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花落雁追問道。
花月容目光落在道童身上,醜陋的麵容上竟露出了幾分溫柔之色,她低低說道:“你還記得初次看見林公子的時候嗎?”
花落雁目注著道童,目光仿佛穿透了時光歲月,落在過往的記憶裏。她輕輕一笑,柔柔的道:“怎會不記得。”
猶記得,那一天,天氣正晴,陽光正媚。
有一個少年,沐浴在小樓窗後的陽光裏,閉著眼微笑。就是那時候,她的心狠狠的被觸動了,緊張得難以呼吸,即便現在想起來,她都感覺那時少年帶給她的“驚豔”,就是那一天,她的世界被顛覆,從此她心裏,闖進了一個少年。
想到那過往,心中猶如陽光在流淌,溫暖了她整個身心。
似乎能感受到花落雁心緒,花月容微微笑了笑,道:“那時你問過我怎麼辦?我是怎麼回答你的?”
“你說,你說……”花落雁玉容一片嬌豔,雙眸泛起了水華。
花月容笑道:“我說什麼了?”
花落雁咬了咬牙,恨聲道:“你說先是認識他,接著是了解他,然後追求他,最後睡了他。”
花月容想到自己所說過的這般“英明神武”的話,她不顧花落雁的嬌嗔,開心笑了起來,道:“我還說睡了他之後,如果不滿意,就拋棄他。然後你就紅著臉問我,如果滿意怎麼辦?我就說、就說……”
“繼續睡他。”花落雁咬牙切齒的道。
“咯咯~~”花月容更加開心了,在李觀月膽顫心驚的目光裏,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最後她認真的對花落雁道:“現在,你的機會來了,黑石由我送回去,你照顧好他。”
她沒有再笑,很是認真的看著花落雁,花落雁也很認真的看著花月容,最後花落雁點了點頭,道:“好。”
花雁落走到道童身前,從並沒有反抗的道童手裏取下了那一顆黑色的石頭,拋給了花月容,接著她輕輕的、溫柔的將道童捧在了手中,“如果可以,我想與你在一起,一生一世。”
花月容接住了黑色的石頭,然後收了起來。她的目光落在風無痕身上,道:“你,很不錯。之前你故意挑起內鬥,就是為了李血衣不對林公子下手罷。”
風無痕默默無語,半晌之後,忽然道:“你從什麼時候跟著我們的?”
花月容凝望著他,說道:“從你們找到莊楚的時候。你走罷!”
風無痕輕輕的搖了搖頭,他凝望著花月容,他眉心處裂開了一道豎痕,豎痕張開,成了他的第三隻眼睛,這隻眼睛有眼珠,呈灰色。這是他的秘技——獄眼。
獄眼,一眼成獄,一獄在眼。
“我就這麼回去了,僵聖老頭子那裏,我不好交待。”風無痕說道。
花月容看著那一隻灰色的眼睛,忽然笑道:“你六歲的時候,我見過你。”
“六歲?”風無痕一皺眉,有些奇怪的望著花月容。
冷冷晨風,突然間似乎也大了起來,聲聲淒厲,似鬼哭,似狼嚎!花月容在虛空中抓了一把,似乎想要將那冷風抓在手心中。她不顧風無痕驚異的眼神,淡淡說道:“那時候,僵聖老前輩帶你去了我家,你偷偷地喝了我家半壇的‘紅塵酒’。”
紅塵,十絕酒之一,與銷魂、斷腸、若初、花燭、情義、飛仙、明道、逝華、夢回九種酒號稱十絕酒。
風無痕張大了嘴巴,傻傻的望著花月容,驚道:“你是、你是……”他還想說下去,但花月容一雙明眸望來,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裏深處,仿佛有寒光閃過,這令得他緊緊閉上了嘴巴。
花月容淡淡的看了風無痕一眼,對後者道:“你回去見僵聖老前輩,就說黑石讓我給拿走了。”
“奇了怪了,僵聖老頭子對人從來都是不假顏色,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對你卻是另眼相待。”風無痕咕噥了一聲,點了點頭,眉心處的那一道灰色豎眼閉合了起來,接著消失不見。
花落雁走到李觀月和佘少兩人身前,目光緊盯著兩人,淡淡的道:“以後跟著我,不許說不,否則我先殺了你倆,然後隻要是獸妖族出來的,我見一個殺一個。”語氣雖然很是平淡,但誰都聽到了其中的堅決與狠辣之意。
看到花月容如此行徑,風無痕慶幸自己有一個僵聖老頭子作靠山,也慶幸自己沒有拿那林晚風怎麼樣。為自己慶幸的同時,又為李觀月和佘少兩人的命運悲哀起來。
晨風蕭寒,冷入心肺。
在花月容如此強大的氣場下,李觀月與佘少兩人神色陰晴不定,最終連話都沒有說出一句,於是,兩人暫時的歸從了花月容。
那染遍半個天穹的霞光散了去,天色更加明亮。
花月容轉身望著大地盡處,那裏,花落雁已經捧著道童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