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大王子最後回報消息的時候是在徐水縣附近,從時間和行進速度上來看,現在也應該過了燁鎮,即使加快速度也要五更左右才能趕到青州,屬下擔心……”話音未落,門外警衛的一聲急報就傳了進來。
“報告,巡緝營豁阿大隊長到!”
軍師擔心的語氣頓了頓,舌尖一轉,改變話題,道:“估計是有消息回來了。”
“馬上讓他進來。”王爺轉身坐在了寬大的紫金盤龍椅上,目光炯炯的看著大廳門口。
豁阿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黑發梳成了兩根辮子垂在肩頭,麵頰消瘦,顴骨突出,眼窩深陷,嘴唇很薄,但鷹目炯炯,時不時的有幽光閃現,一看便知是個精明透頂的人物。
由於甲胄在身,所以不便行跪禮,進來後,雙手抱拳急施一禮,上氣不接下氣急急地說道:“王爺,消息已打探確實。”
“情況如何?爆炸是怎麼一回事?可曾發現入侵的人……”一連串的疑問,表示出這位王爺雖然外表鎮定,其實心中很是焦躁和不安。
“暴/亂從瞭望營開始,縱火者都是極為高明的縱火行家。用的是軍位局的炮用火藥,而不是填塞爆竹用的炮藥,用線香定時引爆,眼下瞭望塔已被摧毀,除此之外,糧庫、馬站、軍械庫、城守府、巡緝營、刑檢司等各大衙門、傳訊驛站都嚴重破損,城裏到處都亂成一團,情況已然失去了控製,下一步該如何走,請長上示下。”
說完,才摘下頭盔,抻著腕口露出的內襯,一邊擦拭著頭臉上的汗水,一邊目光炯炯的看著坐在堂上的王爺,等著他下一步指示。
“哈赤現在什麼位置?城外可曾發現大規模的軍隊?”立在王爺身後的軍師故作鎮定的追問道。
“哈赤團長正在率領麾下的部隊追捕縱火的逆匪,城外……尚未發現有大規模的軍隊。”
“不對……”青衫曵地的軍師喃喃嘀咕,眉頭緊攢,手裏折扇搖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可見他心裏已經到了翻江倒海的程度了。
“王爺,請即刻下令,各部隊除少量人員繼續搜索之外,其他的馬上趕到四門扼守,同時通知四門巡查使趙冉,務必要緊守四門。慎防有變。”
“好,屬下這就通知趙巡查使辦理。其他的人……”
“其他的人暫時別管。”軍師道:“四門要加大鎖,守護四門是當前重中之重,不許你們以外的任何人接近,小心了。”
豁阿匆匆應諾,回頭推門而去。
……
雖時已近四更,但過了燁鎮的城西大官道仍是迅如狼群咆哮,蹄聲如雷,聲震四野。數萬騎士悶頭疾馳,擁出燁鎮的東道口,距當陽橋兩三裏,後麵塵頭大起,
數萬名騎士當中領先的鷹鷲師團團長,也是突厥斯塔王庭的大王子等人最出色,黑盔黑甲黑馬,又高又大,人強馬壯不可一世。
看到身邊的馬群,大王子似乎對馬群掀起的滾滾黃塵十分厭惡,也或許是對速度不是很滿意,向一名隨在馬後的騎士不耐地說:“快,快……叫所有人加快速度,我們要在天亮前趕到青州城。”
“屬下遵命。”騎上欠身答,策馬馳出。
路右是起伏不定的丘陵區,左麵兩裏外是沃野田地,馬隊轟隆隆踏過剛當陽橋。募然,前麵陡然出現一個黑衣人,從懷中取出火折子點燃左手擎著的桐油火把後,一麵左右揮動,一麵緩緩退過橋東。
大王子一愣,扭頭問道:“那是誰派出的斥候?”
“不是咱們的人。”一名騎策馬近前答道:“殿下,他好像是在打訊號……”話音未落,右麵百步外一座小丘頂端,突然出現十幾名同樣服飾的黑衣人,兩名高舉著桐油火把,左右揮舞獵獵有聲,其他的黑衣人則對嘴舉起銅號角,驀地號角長鳴,猛竄大火苗子的火把揮舞得更急。
“這是啥玩藝?”大王子訝然自問,烏騅速度未減,仍然健進。
此時,距當陽橋頭已不足百步,橋東兩側火光陡起,人影湧現,堵住了橋頭,首先是數百具沉重的拒馬,然後是上千名盾牌手掩著數千名箭手,最後是無數名長槍手。兩側的河岸草叢中,也展開了數不清的箭手,各個張開已扣了箭的強弓。
“糟!”大王子駭然的驚叫了一聲,勒住了坐騎,馬隊停下了。
後麵的當陽橋西端,也出現同樣陣勢,雖然是在漆黑的夜色裏,借著稀疏的月光,依然可以隱隱的看得出來,這麵的人也不少,甚至比正麵攔阻的人還要多,反射著月光的鋒簇箭尖散發著讓人從心底往外發冷的寒光,皆引弓待發。
“殿下,我們被包圍了。”
“傳令,各隊備戰,稍後看我手勢,一鼓作氣衝過去。”大王子低聲吩咐了幾句,隨即轉頭衝著前方沉聲怒吼:“什麼人鬥膽?膽敢攔阻草原勇士,不想死,就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