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散譯各國詩作(3 / 3)

老舊的磨坊動著耳朵,

磨尖著它的麵粉的香味,

而在院子裏,那腦髓已流到

自己的小牛中去了的沉默的牛,

在把它的舌頭在槽上拂拭著時,

嗅出了在平原上的不幸。

啊!可不是為了這個

村後的口琴才那麼悲哀地奏著?

它的噠-啦啦啦-底哩哩公

懸繞在窗子的白色的擱板上。

可不是為了這個,黃色的秋風

才在青天上抹動著,

才象刷發似地

捋下楓葉!

他在那裏,他在那裏,這可怕的信使,

他用他沉重的腳步蹂躪花叢。

永遠越來越強的,歌聲慘奏著,

在青蛙的叫聲下麵,在稻草中。

哦!電的晨曦,

皮帶的導管沉悶的戰鬥,

那兒屋子的木肚子

揮著鋼鐵的狂熱。

你有沒有看見,古莽原中,

在湖沼的霧中,那用鐵的鼻腔

打著鼾的大火車,

是如何地跑著?

而在它後麵,在肥美的草上,

好象在一個絕望的賽跑中似地,

把小小的腳一直舉到頭邊,

那紅鬣的小馬是如何地奔著?

可是親愛的,親愛的可笑的傻子,

它向何處跑著啊,它向何處跑啊?

它難道不曉得那銅鐵的騎兵

已征服了活的馬嗎?

它難道不曉得在那沒有光的田野上,

它的奔馳已不複會使人想起

貝豈乃克用他莽原中的兩個美婦

去交換一匹馬的時候了嗎?

定命已經用驚人的方法,

把我們的市場重染過。

而現在人們是拿一千“布特”馬皮

去買一輛機關車了。

壞客人,魔鬼帶了你去吧!

我們的歌不能和你一起生存。

當我還是小孩的時候,

我為什麼不把你象水桶似地溺在井裏!

他們是隻配在那裏,望著,

並用白鐵的吻塗自己的嘴,——

隻有我應該象聖歌的歌者似地

唱著對於故鄉的讚美歌。

為了這個,在九月中,

在幹燥而寒冷的泥土上,

樹頭撞著籬笆,

山梨才披滿了果實。

為了這個,那些染著

稻草的氣味的農民們

才喝著烈酒

互相卡住喉嚨。

最後的彌撒

我是最後的田園詩人,

在我的歌中,木橋是卑微的。

我參與著揮著香爐的

赤楊的最後的彌撒。

脂蠟的大蠟燭

將發著金焰燒盡,

而月的木鍾,

將喘出了我的十二時。

在青色的阡陌間

鐵的生客不久要經過,

一隻鐵腕行將收拾了

黎明所播的麥穗。

陌生而無感覺的手掌,

這些歌是不能和你一起存在的

隻有那些麥穗馬

會悵惜他們的主人。

微風將舞著喪舞

而吸收了它們的嘶聲。

不久,不久,那木鍾

將喘出我的十二時。

如果你饑餓

如果你饑餓,你會飽的,

不幸的人,你會愉快而滿意;

可是不要望著那張開的眼睛

我世上的陌生的弟兄啊。

我做了我所想過的事,

可是啊,那總是一般無二;

我的軀體無疑是太習慣於

感到寒冷,太習慣於戰栗。

沒有關係,別的人多著呢……

我不是世上唯一的活人;

那生著沒有嘴唇的老頭的街燈,

一會兒眯眼睛,一會兒笑。

唯有在我的舊衣衫下麵的心

對升到蒼穹上去的我低語;

“我的朋友,那張開的眼睛,

隻有死亡能合上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