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甕嬰(上)(1 / 1)

以我肚子裏對商朝曆史的一知半解,也能知道商代最尊貴的是商王,商王底下的便是宰相,再往下一階便是卜史巫祝,“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後禮”說的便是商朝極重占卜的意思。

照這樣來看,前麵椅子上理應坐的是商王,底下跪著的分別是宰相、巫師、將軍等等等等,而這墓裏卻把巫師排在了宰相前麵,不由讓人匪夷所思。

我仔細打量著麵前的這尊做揖的青銅人,突然想到以前看古裝電視劇時,當君主祭祀時,君主隻做揖而不跪地,隻有身後的文物百官才會跪伏。難道……這尊青銅人是商朝的某個王?緊接著,“太戍”的名字就浮現在我的腦海。

我咬著雞骨頭,又回味了一遍爺爺跟我講的關於龜骨的事情,不由在心裏點頭:如果這做揖不跪的青銅人便是太戍,以他那時期重巫的思想來看,那麼把巫師排在群臣前麵也就不足為奇了。隻是……如果他是商王太戍,那麼坐在椅子上得又是誰?

人在黑暗中的想象是無窮盡的,一時間我腦中如刷屏般冒出無數種或恐怖或惡心或詭異的畫麵。二傻手中煤油燈的光線根本就照不了這麼遠,此刻我正身處在一片濃墨之中,而我知道在我四周還有好幾個“大嘴巴”的青銅巫師,不由想象起他們驀的起身張開大嘴……

“砰!”一聲清脆聲打斷了我的思緒。那聲音如瓷碗破碎,聲音並不大,但是這兒畢竟是墓地,不比菜市場喧嘩,在這裏一根針掉地的聲音都能讓人毛骨悚然。

聲音是從二傻那兒傳來的,從我的角度看去,隻能看到煤油燈極其晦澀朦朧的一絲光線,然後便是徹底的安靜。

我有點蒙,心道,如果是二傻碰倒了什麼東西,他至少也要發出點聲響啊,怎麼一聲不吱呢?我耐不住,就往煤油燈的那邊喊道,“二傻!”

回答我的是一陣寂靜的黑暗。

我不甘心,又喊了他一聲,結果仍是沒有回答。我不由的急了,想著去看殿內的椅子的心思也沒有了,小跑著就往煤油燈那兒跑,邊跑邊罵,丫的個呸的,老子要是看到你在那裏就剝了你的皮!

腳尖剛抵到台階,便聽到身後一聲淒厲的尖叫聲!那聲音和我在甬道的左邊耳室裏聽到的如出一轍,我心一沉,我擦,難道是大黑兔?

我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去,卻見階下出現了一幅極其詭異的畫麵!隻見原本伏趴著的青銅獸體內接連發出沉悶的聲響,那樣子就像是青銅獸在呻吟蘇醒,緊接著那些青銅獸居然“活”了起來!

那是種怎樣的“活”呢?那些原本我認為堅硬無比的青銅獸的肚子裏居然開始鼓脹起來,似乎有東西在裏麵蠕動,並且不斷的將青銅獸的肚子滾動,使得青銅獸開始變形扭曲,竟一寸一寸像我這邊移了過來!

我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嘴裏的雞腿骨順勢咕嚕咕嚕便滾落到階下,我條件反射性的往雞骨頭掉落的地方望去,隻見一個有兩個成年男人巴掌大的嬰兒正向台階爬來!那嬰兒渾身白淨幼嫩,感覺伸手掐一把都能掐出水來,由於他是跪爬,我並未看清楚他是男孩還是女孩。

我有點丈二摸不著頭腦,這墓裏怎麼還有一個白白淨淨的嬰兒?難道是千年的懷孕女屍生養了?以前倒是聽說過一個博物館管理員強奸了千年的女幹屍,結果後來那女屍就懷孕了,但這件事太過靈異,我也就是聽聽樂樂。總不至於真有這檔子事吧?

我正遐想的片會工夫,那小嬰兒就爬到了雞腿骨掉落的地方,他伸出手拾起雞腿骨便塞進了嘴巴裏,並發出一係列極大的咀嚼聲,使得整個明殿如擴音器般,充滿了他的咀嚼聲,我看著他一股一股的腮幫子不由覺得驚悚:洱海家的夥食實在不咋的,雞肉還存著一股生味,要不是餓我是真心一口也吃不下,那雞腿骨就更不用提了,壓根就沒被烤脆,我拿它叼在嘴巴裏純屬寂寞磨牙的玩,而現在竟然被一個嬰兒“噶嘣噶嘣”的嚼了?!開什麼玩笑?!這麼大的嬰兒牙齒尚未長齊,怎麼能吃東西?除非他丫的不是人!

想到這,我趕緊頂起步槍直對著他,而在不遠處,二十五座青銅獸正以極其扭曲的姿勢向我移來!不對,是二十四座,因為在我右手邊的那座青銅象並未挪動,而這座青銅象就是之前二傻研究的那座,我熟悉的煤油燈還杵在一邊。隻見那青銅象的肚子已被撕開一個大洞,裏麵赫然露出半隻破碎的陶罐。

陶罐……陶罐……難道剛剛“砰”的一聲是陶罐的破碎聲?還有,這象肚是被撕開的,難道這根本就不是青銅獸,而是空有一層動物皮毛最後抹上青銅顏料的動物標本?!看這些陶罐的大小似乎剛好能夠裝下一個嬰兒……難道是……甕棺葬?!

我一個激靈,看來這些獸肚裏裝的都是甕嬰,趁著它們還沒出來,我趕緊還是開溜的好。我連忙轉身,剛邁開一步,卻猛地感覺左小腿死疼死疼,下一刻我就一個狗吃屎摔倒在地上,這還沒完,那東西咬著我的後腿肉還在往後退!似乎是想把我拉下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