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童年最憶是荷花(8)(1 / 3)

絲瓜。我和櫻桃的小菜園除了種菊花就是種絲瓜了,絲瓜很好種的,栽下苗後施點肥,記得澆水就長,絲瓜的藤蔓從屋後一直爬到屋前的簷下,摘絲瓜的時候要搭上梯子爬上屋頂去摘。絲瓜老了的時候,就象是一個老婦人一樣渾身現出老態來,粗粗的皮膚、皺巴巴的臉,等那皮膚由綠變竭,等那藤蔓由青變枯,再將絲瓜摘下來,將那籽兒倒出,裏麵的絲瓜瓤做洗碗布是最好的材料。

金針花,它不是花,是菜,人們所說的黃花菜就是它,書上它還叫萱草、合歡,無憂草。黃家灣少種金針花,作為一種稀有菜肴,它的製作過程很是有些複雜,摘回家後要熏蒸,然後要曬幹,曬幹後的金針花色澤金黃,有一股濃濃的香味,做湯,炒肉,都是能上桌的正菜。若幹年後,我有了婆家,我的婆婆竟是熏蒸黃花菜的能手。西紅柿。第一次正確地吃西紅柿是在外公家,舅舅告訴我吃西紅柿要連皮吃才有營養。在此之前,黃家灣的人都是將皮剝掉了才吃的。西紅柿生吃要熟透味道才好。涼拌要白糖,西紅柿多是打湯,放一個雞蛋味道好鮮。我至今記得黃家灣的菜園裏滿園掛著青青的西紅柿的場景,那時候,我們總是很耐心地等待西紅柿由綠變紅,因為未成熟的西紅柿那滋味實在難吃。

黃瓜。成熟的時候粗粗的,如果捉到蟮魚,做一碗鱔魚燒黃瓜那才是上等佳肴。涼拌的黃瓜也是要放白糖才好吃,可惜那時白糖很少買到,所以一般也隻是炒了吃為多,黃家灣的黃瓜是黃皮,現在市場上的綠綠的黃瓜一年四季都有,初見那模樣的時候委實不能讓我將它稱做黃瓜,那應該叫綠瓜,好長的時間,我對這種菜肴的稱呼總是有些疙疙瘩瘩。後聽說這種黃瓜竟是打了生長素的,吃了對身體不害無益,更讓我加倍懷念童年的菜園。

南瓜。南瓜的藤兒也是一碗菜,毛茸茸的藤兒將上麵的皮剝下,切細炒了吃也很有風味。南瓜的花兒也能吃,但黃家灣的村人從來沒這麼吃過,那金燦燦的花兒開放的時候,會有許多的小蝴蝶飛來采花蜜。花蒂落下的時候就有小南瓜寶兒了,有一種綠色的小南瓜寶寶母親說是氣死泡子,用青椒炒了很好吃的。我的母親在開南瓜後總是將南瓜籽理出來,在太陽底下曬幹,然後在鐵鍋裏烙了給我們吃,放一點油和鹽,焦焦的香香的可好吃了。

冬瓜。長得象一個枕頭,渾身上滿了白粉。冬瓜那時候多得吃不完的原因是每次到舅媽家去,她就給我們幾個。冬瓜南瓜舅媽家都種了不少。舅媽家在揚文大隊曾家嶺,離黃家灣有一定的距離,冬瓜南瓜大了搬不動,有一個辦法最省力了。夏天抗旱時,田邊的小渠道裏常常不斷地流著水,將冬瓜南瓜丟進渠道中,那瓜會順水流一直漂著,我和俊宏弟跟著這些瓜不緊不慢地走著,直到水流將瓜送到離幺屋台不遠的地方。發現這個運輸的辦法,我們別提有多高興了。

秋天菜的品種會慢慢減少,這時候栽在水溝裏的竽頭就成熟了,溝裏已經沒有了水,竽頭葉子十分闊大,順著竽荷梗子往底下小心地挖,裹著毛須的竽頭就出來了。竽頭和肉一起蒸是最饞人的一碗菜,但那時候一年中不辦大事很難吃到肉,故我們大多隻能將竽頭切成片炒了吃,或者用瓦罐在灶裏煨了吃。竽頭子子切成片,竽頭母子切成絲,炒時一定要炒熟,不然會感到麻口。竽荷梗子也有用處,母親會炒一盤新鮮地讓我們嚐一下,一般將它洗好後曬蔫,然後切細後醃了當醃菜吃。醃好的竽荷梗子黃亮亮地有些酸酸的味道。

黃家灣人把土豆也叫竽頭,為了區分稱其為洋竽頭。這碗菜切成絲、片炒熟或者蒸燉都是菜桌上很受歡迎的菜肴,種洋竽頭的地裏,灶堂裏黑黑的稻草灰作肥料蓋得厚厚一層,洋竽頭的果實埋在地下,葉子在泥土的上麵開得很蔥鬱。

機魯包。渾身長滿了刺,不小心會刺進手指頭。這是野生的植物。在野外的水塘裏,在華嚴湖邊,一大盤鋪在水麵上,葉子是綠色的,葉上有刺,梗兒灰灰色,梗兒上的刺更多,卻更小。順著刺梗往下探,會找到一個圓球似的果實,那就是機魯包。小心地連根扯起來,將梗兒上帶刺的皮撕下,就得一根幹淨的梗,將梗兒再從中剖開,掐成寸長大小,炒著吃即可,這應該是純綠色食品。機魯包的刺很多,我至今不知道采摘時如何不傷到皮膚,倘使有刺刺進了皮膚,傷著的皮膚微微地疼著感覺有些怪怪的。菱角。在我們村裏的荷塘裏也長著菱角。但不大,那時是野菱角,沒有誰種這種植物。菱角生著吃,得吃那種一下子就可將角掰斷的嫩菱角。那種像牛角一樣堅硬的老菱角,煮熟後用刀剁開才好吃。不老不嫩的菱角適宜炒了吃,因為少,所以這碗菜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