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街門後台開著偌大的一個賭場,三教九流彙集於此嘈雜十分。我們一直往裏走到一個小型倉庫前,倉庫門兩邊都是四叔手底下的人,見我們來了,對四叔說,“四爺,人在裏麵呢。”
四叔點了點頭,隻安排我和大成子跟他進去。倉庫黑漆漆的,頂上有一隻老舊的電燈,暗黃暗黃的發著點亮。倉庫的四周堆了不計其數的廢紙箱,那眼鏡男就蹲在角落裏,隻是眼鏡不知被折騰掉了哪裏,手腳被五花大綁著,嘴也被破布堵上,和我昨晚的情景差不多。看到我們來了,小眼睛噙著眼淚溜溜直轉,不由讓我想到下水道裏的耗子。四叔走上前扯掉他堵嘴的破布,我們還沒問話,他便用流利的上海話跟我們求饒道,“先森,先森,饒命咯,饒命咯……”
他之前在台上講話時用的還是普通話,現在一下子就變成上海話,可見他在上台之前是有所準備的。說那番話的目的無非就是讓大家將目光全放在麒麟血上,自己好早些脫身。
四叔慢悠悠的點燃一支煙,吐了口煙圈,瞥了他一眼,淡淡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麒麟血的?”
眼鏡男不回答,隻是一個勁的求饒,說,“先森,先森,您要斯(是)要麒麟學(血),您上去爭咯,您拿握(我)也沒得辦法似得伐(是的吧)?”
四叔給大成子使了個眼色,大成子立馬從皮帶處抽出一把匕首,架在眼鏡男的脖子上,道,“爺幾個問你什麼你隻管回答就是了,少他娘的拐彎抹角的!告訴你,爺手上沒百個也有八九十條人命了,再多你一個也不嫌擠。你聽好了,爺問你,你是怎麼知道麒麟血的?說!”
眼鏡男嚇得雙腿直發抖,我看他腿襠處都洇濕了大塊,估計這孫子是尿褲子了,看來是到崩潰的邊緣了,不招也要招了。本來就是嘛,一個普通的小市民哪見過什麼大世麵?不過是受人錢財,替人做事罷了。經過別人一威逼利誘便會徹底招供。隻是……這眼鏡男的雇主能不知道這麼淺顯的道理嗎?難道他是故意的?可是又為什麼呢?我心下突然一動,難道是將鬼五門重新聚集在一起的人?那麼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會是什麼呢?鬼五門隻會倒鬥,難道……
果然,那眼鏡男不一會兒就結結巴巴都招了。原來找他這樣說的是一個大絡腮胡子的德國人,其實那眼鏡男並不知道麒麟血是什麼。那德國人許諾事成之後會給他六位數的報酬,還告訴眼鏡男,拍賣會上肯定會有人攔住他,到時候就告訴他,說他知道他想要什麼,隻要他們一起為他做件事情。
我一驚,這德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會知道四叔想要什麼呢?他是在唬我們嗎?最詭異的是那德國人居然說“他們一起”,擺明了就是說鬼五門,難道他就是將鬼五門召集在一起的人?
我望向四叔,四叔隻是皺著眉頭不說話。我想,我想到的他自然也已經考慮到了。大成子看實在也問不出什麼了,就對四叔說,“四爺,現在拿這孫子怎麼辦?”
四叔剛要回話,這時,一個夥計在外敲門說,“四爺,外麵有人要進來,說是四門的人。”
四門的人都過來了?
四叔一臉陰沉的用下巴對大成子指了指角落裏的眼鏡男,大成子會意,利落的反手一個刀柄重重的擊在那眼鏡男的脖頸處,眼鏡男雙眼眼白一翻,這就暈了過去。我想四叔這是不想讓這眼鏡男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然指不定那孫子被人一威逼利誘就又全部都招了。
四叔看那眼鏡男暈了過去,這才說,“讓他們進來。”
進來的首先是赫連老太和她的兩個手下,然後是蛤蟆張和二傻,最後一齊進來兩個青年人,我仔細一看,呦嗬,還是一對雙胞胎兄弟。左麵的正裝,西服西褲,右邊的修身小西裝襯著低領羊毛衫,還穿著一條紅褲子,有個性。
我在心裏數了數人數,不對啊,照這樣的先後順序,隻有三門啊,還有一門呢?沒來?不對,我明明看到五個房間都有人了。難道……還有一門被其中一門給占了?
我不由感覺寒由心生,直感覺這次真如四叔說的那般“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