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淮陵城康家。
康之杭的書房中,康之杭神色陰鷙的看著放在書案上的酒壇,這壇子他再熟悉不過。
裘笙身體緊繃,心底戰戰兢兢的站在旁邊伺候,隨時等著康之杭的吩咐,去將這個酒壇給扔掉。
看到這個酒壇時,他真真是嚇了一跳,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裏噩夢作祟,他還真的以為是寧韶華的冤魂將這酒壇給送到了康家的門口。
這酒是寧韶華約好了要跟自家少爺還有卞家小姐,今年酒壇開封時,一起品嚐的,當初,將這酒給埋在寧家樹下時,他跟程宓也都在場,這壇子是寧家酒坊專有,他怎會認錯。
自從少爺見到這壇酒,就不曾說過話,裘笙心底實在不安。
裘笙看著康之杭那目光一動不動盯著酒壇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開口:“少、少爺,奴才將這酒拿出去扔了吧!”
康之杭抬頭看了一眼,尋求自己意見的裘笙,嘴角扯出一抹詭異的弧度,聲音低沉的問道:“裘笙,你真的確定,那寧韶華掉下懸崖去了嗎?”
裘笙心底一驚,急忙道:“少爺,是真的,這樣的事情,我怎麼敢跟坑騙少爺,少爺若是不信,當可叫來那卞家的程宓問問,那人還是她親手給推下去的!”
康之杭雙眼緊緊的盯著裘笙那慌張解釋的麵容,嘴中卻沒有下任何的命令。
裘笙被康之杭看的心驚,結結巴巴的喊道:“少......少、少爺,是真的,那寧韶華是真的掉下去了,卞家那趕車的也是知道的!”
“哼,那趕車的隻怕已經不能說話了!裘笙,你道,這壇酒是誰送過來的?會是寧韶華嗎?都這樣了還想跟我品酒?”康之杭的言辭間,帶著犀利的譏諷。
都這樣了?都哪樣?都已經成鬼了,還抓著執念不放?
裘笙打了一個激靈,驚出一身的冷汗,顫抖著嗓子說道:“少爺,您忘了,寧家的那些家仆中,跑了一個武師,這壇酒定然是他半夜偷偷放到咱們府門口的。”
聽到裘笙這番說辭,康之杭的眼皮快速的眨動了幾下,他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了一把:“是我,這幾天沒有睡好,咱們將那個正在被通緝的賊人給忘了!對,是他,一定是他,除了他還能有誰呢!”
“這知府辦事兒也真是馬虎,竟讓一個在逃的犯人,這般在淮陵城中有恃無恐的出沒,一會兒我就去知府衙門,將這事兒知會給那知府老爺,讓他趕緊將那犯人給捉拿歸案!”裘笙硬生生的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那顆心依舊沒有平靜下來。
“嗯,這事兒你去催一催也好,告訴知府大人,太後壽辰快到了,若是,他能將那寧家的漏網之魚擋在淮陵城中還好,若是擋不住,這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可都不是他能夠預料到的,寧家的人可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想著自己這幾天的連連夢境,康之杭神色銳利的看著裘笙吩咐道。
“少爺的意思是說,那寧家的武師會去京城告禦狀嗎?”裘笙擰著眉頭問道。
“若是,能逃出這淮陵城,他是一定會去的,寧家的人......寧家的人,都有一身硬骨頭。”康之杭咬牙切齒的說道。
“要是他真去告禦狀,不說成不成,皇後那裏定然不好交代。”
“在普渡寺遇見過什麼人......你難道忘了?若是,他去告禦狀讓三皇子知道了!事情可就不是給寧家伸冤這麼簡單。”康之杭想到三皇子跟她隻有一麵之緣,竟不惜讓卞家發現他身在普渡寺,為其出頭,他心底久久壓住的那一股邪火,也隨著這壇酒的出現,爆發了出來。
那女人就算是自己不要了,那她頭上也頂著他未婚妻的頭銜。
怎能任由別的男子為她出頭,就算那個人是皇子也不行,都到危機性命的那一刻,她竟然還能令男人對她上心,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從來不知道要掩藏她的一身華彩。
寧韶華你就死了那條心,我康之杭寧願給你守孝,也不會讓你擺脫我康家婦這個名頭,就算是隻冤死鬼,那也得進我康家祠堂,寧家的案子休想翻過來。
“少爺,少爺,卞小姐來了!”書房外突然響起一陣慌張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