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也一樣,作為家裏的獨生子,成天寶貝似的,幾乎是被囚禁著,很少有出門的機會。當然,我上頭還有一個哥哥,可惜,夭折了,所以我算獨生子,也算是家裏的二少爺吧。
去隔壁陳先生家要饒兩三個過道,小時候我本身就跟猴似的,早在家裏悶夠了,正想出去耍耍。一聽到奶奶讓我去陳家,也是高興的差點兒跳起來,當時就答應了一聲,歡快的往外麵跑去。
奶奶在我身後笑了幾聲說,娃子,別在外麵玩啊,快點兒回來。
我說,知道了,放心吧,就一愣一愣的跑了出去。
就是這個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剛走我家門口的過道時,還沒有發現什麼,但走到過道口要轉彎時,忽然聽見有一群人囔囔囔的在說話,至於說的什麼,我也不太懂。
於是,我心中一驚,趕緊停了下來。因為那時候凡是身體大好的勞動力都到麥場忙活了,留下一些老年人也都呆在家裏,根本不可能有一群人在過道裏說話。要說是小孩子吧,更不可能,一到夏天,誰家的小娃子不是關在家裏的。就算是年齡大一些的,也不會讓他們留在一起廝混,都要到麥場裏麵去幫忙。
並且,聽那聲音,冷冷的,口音也奇怪,根本不是小孩子能發出的。所以,我當時就感覺特別納悶兒,到底是誰在那裏說話,跟開會似的。
我站在過道口暗暗聽了一會兒,也是有些害怕,沒有敢去看。最後,心想,反正去陳先生家裏,無論如何都要從那條路過,所以就鼓起勇氣,直接走了過去。
就在那時,眼前的一幕令我驚呆了。那整個過道裏,坐滿了人。不過,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髒東西。他們一個個衣衫襤褸,渾身髒兮兮的,身上像是塗了黑油,著實就是叫花子的模樣。
但是,仔細看過去,就沒有那麼簡單了。我定睛一瞧,有青麵獠牙的,有脖子上披毛繩的、還有滿臉是血的、伸著長舌頭的,總之亂七八糟。我一下子就被嚇呆了,這些“人”顯然是我不認識的。
我眼睛呆呆地,瑟瑟發抖,站在原地,雙腿軟的拉都拉不動。試想,一個四歲的孩子,見到這樣的狀況,沒有直接被嚇死都是好的。
就這樣,我站著,腦袋有些發昏。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眼掃過“眾人”。忽然看見有兩個“人”是我認識的,他們兩個手中都拿著圭牌,頭上戴著高腳帽,一個渾身黑衣,一個渾身白衣,臉都塗的黑黑的,看起來長得一模一樣,跟孿生兄弟一般。
那時候我腦子裏麵完全沒有一個概念,不知怎麼的,就開口說了一句:“那不是黑白無常麼。”
緊接著,我居然一點兒也不害怕了。那一黑一白兩個“人”都有些奇怪的往我這邊看了過來,好像認識我似的。
隨後,我受到了一種莫名力量的驅使,鬼使神差的向黑白無常走過去。不過,過道被那些“人”擋的嚴嚴實實,根本沒有下腳的空。黑白無常也漸漸對著我走過來,一邊嗬斥道,讓開讓開。
那些“人”一副害怕的樣子,害怕黑白無常,甚至好像連我都害怕,於是紛紛躲開。不一會兒,我和黑白無常就在過道中間碰麵了。
我說:“你們兩兄弟不回地府,在這裏幹什麼?”
之後回去仔細想想,我都不知道怎麼會對他們說出那樣的話。按理說我應該是被嚇得找不到北,連滾帶爬的離開才對,沒想到那時竟一點兒也不怕,反而一副神氣的樣子,麵對他們,就像麵對下屬那般。
黑白無常對我拱了拱手,很恭敬的樣子,說:“皇官兒,這不,一批逃犯,我們正要把他們壓回去,沒想到在這裏碰到您老人家了。大王還想著您呢,要不您跟我們一塊兒走一趟,到時候賞我們哥兒倆一杯酒吃,可是我們的榮幸呢!”
我一聽,立即驚呆了,他們怎麼會叫我皇官兒,還要我賞酒吃。難道他們看不出我隻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