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驅趕野豬,有山民聯合購買鞭炮,夜裏隔一個時辰燃放一次,然漫漫長夜,人總有困乏之時,野豬難免又變本加厲的禍害。又有山民把燈泡扯到地裏,期望用光明嚇退野豬,誰知適得其反,燈泡成了指路航標,眾野豬奔走相告,嘯聚而來。無奈之下,燈旁搭庵,庵中宿人看守。此法頗為奏效。野豬嗅覺靈敏,聞人之氣息,即裹足不前。一日夜,山民石鎖在庵中抽煙,一母豬率眾子女急切前來,至地邊林中,母豬聞到了人味,嘈雜聲全無,忽而又一片唼喋聲,仿佛是在一起商量,接著,子女們哼哼唧唧,分明又急不可奈。而母豬判斷人在地中,定有危險,用粗壯的吼聲阻攔子女們入侵。躊躕一番後,母豬一家終於離去。
野豬身上幾乎沒有一點脂肪,肉絲粗,味鮮美,食之大補。早有野豬與家豬交配的例子,肉價奇高。有一年,一獨居山民逮回一豬娃兒飼養,小豬到了發情期,主人尚未察覺,卻引得野豬做了善事,主人家看著肚子漸大的小母豬,心下正犯疑呢,一窩豬崽平空而生,樂得主人心花怒放。又有野豬與家豬爭食者,主人深以為害,苦思冥想,先自飲醉,又將數斤白酒拌於豬食槽中。夜半酒醒,看月光下,三頭野豬同家豬都酣臥圈內,遂提刀一一結果了野豬性命,很是賣了幾個錢。
十八垛原始森林古木參天,老櫟的樹幹似鱗片,猶鎧甲,而根部雖斑斑駁駁又多有明光發亮處,皆野豬糙癢所致。野豬皮厚,從懸崖上跌落,少有摔傷者,火槍獵之,鐵砂子很難擊穿其皮。又有俗稱“響豬”者,奔跑時尾巴甩動發出響聲,其鬃更加粗硬,可做戥杆。以前中藥鋪裏常用。奇妙如斯。
有關人士估計,十八垛景區的野豬最少有500頭,整個堯山境當在千餘頭。幾乎絕跡了的野豬在十八垛又大量的繁衍,說明山區生態環境的改變和群眾對野生動物保護意識的增強。但願更多的野獸能重回山林,與人類共生共息。隻是野豬肆意毀壞莊稼,成了十八垛原始森林之王,憂耶?喜耶?
還任應岐以英雄本色
在魯山的近現代史中,有三人官至國民黨軍軍長,分別是任應岐、郜子舉、李振亞,但家鄉人熟知郜子舉,少知任應岐。作為與吉鴻昌一起英勇就義的任應岐,國人又多知吉乃民族英雄,而任卻是懦夫一個。這實在有違史實。閱《百年潮》(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主管,中共黨史學會主辦)2004年12期劉紹韜、劉紹亮所撰“愛國將領任應岐”和《天津檔案史料》2000年2期劉世如“與吉鴻昌一起遇害的任應岐”文,並搜覽吉、任就義前後全國各大報所載新聞,我覺得應該還曆史以真實麵目,不應使任將軍再受蒙辱。任應岐不但是愛國將領,而且是民族英雄。他不是懦夫,而是偉丈夫。
任應岐,字瑞周,1892年生於魯山縣倉頭鄉劉河村一農民家庭。少入私塾,16歲到縣城高等小學念書。其青年時代,社會動亂、兵燹匪患,連年災荒,任拉杆走險,成綠林中人物。後被收編並投至樊鍾秀麾下,受到樊的器重。孫中山委樊為建國豫軍總司令,委任為建國豫軍師長。1923年任參加平定陳炯明叛亂有功,擢升為建國豫軍前敵總指揮、副總司令,1927年1月10日就職國民革命軍第12軍軍長,後又被委為國民黨軍事委員會委員和軍事參議院參議。
1928年,日本增兵青島,企圖侵占山東。8月15日,任代表12軍全體將士通電全國,促蔣停止內戰北上抗日,電文言詞慷慨激昂,滿腔愛國憂民之心。任本非蔣之嫡係,由此,蔣對任恨之入骨。1930年中原大戰失敗後,任隱居平津,成為一名下野軍人,結識了中共平津地下黨領導人劉仁(解放後為北京市委第二書記)和吉鴻昌將軍。任、吉互相傾慕,一見如故。二人有三同:同為河南人,先後均被蔣擠掉兵權;同具愛國之心,憤蔣不抗日;誌同,都希望伺機組織武裝抗日到底。由此結為密友。二人在天津的寓所任公館、吉公館,人稱白樓、紅樓,成為上世紀三十年代初天津兩個重要的反蔣抗日秘密聯絡點。