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娜說:
“我叫穆娜。”
“我不需要你的椰棗。你家小姐說出這樣的話,我隻能說她吝嗇,不像大家閨秀,完全是小家子氣。這是不想讓我保持自己的慷慨樂善、大方好施習性啊。”
哈帖木隨口吟誦道:小姐疑我是,下作慳吝人?
我飽朋伴餓,理虧情離分。
食美盡撤去,空勞仆女神!
見棗忘故友,奇醜莫須論。
財大偏吝嗇,安思世人尊。穆娜聽過哈帖木說的那番話和他吟誦的詩句,羞得滿臉通紅,頓感局促不安。她說:
“阿拉伯頭人,請勿責備我的言語和行動,因為使者隻管執行自己的使命,傳達主人的意願,言行均不由己。我家小姐不在家中,你要怎樣行事,全由你自己做主。”
穆娜站在那裏,直到眼看著哈帖木把椰棗平分給自己的夥伴,方才拿起盤子回到小姐那裏。穆娜把在哈帖木那裏發生的事情及哈帖木說的話和吟誦的詩句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小姐聽後驚詫不已,很想接近哈帖木,了解一下虛實。
過了一會兒,小姐把四位客人召集在一起,對他們說:
“一個女人不能嫁給四位丈夫,你們每個人應該報一報自己的出身門第,讓我考慮一下,從中選擇一位與我結為百年之好。你們有所不知,我是被時代拋棄的女子,無緣接近男人。如今選擇大權握在我的手中;我希望你們當中的任何人向我展示自己的詩才和口才,我最喜歡的是出類拔萃、超群出眾的能言善辯之人。”
第一位自報門第的是納比埃·祖卜亞尼。他隨口吟誦道:欲問祖卜揚指祖卜揚部族,詩人納比埃·祖卜亞尼是祖卜揚部族人。何為在沙場?
戰馬馳如箭,汗落似雨降。
騎士揮長矛,洞穿敵胸膛。
知我力莫及,甲胄披身上。
我有伶俐舌,堪退眾族王。
抬眼望水雲,甘霖潤天方。納比埃·祖卜亞尼吟罷,馬麗雅小姐未曾答話。詩人也沉默無言。阿比德·本·艾卜賴斯繼之吟誦道:祖海爾結伴,登門求婚來。
你若選才德,祥門為爾開。
無雙一騎士,戰場令敵哀。
若擇哈帖木,慷慨驚內外;
扶弱濟困苦,求者盡歡快。
吾輩皆賢人,聲名播陸海。阿比德吟罷詩,馬麗雅小姐仍然沒有答話。祖海爾照例吟過詩,小姐像聽過前麵兩人的詩句一樣,紋絲不動,默不作聲。哈帖木微微一笑,說:
“阿拉伯頭人們,眼前這些事情,均不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本是去伊拉克的途中路過此處,不料今天走入了一個無價寶庫之中。既然如此,我們應該竭盡全力尋寶,千萬不要把自己送到蕭條市場上去推銷。但願我是個幸運者,高聲呼喚幸福到來,但期這位小姐為我們帶來好運。”
說罷,哈帖木吟誦道:彼此相距遠,情思難考量。
今遇馬麗雅,為我備征糧。
不解大家閨,賣日買月亮!
金錢數複歸,名聲留世上。
縱然乞丐至,應付話不講。
心情沮喪生,錢財何用場!
自信無多久,小河繞墓旁。
當年親近者,挖坑言指傷。
零落荒丘裏,金與事兩光。
孤身默無語,貧賤無倚傍。
人雲哈帖木,本可銀滿帳。
得財先顧口,其次是儲藏。
釋俘後食肴,以保聲名揚。
濟助鄰與友,缺點無無妨。
有酒當共醉,貧家亦未忘。哈帖木吟詩時,馬麗雅小姐在帳後因聽到他吟的詩句而高興得坐立不寧。哈帖木話音剛落,小姐便說:
“哈帖木,憑主神起誓,誰也不曾聽到過這樣的美妙詩句呀!你說你是去伊拉克,碰巧路過我們這裏。你去伊拉克所為何事呢?這好像是不關心、不喜歡我們的人說的話。”
[0498]鳳自求凰
哈帖木說:
“憑安拉起誓,小姐,倒不是這個意思。我之所以說碰巧經過這裏,是由於以下原因:波斯科斯魯派使者向我的部族借五千峰駱駝,不久又將五千峰滿載寶物的駱駝還給我的部族,並派使者對我說他不需要那些駱駝了。隨後,我把那些駱駝奉還給了原主,駝背上馱的那些寶物還送給了駱駝的主人。事情辦完之後,我就起程去見努阿曼國王,以便把事情的前前後後全告訴他。”
接著,哈帖木又把駱駝馱的那兩袋金幣如何在一個時辰裏分給窮苦人的經過講了一遍。
馬麗雅小姐一聽,感到更加驚訝,十分迷惑不解。她說:
“哈帖木,你把別人送的禮品全都揮霍掉,這要受到責備和埋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