會完成了壟斷。
謀求更大發展
盡管洛克菲勒已經非常富有,但他並沒有為此揮霍,相反他還相當“摳門”。當時,有一段時間,洛克菲勒習慣到他熟悉的餐廳用餐,用餐後往往會付給服務員15美分的小費。
但是有一天,他用餐後卻不知為何原因,僅付了5美分的小費。服務員見比往常小費少,不禁埋怨說:“如果我像您那麼有錢的話,我絕不會吝惜那一角錢。”洛克菲勒卻毫不生氣,笑著說:“這也就是你為何一輩子當服務員的緣故。”
對生活中到一點小錢洛克菲勒斤斤計較,對於生意上到大錢,洛克菲勒更是非常關注。石油生意做大後,他清楚地知道,對所有煉油公司來講爭取到便宜的運費是取勝的關鍵。
精明能幹的佛拉格勒又一次展開了鐵路外交。他來到湖濱鐵路公司開門見山地說:“你們希望接受大筆長期的生意嗎?”
“那當然了。”
“好,現在我們春、夏季不再用水運,把四季的生意全交給你們公司怎麼樣?”
在鐵路運輸同樣不景氣的情況下,能得到如此大樁的生意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豈有不接受之理?當然,他們肯定要給標準石油一筆可觀的回扣,但即使這樣,他們仍然會比那些沒有固定運輸任務的鐵路公司有賺頭。於是,湖濱鐵路公司十分欣喜地接受了生意,雙方皆大歡喜地完成了一筆交易。
這又是一個秘密契約。契約規定:標準石油公司運送每加侖石油的運費需付10美分,其他石油公司則需付36美分,但鐵路公司隻拿10美分,其餘部分均歸洛克菲勒所有。這樣一來,標準石油公司即使不做任何石油買賣,也可以坐享26美分的運費收入。
洛克菲勒在鐵路方麵獲得了更加優惠的運費之後,他繼續運用標準石油公司的經濟和權力神通與各個鐵路打交道,並從中取得越來越大的回扣。
後來,標準石油公司不僅保證交運整列車整列車的石油,同時還製造和提供了大油罐,再後來又在側軌旁建造自己的油罐和倉庫,隨後又為自己交運的東西保火險。這些做法都使標準石油公司更密切地同鐵路聯合起來,從中得到越來越大的好處。
這種做法引起了競爭同行企業和外行人士的不滿。運輸是銷售石油的最大成本之一,標準石油公司從鐵路方麵得到那麼大的好處,自然可以降低售價,擠垮別的競爭者。
但是洛克菲勒爭辯說,他的這種做法是合法的,不是每樣東西,批發價都比零售價便宜嗎?這些規律對能擔保每年在一條鐵路上交運千百萬桶石油的任何公司不是完全一樣的嗎?如果隻有標準公司能符合這一規格,這難道是他的錯誤嗎?如果這條鐵路寧願和一家擔保每年營業額的大公司做生意,而不和其他要運送石油的不可靠的小主顧做生意,你能指責標準石油公司或一條鐵路嗎?
對那些外行人,洛克菲勒則是如此回答的:“那些不懂生意經的人一天到晚嚷嚷說回扣是不道德的,但你們想想看,誰能買到最便宜的牛肉?是家庭主婦?俱樂部的管事?還是軍中的夥夫?這些人根本分不清零售價和批發價的不同。運輸方麵也是同樣,誰能撿到最好的價錢?是每天運5000桶的公司?還是500桶、50桶的公司呢?”