在這裏,任成為全天候的反蔣抗日誌士。很多資料都明白無誤地記載說明當年在北方反蔣抗日鬥爭中,任應岐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他參與組織成立了“中國人民反法西斯大同盟”,建立了包括馮玉祥、李濟深在內的大同盟中央委員會,將4.5萬元存款悉數捐出,以作軍需(吉鴻昌捐1萬,楊虎城將軍捐1萬),可謂毀家紓難。以致就義後,外麵還欠下很多債務,其妻劉玉賢貧病交加難以度日,過著家無隔夜糧的生活。難怪當時新聞界也不得不發出感歎,言:“……至於任之身後,因家無恒產,生活均為可慮。”
1934年11月9日晚,任、吉等在天津國民飯店二樓秘密議事時,突遭特務襲擊被捕。11月24日下午1時許,二人被國民黨北平分會以“擾亂治安,加入共黨,危害民國”等罪,槍殺於北平國民黨陸軍監獄後院。
任應岐被捕後,與吉鴻昌一樣,在獄中和刑場上,都表現得異常堅定。就義時,任身著黑呢子大衣,與吉均未帶刑具,堅持以坐姿,怒目劊子手,大義凜然,豪氣衝天。連當時在國民黨嚴格掌控下的新聞報道都不得不說其“態度從容,談笑自若”、“矜矜自持,與人談講過去曆史”雲雲。刑前,獄刑人員備紙筆,允準二人可留遺囑。任潤筆疾書囑家人“天津不能久住,因無錢之關係,家眷仍回河南為佳,與姐姐均住一處”,遺言末句令人泣涕如雨:“大丈夫有誌不能伸,有國不能救,痛哉!”寥寥15字凝鑄成英雄的千古遺恨。這絕書,天成自然,筆力遒勁,不思而解,可以想見將軍當時心態是多麼的坦然、平靜,如何的視死如歸。
時年,任42歲。
人們往往有一種思維定式,對英雄過於溢美。但在任、吉兩位將軍的為國捐軀上,吉的偉大竟是以任的醜化作了鋪墊。上世紀五十年代,吉鴻昌的夫人胡洪霞在描述吉鴻昌就義時這樣寫道:……和吉鴻昌一起就難的任應岐,本來是在吉鴻昌後麵執行的,這時,任應岐忍不住了。……掉下了幾滴眼淚來,對吉鴻昌哭道:“我死了沒什麼,你死了太可惜了,國家正用著你……”鴻昌皺著眉頭,對任應岐說:“你這是幹什麼?別讓他們小看了咱們!”隨後扭過來,罵那幾個特務:“你們這不是故意為難他麼?這樣吧,讓他先走,我送送他。”任應岐擦擦眼淚,強撐著走了幾步,槍響了,任應岐一頭栽了下去……其後的很多資料,以訛傳訛,以此作了藍本。
描寫真是精彩,遺憾的是幾行文字襯托出了吉鴻昌的偉大,但一下子讓任應岐渺小了許多,甚而使之變成了一個可憐蟲。
吉夫人關於任的描寫與當時各報報道勿說大相徑庭,但很不一致。二人就義後,由監獄方備棺裝殮,停於監內,就義兩天後的26日才分別通知二人的家屬。就義時,二人均未捆綁,仍著常服,允立遺囑,死後備棺,足見蔣介石對二人也是十分敬畏的。當時行刑情況,除報館記者,外人難以知曉,顯然吉夫人關於任的描寫是缺乏真實性的。由此,半個多世紀以來,在各類書報刊正式出版物中,包括工具書中,都難以搜尋到相關傳略詞條,找不到任應岐的蹤影,這不能不說是對任將軍犧牲的不公正待遇。就連當時報紙稱任、吉二人係“加入共產黨要犯”、“均供認加入共產黨等情況不諱”、“加入共黨屬實”,並以“加入共黨、危害民國罪”而殺害,我們共產黨卻未能證實任為中共黨員而追授烈士,似乎在1934年,不曾有一位叫任應岐的愛國將領與吉鴻昌一道為真理而獻身。
曆史應該是真實的。一代偉人毛澤東主席對於任應岐以高度讚揚,毛主席在其1939年6月所作《反投降提綱》(副題為:在延安高級幹部會議上的報告和結論的提綱)一文的第二部分“抗戰的前途”一節中講到:……然而抗戰是一定要堅持下去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與國共合作,是一定要使之鞏固和發展的,三民主義旗幟與三民主義共和國口號是一定要堅持的,這是黨的基本任務。……然而還有宋(慶齡)、何(香凝),鄧演達等堅持革命,沒有叛變。“九一八”以後,有馮玉祥、蔡廷鍇、趙博生、董振堂、季振同,有吉鴻昌、任應岐,有張學良、楊虎城、陳濟棠、孫科。這篇文章收入在《毛澤東文集》第二卷。毛主席把任應岐列入到“堅持革命”的十四位著名人士中,這些人都為抗日救國作出了巨大貢獻,有的甚至獻出了寶貴的生命,這是對任應岐最正確,也是最充分的肯定。
