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火？那……”
“那些走狗已經動身了。”他站起身子，朝著百米外的亂石灘一指，道：“他們是挑揀沒有積水的地方溜走的，這可以避免留下足跡。我看你在運功的關鍵階段，就沒有驚醒你，所以讓他們溜走了，放心。他們走不遠的。”
灰發老者那一群人，天沒亮就溜了。連冷帶凍的緊張了一夜，所有的人大概愈想愈害怕，膽氣隨時光的飛逝而逐漸消失，幾乎所有人都信心全失，鬥誌全消。
六個受傷的人不住哼哼哈哈，加上一具冰冷猙獰即將壞死的屍體，任何勇敢的人在一旁耽久了，也會毛骨驚然心中恐慌。
因此在半夜的時候，這些人幾乎一致決議放棄追蹤或拚死的愚蠢念頭，早些脫身走為上策。為了怕夏子明和小刀尾隨追襲，他們沿昨天留下的足跡或者是專門挑揀一些不容易落下痕跡的山棱來行走。
做夢也沒料到夏子明和小刀反而等在了他們的前麵，看清了一切。走了三裏左右，他們找到一處稀稀拉拉長有一些荊棘刺沒有多少河水的地方，離開了河床，登岸疾奔。
登岸處是一處峽口，兩岸高山夾峙，怪石嶙峋。
好不容易登上了山腰，已是疲勞不堪了，除了覓路開道的灰發老者主持大局，其他的人各背了一個受傷的人，由於人手不夠，所以已死多時的那具屍體早就被他們草草的掩埋掉了，說是掩埋，其實就是用一些碎石勉勉強強遮蓋上完事。
爬山越嶺是件十分費勁而且決難長期支持的事情。走了一上午，快到午時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累的精疲力盡叫苦連天，粗略的計算了下這一上午的行程，他們僅僅翻越了兩座不算太高的山，目下連河床也找不到了。
到了一處避風的山麓，背了受傷的中年人的一位身材消瘦的中年人氣喘如牛的懇求道：“江老，咱們歇歇腿吧，屬下實在是支持不住了。”
“是啊，江老。屬下等也不行了……”其他的一些人也紛紛開口。
旋顧了一圈，灰發老者不得不應允，道：“好吧，在此地歇口氣。”也找了塊幹淨點的石頭坐下之後，長喘了一口粗氣，恨聲的道：“那個姓錢的雜種，大概不會追來了。”
“那該死的東西可惡極了。”把背上背著的受傷中年人放下來，也坐在一旁不停的喘息的一位年近三十的漢子，滿臉的狠戾之色，咬牙切齒詛咒道：“他居然不講與敵交手時的規矩，不出聲警告便在後麵偷襲，哼，他最好祈禱，今後不要落在太爺的手裏，否則，總有一天，太爺會吃了他的心肝，方消心頭之恨。”
灰發老者坐在一塊豎起來的大石頭下麵，搓了搓手，又搓了搓有些凍僵的臉，嗬著白氣，用疲倦的聲音訓斥道：“楚老六，你又何必抬出那狗屁規矩來跟自己過不去呢？你以為這是私人恩怨彼此之間的簡單仇殺嗎？咱們這麼多人，放在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的高手名宿，雖說是為了王爺安排下來的任務，才不得不大舉追殺他一個沒有名頭的小人物，首先在道義上就站不住腳。
算了吧，現在已經不是講什麼狗屁道義、規矩的時候了，如果真的幹掉了他還好，可是現在，你看看咱們這這些人的樣子！算了，算了，說出來等於是打咱們自己的耳光，並不光彩。”
“江老，話不能這麼說，你……”話音未落，人忽地向前一栽，渾身猛烈地抽搐。背心上，一枝木杆鷹翎箭直貫心室。
灰發老者還不知道這位同僚為什麼慘哼一聲，接著就撲倒在地。等聽到箭破空飛行的厲嘯，才發覺不妙，向地麵一伏，急叫道：“箭從南麵射來，散開！”
用不著他叫喚，所有的人都就地滾倒各找掩身的地方。
灰發老者竄至一塊人高的大石後麵，仰天咆哮道：“什麼人用暗箭傷人？現身說話。”
除了空穀回音，沒有人回答。久久，一無動靜。
空間裏，流動著死亡的氣息，中箭的人早已斷氣，受傷的人皆臉無人色。
“咱們設法誘他出來生死相拚，他一定是那個姓錢的。”那名很長消瘦的中年人恨聲說道。
“他不會上當的。”一名貌相老成的黑衣人低聲說道：“目前主客易勢，咱們反而成了被獵的人，一舉一動全在他的監視下，他竟然弄到了弓箭，盡可從容射殺咱們，他怎肯和咱們生死相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