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們是路過,口渴了,正想進去借點水喝。”
“是這樣啊……”小男孩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繼而說道,“在西邊不遠處有條小溪,你們可以去那裏喝水。師父那裏,你們就不要去打擾了,他喜歡安靜。”
“謝謝你。不過,姐姐很好奇,你剛才在哭什麼呀?”
看著她一臉的關心,小男孩又忍不住抽泣,“師父說他時日不多了,讓我趕緊下山,另謀生路。”
“能告訴我,你師父叫什麼名字嗎?”
“你為什麼要問我師父的名字?你認識我師父嗎?”聽她這麼問,小男孩又有些不解。
“哦,我們在找一個人,或許你的師父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哦。請你把他的名字告訴我好嗎?”
“我不知道師父的名字,一直都是喚他師父。”
“那你師父相貌如何?”
“師父一頭白發,很蒼老了。”
“是這樣啊……”雪輕狂對他的說辭感到失望。
“不過,我去年剛遇到師父的時候,他長得好美好美,像神仙一樣,頭發也沒有變白……”
“你說什麼?”聽他這麼說,雪輕狂一下激動起來,伸手抓住他的雙肩,“你說他以前長得很美,像神仙一樣?”
小男孩不明白她為何會如此激動,但仍是如實說道:“是啊,那時的師父可以說是我見過的世上最好看的人了。那時的他,一身白衣……”
“你說他一身白衣?”聽到這話,雪輕狂又是一陣激動。
“是啊,師父一向隻穿白衣。現在也是。”
“絕塵……”聽小男孩這麼說,雪輕狂終於抑製不住,流著淚奔進梨花林。
“狂兒……”
“幽若……”
“雪兒……”
“喂,你們別進去打擾師父!”小男孩看著幾人全部奔進梨花林,不禁出聲喝止,但隻一眨眼的工夫,幾人的身影就被茂密的梨花林掩蓋了。
簡漏的小木屋內,一身白衣,白發蒼蒼的男子安靜地躺在床上。眼皮輕瞌著,臉上與手上的皮膚滿是皺褶。空氣中聽不到一絲呼吸的聲音,男子的胸膛也看不出一絲起伏的跡象。
這時,小木屋的門,被人猛地推開了。而床上的男子卻並沒有睜開眼睛。
“絕塵……”雪輕狂看著榻上之人安詳的睡容,淚水不斷滴落,緩步移近床畔,伸手顫抖著摸上他蒼老的麵容。雖然他看起來很老,容貌也不再完美,但雪輕狂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對不起,我來晚了……”
感受著他冰涼的皮膚,雪輕狂悲痛而絕望地握住了他的手。卻忽感他手指動了動,隨後緩緩睜開了雙眼。
忽然見到她,柳絕塵的眼中滿是震驚,而後又轉為激動,眼含淚光,用著蒼老的聲音呼喚她,“幽若……”
“絕塵……”抓著他的手,雪輕狂痛哭失聲。而守候在房門口的幾人也已是淚流滿麵,最後全都默默地退了出去,留給他們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
悲泣良久,雪輕狂逐漸平靜了下來,抬起蒙著水霧的淚眸,望向他蒼老而憔悴的麵容,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正被鋒利的尖刀一刀刀割開一般,疼痛難忍。好不容易收住的淚水又急速上湧,但她強行忍住了。伸手摸著他的臉,哽咽道:“絕塵,告訴我,你怎會變成這樣?”
衝她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柳絕塵緩緩道:“我得了一種怪病,連我自己都治不好……”
真是這樣嗎?她不相信。但看著他令人疼惜的麵容,又著實不忍再問。
“絕塵,跟我回家吧?讓我照顧你!”
“不了……我已時日不多,不要再麻煩了!”
聽他說‘時日不多’,雪輕狂強忍的淚水又再度決堤,“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我要照顧你,即使你隻剩一日,我也要照顧你……”
聽她這麼說,柳絕塵的眼中也再度浮現淚光,伸手緩緩貼上她圓滾滾的肚子,臉上又浮現微笑,“有了寶寶,情緒不要這麼激動……”
“你跟我回去,我就不會再這麼激動了。你要教我安胎,要時刻叮囑我注意事項,沒有你在我身邊,我會心慌的。絕塵,你跟我回去吧?”
看著她急切而又期待的小臉,柳絕塵終是忍不住滑下一滴淚,“好,我跟你回去……”
“太好了,我這就去讓他們準備轎子。”見他同意,雪輕狂興奮地起身想往外奔,卻又聽他期待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