任應岐將軍和吉鴻昌將軍一樣,浩氣長存世間,英名光照日月。我們應該還任應岐以英雄本色。
日軍禍魯種罌粟
罌粟,其花五彩繽紛,鮮豔異常,甚是美麗;其籽呈灰褐色,比油菜籽還小。果實未成熟時割破表麵,收取汁液,凝固後即為鴉片,其色黑黃如土,俗稱“大煙土”。果殼又具鎮靜、鎮痛和止瀉作用。因其成癮性大,毒性強,人謂罌粟乃世上障人耳目之虛偽之物。我國政府明令禁種。然而,想不到的是,日軍侵魯時竟然提倡魯山農民廣泛種植,留下無窮禍患。
1944年農曆四月,魯山城陷落。國民黨軍在城西20公裏的下湯境與日軍進行了激烈的拉鋸戰。之後,以耿集鎮(今被昭平湖淹沒)和下湯鎮的原邊舊界劃分開,耿集為淪陷區,人稱“老日地盤”。在老日地盤裏,日軍為了奴役魯山人民,開始讓老百姓種植罌粟。
是年農曆九月,正值種麥時節,耿集鎮尚村百姓得知,日軍駐魯司令小島讓農民種植“大煙”(即罌粟),這一消息極具誘惑力,窮苦百姓盤算來盤算去,覺得種“大煙”遠比種莊稼收入要多,遂鋌而走險,帶著野菜餑餑結伴步行到鴉片集散地寶豐翟集購買大煙籽播種下去。這年冬春雪雨及時,罌粟長勢極好,煙農眼望迷人的“風景”,感到由衷地高興,他們指望能賣個好價,養家糊口,再為姑娘媳婦們扯上幾尺花布……
鴉片采收完畢,煙農們有的擬“生土”出賣,有的擬加工成“大煙膏子”出售。正在此時,晴天一聲霹靂,日偽縣政府貼出告示:縣政府要收鴉片稅,皇協軍自衛隊要收鴉片捐。限期不繳者,嚴懲不貸,攜資外逃者,株連家屬、族親、鄉鄰。
稅捐逼繳甚緊,收購鴉片的奸商趁機壓級壓價,高利盤剝。煙農們看著皇協軍手拿腳鐐手銬到各村示威催討,毫無退路,為免皮肉之苦,為避牢獄之災,隻得含淚出售。最後屈指一算,血本無歸。多少農戶愁腸百結,以淚洗麵:張章娃拿著麻繩欲上吊自盡,保銀娘披頭散發站在寨牆上扯嗓長嘯,李三嬸一天不吃不喝,在地上打著滾兒哭訴她種大煙賠上了一頭大青驢。當時,有人根據煙農們的苦難遭遇編“十字歌”讓孩子們傳唱,以瀉胸中之憤怒。歌曰:
出動一家子,忙活一季子;
割煙半盒子,喜壞老頭子;
交完稅捐子,賠了血本子;
今年吃啥子,隻有靠棍子;
誰是禍根子?漢奸和鬼子。
不僅血本無歸,因種植罌粟而帶來的遺患更是讓煙農們始料不及。過去,因價錢昂貴,貧苦百姓是不可能接觸毒品的;大麵積的種植,使鴉片成了自己家裏的出產之物,許多人不免好奇,就想吸兩口嚐嚐新鮮,這一吸,欲罷不能。雷老三妻賢子聰,種了十來畝地,喂了頭牛,生活原屬富列,自打種罌粟,一不留神吸食成癮,把土地耕牛房屋一應賣光,最後又把子妻也賣到南召白土崗。人人提及此事便搖頭歎息不已,說老三把老婆孩子都裝進大煙葫蘆裏了。
也有盲目使用大煙鎮痛止瀉而成癮者,又有過於信奉依賴大煙治病,導致病情延誤而喪命者。更有傾家蕩產、被兵匪官紳明奪暗搶,掙紮於死亡線上對生活無望而吞食鴉片者。1945年夏,尚村及鄰近村莊因鴉片而致死或造成悲劇的比比皆是。服食鴉片走上不歸路的又以婦女占多數。整日噩耗不斷。一些“大煙鬼”無錢買大煙,便盜竊成賊,搶劫成匪……造成農村的極度混亂。老百姓生活無著,又加整日驚惶不堪,可謂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日軍提倡種植罌粟,給魯山人民帶來了無窮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