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童年最憶是荷花(15)(1 / 3)

曾家台,九隊。就在李家灣的南麵,在黃家灣的正西麵。黃家灣與曾家台的距離與葉家灣大約相等,但感覺上似乎要近些,主要是兩村的中間是一大片菜地,人們到菜地的時間比到棉花地的時間多得多,特別是傍晚,在菜園裏摘菜時可聽得到曾家台的雞鳴狗叫。曾家台有我的同學小香和國平,他們倆也是荷花小學文藝宣傳隊的。多年以後小香曾找到我至今居住的城市裏我們見了一麵,回憶童年的時光,恍如隔世。而國平君,在方圓幾十裏的鄉垸,他是出類撥萃的,他大學畢業後回到天門為家鄉做貢獻,後來調離家鄉,做到縣委書記一職。許多年之後我才知道,我家在下放六年返遷盧市鎮時,七隻載著家什的小船從東風之渠通過導洪閘放入府河時是國平君的父親親自放排,那渠與河和落差不低,至今我還記得那轟轟的流水聲和兩岸觀看的鄉親們。

吳楊家咀在黃家灣的西南麵,一隊。我從來沒去過那個村子,過了吳楊家咀,就到了華嚴湖了,倒是母親和村子裏秀關的娘一起劃船去華嚴湖途經過那個村子,是在淩晨四五點鍾的時候,村莊靜靜地籠罩在霧靄中,我隻聽得見公雞的打鳴和漿聲劃水的聲音。我的同學吳積平是那個村子的,有一天他到學校來說他的母親看見一條蛇在自家的梁上望著她笑,唬得我們麵麵相覷。可是沒過兩天他的娘親就去世了。

2007年12月12日

八十、田之憶之農事稼穡

在這樣的叫聲中,休眠一冬的田野裏又要熱鬧了,蓄滿精神的農人就要施展筋骨了。滿田的紅花苕子就要在牛的辛勤勞作中被犁翻開,這是到了犁耙水響的時候了,天氣一天天暖和起來,油菜花花事斕珊。厚厚的棉襖已經穿不住了,母親一件一件清理出春夏的夾襖和單衣。秧苗日漸長高變綠,一忽兒已是清明了。

當布穀鳥一聲一聲深情地叫喚時,已是春和日明的時節了。“布穀布穀”、“哥哥燒火”、“豌豆八角”,這是村人根椐那叫聲譯出的鳥語。我的小弟治洪放學了一準兒坐在荷塘邊學著那不知躲在哪兒的小鳥也一聲一聲跟著叫著。

在這樣的叫聲中,休眠一冬的田野裏又要熱鬧了,蓄滿精神的農人就要施展筋骨了。滿田的紅花苕子就要在牛的辛勤勞作中被犁翻開,這是到了犁耙水響的時候了,天氣一天天暖和起來,油菜花花事斕珊。厚厚的棉襖已經穿不住了,母親一件一件清理出春夏的夾襖和單衣。秧苗日漸長高變綠,一忽兒已是清明了。

黃家灣在村南全是水田,在村後村北全是棉旱田,村西即村前是菜田。

黃家灣的隊長會早早地起來從村北叫到村南,這聲音在冬天是很少聽到的,即使早春和晚秋,我們上學早,也是難聽到的,這時候聽起來異常響亮:“男將挖溝,婦女扯秧啊!”在吆喝聲中,男人們扛著鐵鍬走向村南了,女人們帶著秧馬也說說笑笑地聚攏來了。

我從來沒有坐在秧馬上扯過秧,這時節我們還在上學,但我沒少栽秧。星期天在母親所分的任務田裏,插二至三行秧,為母親分擔一下勞累。第一次下田遇到螞蝗,看那醜陋的家夥爬在腿上驚恐極了,蹦起來嚇得跌倒在田中惹得眾人一陣哄笑,等人幫我拉下來,看著腿流下鮮紅的血竟不知羞地哭了。再下田就要母親給做一個護膝套在腿上。早稻是必須趕在五月一日前插入田裏的,這似乎成了規律,所謂不插五一秧是也,這一定是節氣對農事的要求。早稻栽好,小麥就黃了,村裏的人就會在渠道對麵倉庫邊的大禾場上做棉花的營養缽了。

五月的時候割油菜籽,那一壟壟金燦燦的油菜早已成了一片綠野,隨著天氣一天天熱起來,菜籽的果莢就慢慢鼓起來啦。割油菜要講究時機,一成熟就得趕快割下,如果等到果莢裂開,那黑黑的籽兒就會一粒粒地滑入地裏了,那一季的辛勞就會打折了。

小麥開鐮的時候有一些正兒八經的儀式,男人們會將收藏的鐮刀拿出來一把一把磨上半天,女人們則要做上一桌比平日豐盛一些飯菜來紀念這個即將開鐮的日子。我也沒有割過小麥,六月的時候我們還在學校,但我看見村人們割小麥的場景,那閃著青光的鐮刀一嚓一嚓,就將那飽滿的麥杆麥穗割下一大片來。等運到禾場裏在脫粒機下將麥子打出來,再磨成白白的麵粉,家家的灶台上就會蒸出一籠籠香香的麵巴巴了。麥子收完打好,就到七月了,這時候我們已經放了暑假。一年中最讓人難熬的雙搶季節就要到了。“雙搶“的意思是一邊搶割已經成熟的早稻,一邊要將晚稻插下去。這邊一幹人在割早稻,那邊早有人捆好了草頭;這邊一幹人用衝擔將草頭挑到禾場去,已有人在機器旁脫粒收倉了。這邊一幹人坐在秧馬上在扯秧苗,用軟架挑起秧苗到已耕好的水田裏,那邊一幹人已丈量好間距,開始插秧了。早早地出工,天還沒有大亮;滿天星辰的時候還不見歸來。整整一個月,人都在太陽下,在泥水裏,在禾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