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氏走後,齊雲沛對綠珠說:“我可能是腦子有些糊塗了,什麼事情都記不起來了,你能給我講講我的事嗎?”綠珠的直覺告訴她,現在的“公子”和以前不一樣了,但卻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對“公子”提出的要求雖然有些心存疑慮,但卻仍然謹遵其命,將賈府以及顓孫家的各種前因後果開始向眼前的這位“公子”娓娓道來。
齊雲沛終於明白了,自己的靈魂在洛河岸邊的那一刻穿越到了西晉的士族公子顓孫言的軀殼中,從今往後自己將在這陌生的時空中,用另一個人的軀殼生活。齊雲沛不知這究竟是福是禍,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應對無數個未知的將來,他隻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他不再是“齊雲沛”,而是“顓孫言”。
幾日之後,“顓孫言”終於“康複”了。他正在綠珠的侍奉下,整理衣冠,準備去給姑父姑母請安。看著銅鏡中頭戴綸巾,身材頎長的翩翩少年郎,顓孫言一時間竟有些恍惚,宛如身在夢境。
“公子,該去給老爺和夫人請安了。”綠珠柔聲說道。
“好,我這就去。”顓孫言定了定神,隨即在綠珠的陪同下穿過花園亭廊,向著賈府正廳走去。
賈府真是氣派非凡,所經之處,莫不是飛簷雕花,欄台砌玉,所飾飛鳥蟲獸,皆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就連花徑小道都是由精心打磨過的白色大理石鋪就而成。古人雲“魏晉之風,尚之奢靡”,由此可見一斑,顓孫言不由得暗自驚歎。
顓孫言行至正廳門前,正欲舉步跨門,但見八九歲模樣的小女孩兒笑著向自己奔跑過來,模樣乖巧可愛,嘴裏清脆的叫著:“子衍哥哥.。子衍哥哥,午兒好想你啊..”言語間因步履不穩,險些撞上正廳的門角。
“小心!!”顓孫言一個箭步,穩穩的攙住了險些跌倒的午兒。何時身手變得如此敏捷,顓孫言自己也有些詫異,以前的自己連走幾步樓梯都會累得氣喘籲籲,看來這位晉國公子確實與以前的齊雲沛大相徑庭。
午兒是賈充最年幼的小女孩,深得賈氏夫妻的喜愛,此時的午兒顯然很是高興,緊緊的拉住顓孫言的手,將他拽進廳內。
“看來,言兒確實已經完全康複了。”賈氏此刻正端坐於雙扇屏風連坐榻上,笑著說道。另一個和顓孫言年紀相仿的女孩兒也同坐榻上,偎依在賈氏的身旁,見顓孫言走了進來,女孩的眼神遂即看向他,那眼神如此熟悉,似曾相識,顓孫言也有些疑惑的上下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女孩兒。
“峕兒,還不快叫子衍哥哥過來坐。”賈氏對小女孩說道。
“原來她就是自己的表妹峕兒,綠珠對自己提及過。”顓孫言心想。
女孩似乎並不認識顓孫言,隻顧打量著他,並未說話。
顓孫言趕緊走上前去,輕聲道:“姑母,言兒給你請安..”眼神卻望向身旁的女孩峕兒。
“言兒,你已痊愈姑母就放心多了。”賈氏說道,“你們兄妹倆也不知道是被何物所侵,竟都雙雙失憶,真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原來當日顓孫言與峕兒誤闖密室,隨即暈厥,賈氏正好途經書房,聽到書房內有異動,隨即推門而入,發現了因誤闖密室而暈厥的二人。因擔心夫君賈充責罰,賈氏將二人自密室中抱出,又將洛書歸位,關上密室,整理好書房,對外隻稱是二人玩耍嬉戲不小心摔下樓以致暈厥。賈府上下皆知公子與小姐摔壞了頭,雖行為異常,諸事皆忘,因二人年幼倒也無人深究,賈充日日忙於政事,也無暇顧及這許多。
“這個女孩也和自己一樣?”顓孫言心裏暗暗的揣摩。“當日我在洛河岸邊是與黎哲媛一同被漩渦吸入,我穿越到這裏,附身於顓孫言,莫非黎哲媛也是?難道這個‘峕兒’就是黎哲媛?”顓孫言想到這裏,不由得心跳加速,喜悅之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