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這種感覺有種與生俱來的懼怕感,與我怕水不一樣。怕水可能是因為祖輩是貓科動物的緣由,而怕被人拉後腿則是後天形成的。具體的原因還要追溯到我十七歲那年。
十七歲那年七月,爺爺歿。我們也不知道他前腳正和我們嘮著嗑,後腳怎麼就突然沒聲走了。不過聽四叔說,經常入墓的人呼吸的屍氣多,往往年紀大了都會這樣,像爺爺這樣死的也算安穩,還有的人到老了就不停的咳黑痰,嘔黑水,直到痛苦的死去。四叔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十分淡然,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怎麼死。
爺爺的死使整個楊家都沉浸在一股悲痛中,誰也不知道奶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最開始應該是她的脊椎有些扭曲,頭發成片成片的花白。我們都以為她是悲傷過度。有一天晌午,老爸問奶奶想吃什麼,奶奶訥訥的說想吃人肉,大家並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奶奶真的把隔壁老王的後腿肉咬掉一大塊大家這才醒悟過來。
我是第一個看到奶奶將老王後腿肉咬掉的人。當時我雖然已有十七歲,但還是被奶奶的樣子嚇了一跳。老王失血暈倒在一旁,而奶奶嘴裏正叼著一塊後腿肉,她的樣子好像是在對我哭,但是她糊滿鮮血、皺紋滿布的臉看起來又像是在笑。我嚇得失聲尖叫,家裏的人趕過來趕忙將奶奶綁了起來,自此,我便再也沒看過奶奶。
原來慈祥和藹的奶奶竟變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貌,是我如何也無法接受的,所以我寧願把奶奶想成是與爺爺雙雙安詳去世。我自小沒有母親,身邊唯一可接觸到的女性便是奶奶。我總感覺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是真愛奶奶,真孝敬她老人家,為什麼我第一時間沒有發現她不對勁呢?四叔和老爸說我有強迫症,或許我真有一點,每次想起奶奶都有種小腿肉被誰啃掉了一塊的感覺,就像人一感覺要尿尿總是想起馬桶。
人到了崩潰的邊緣必定會做出瘋狂的事情。
此刻我被不知名的東西咬住了左小腿肉往後拖去,不由激起我對奶奶的回憶。我渾身血脈賁張,大叫著坐起來用槍托死死的砸向咬我後腿肉的東西。我並沒有看那到底是什麼東西,隻是一個勁的猛砸,我感覺有冰涼的液體濺在我臉上、身上,但我停不下來,我怕一停下來那種感覺又冒出來,就像是奶奶在吃我的後腿肉。
直到砸的再也沒了力氣,我才停下動作。我虛脫的睜開眼,這才發現咬我後腿的是一隻甕嬰,這隻甕嬰應該就是之前吃了雞腿骨的那隻。一半臉被我砸的已經碎的像渣,一隻還算完好的手因為神經未死,還在微微的抽搐著。那小手隻如我的手掌心般大小,透白雪嫩,我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了,畢竟他還是個嬰兒……
忽然間,一聲極其詭異的“嗚嗚”聲響了起來!我不由握緊了滿是屍液的步槍,心裏暗罵道,我擦,難道還有女粽子?
沒錯,那聲音就是我在甬道裏打死的那隻女粽子嘴巴裏的小頭的聲音。我心裏琢磨著既然他們倆是共生的關係,有小頭的聲音必然就有女粽子出沒。然而,這次我卻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