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縣龍湫湖畔有一酒樓,名曰“對瀛”。傳說這龍湫湖中有個叫瀛洲的島嶼,這島上住有仙人。原本這湖生了隻惡蛟,湖濱的百姓深受這惡蛟荼毒,它時常興風作浪,打破行舟,吞吃人畜。這孽畜頗具神通,常常發動洪水,為害百姓。有妖孽必有降魔仙神。不知從哪裏來的仙人,用莫大的法力,移來一座大山,將惡蛟鎮壓在這湖中。這就是瀛洲的來曆。故而這酒樓名叫“對瀛樓”。
時值當午。對瀛樓上隻有寥寥幾人。一個靠窗的位子,有一蒙紗女子和一個緇衣男子。那男子似是在百般軟語相求。而那女子卻是不聞不睬。
“師妹,你怎麼了,你為甚麽要自殺?如不是我發現的早,你、你說,是不是有什麽難處?師哥為你做主。”緇衣男子一臉疼惜的看著他。
那女子看著窗外的湖景,卻一語不發,眼中毫無光彩。這女子的心已如死灰。原來,這蒙紗女子就是被南少林所害的那位。在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全身裸露,下體疼痛不已,如刀割一般。頓時,心如墜深淵,麵似白紙。顫巍巍的將右臂伸到自己的眼前,那一霎,眼淚止不住的流下,雙手死死的將嘴巴捂住,似是怕自己大叫出聲。
她發現這不是自己的房間,自己的衣物也不在一邊。隻有套男人的長衫。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房的,自己洗了身子,就一縷長綾自盡了,幸而被救。那緇衣男子發覺她自此性情大變,本是刁蠻任性的,卻活躍開朗。而現在對人淡漠,不管何事都不聞不問。
她先是跑遍木縣所有的成衣鋪子,打聽得這套長衫是出自伊京祥蚨莊的,就快馬跑到伊京,知道了是顧壽買的。祥蚨莊對於每件賣出的衣裳都有記錄。
又知曉了顧壽去往了汝州。就馬不停蹄沿官道南下,趕到了青縣。
這套長衫確實是顧壽的,顧壽不知蒙紗女子房間,看這女子又無衣裳。就將新買的沒穿過的長衫給了她。他知道這套長衫會給自己帶來誤會與麻煩,但總不能讓她光著身子呀。顧壽如此做法看似妥當,實則是一副冷漠、不想招惹麻煩的模樣。但麻煩還是來了。現在這女子非要殺他不可了。
緇衣男子這幾天一路風塵的跟著蒙紗女子來回跑。都覺疲憊了,而她卻不顯倦意,道:“別再跟著我了。”說著起身就走。
“師妹,熙媛,閔熙媛···”緇衣男子看閔熙媛就要下樓了,也就起身跟了上去。
“唉?客官,茶錢···”小二話未說完。一錠銀子穩穩落在他的頭上。小二卻是愣住了。
這樓上西北角落裏一張桌子,坐有一位藍文士衫的俊俏小生,一位五短的身材,粗手粗腳,黑臉膛的漢子。
“好手法!”那藍文士衫的男子望著樓梯方向,讚歎了一句。
“能得王兄的稱讚,他也足以自傲了。”黑臉膛的漢子雖長得粗魯,但舉手投足間有種親和氣質,“嘿,都道王兄一手金錢鏢武林無雙,因此上得了個‘散財書生’的雅號。卻鮮有人知曉,王兄獨門的缺月鏢才是神鬼莫測。”
原來這身著藍文士衫的男子就是王朗。他歎了口氣,道:“嗨唉!莫提了。能逼我發缺月鏢的人,想來也能躲過缺月鏢。還是我那死了的師父說的好,暗器在一‘奇’字。要‘暗’著來。所謂‘暗箭難防’,‘出奇製勝’。我卻是明著來,想討個‘正大光明’的名頭,實則是自欺欺人。墨兄,上次雇主交待事兒,哎!我、這次是···”
“嘿嘿,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王兄你去跟著將才那位女子···”墨姓漢子笑道。
“墨兄,你這是、”王朗疑惑道。
“對了,你把她的行蹤全都記下來。至於讓你何時動手?要殺誰?到時自會與你說明白的···其他的嘛、墨某也不能多說了。”墨姓漢子一副‘你聽我的就不錯’的表情。
王朗卻也無奈,起身抱了一拳,說:“好吧。王某先走了。”說完就往樓梯口走去。
墨姓漢子笑著看他下樓離去。轉著頭四下看了看,除了小二,就隻有距他三張位子的桌子有位頭戴兜帽的黑袍人。墨姓漢子起身往黑袍人走去,在距他一步外停下躬身道:“貝先生,都安排好了。”
就聽到一陣劇烈的咳嗽,黑袍人咳得將身子都趴在了桌上。差不多咳了三盞茶的功夫,黑袍人終於不咳了。而墨姓漢子一直恭敬的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