在洛克菲勒的眼中,他這樣做無可厚非,自然選擇,適者生存嘛!可是在美國政府的眼中,任何由政府輔助的鐵路公司應該對他們的大小主顧一視同仁,這就叫做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看問題的角度不同,結論自然不一樣。
但是,洛克菲勒仍然感到憂心忡忡,原因是眾多的原油生產地商人們正在組成生產協會,一旦他們與大油田區的煉油企業聯合起來,必將對標準石油產生極大的威脅,怎麼辦呢?一個驚人的計劃在洛克菲勒心中成熟了。
深夜11點半鍾,一位不速之客來到洛克菲勒下榻的紐約聖尼古拉斯大飯店。“是誰啊?”被叫醒的洛克菲勒沒好氣地問。
“湖濱鐵路董事長華森特在廳裏等你呢。”弟弟威廉答道。
華森特已取代了迪貝爾,出任了湖濱鐵路的董事長,他與賓州鐵路的董事長斯科特關係很密切,他來幹什麼呢?
身穿大禮服和紅背心的華森特進來了。“請不要吃驚!”華森特鄭重道歉後,說道:“斯科特先生建議我們雙方合作。”
“是嗎?這麼說斯科特董事長已經高舉白旗,要與我們和解了嗎?”洛克菲勒故意瞅瞅坐在一旁的佛拉格勒。
“鐵路大聯盟的構想,您覺得如何?”華森特直接進入正題。
“大聯盟?”
“是的,運輸石油的所有鐵路公司均攜手合作,但隻與特定的石油業者進行大聯盟,至於小規模的中間石油業者或者石油原產地業者,則限製不使其加入這個大聯盟。”說完重點後,華森特便不說什麼,隻是在一旁傻笑。
送走華森特後,他說出自己的結論:“要有條件,盡管他們提出的聰明建議對我們有利,但我們絕對不能讓鐵路方麵掌握了控製權,那樣他們就可以擅自提高運費。”
洛克菲勒壟斷的最終目標是形成托拉斯。深夜來訪的華森特轉達的斯科特的鐵路大聯盟計劃隻是托拉斯的前奏,是企業統一聯合體這種特殊半壟斷形式的開端。
所謂企業統一聯合體,是指獨立的各個企業以獨立形態進行資本合作,受由它們產生的母公司股份分配額限製。這種母公司是一種變形的金融資本,稱為控製股份公司。
這種觀念的創始者在美國可以說是斯科特和洛克菲勒。而由洛克菲勒和斯科特共謀合成的企業統一聯合體,其主體非家族也非銀行,而是由洛克菲勒指定的煉油企業,因此掌握主權的是非家族式的利益聯合體——煉油企業家。
經過在紐約的幾次秘密協定,控股公司宣告成立了。斯科特提出以“南方開發公司”作為控股公司的名稱,公司資本額為20萬,股份總額為2000股——控股公司並不需太多的資金。由於洛克菲勒的強烈要求,鐵路大聯盟隻允許凡德華爾特的代理人華特森作為代表加入控股公司,董事長由華特森擔任。
洛克菲勒拿出一份待列入控股公司的石油公司名單,問佛拉格勒:“到底該吸收哪些石油企業加入控股公司呢?”
“那些未被列入名單的企業將成為運輸戰中的失敗者,他們勢必麵臨滅亡的危險。”
“列入名單的企業雖然成為我們利益的共同體,但也會成為將來的競爭對手,對我們的壟斷計劃勢必增加阻力。”
“但是,這些名單以外的企業勢力若是過於強大也不好,萬一他們聯合起來,組成另外的卡特爾,這又是個棘手的問題。”
這實在是一門學問,兩人非常謹慎,最終列出了幾家公司的名單,其中3家是洛克菲勒兄弟和佛拉格勒的,按控股率來說,洛克菲勒家族成為最大的股東,合計他們的股數為540股。
南方開發公司與鐵路大聯盟之間簽定了運費秘密協定。這是“美國工業史上最殘酷的死亡協定”。根據這一協定,石油原產地克利夫蘭與匹茲堡之間公定原油運費為每桶8角。但是參加控股公司的煉油企業可獲得折扣,為公定價一半,即每桶4角。另外從克利夫蘭到美國東海岸各市精煉石油運費為每桶2元,其中有5角的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