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婚後女人二
心急如焚的她撥打瞿燁的手機,無人接聽。此時的夢潔有些擔心起來,兩人會不會出什麼事兒呢?正當她要撥打妹妹的電話時,夢婷搶先一步打了進來。
“姐,我是在廁所裏給你打的電話,姐夫為了我的工作,今晚請行政部經理吃飯呢!他在酒桌上不方便接你的電話。姐,要不你先睡吧!我想他們應該再有半小時差不多了吧!到時我會把姐夫完完整整帶回來交給你的。”夢婷壓低著聲音說。
“去,少貧嘴,那你們小心點兒啊!”夢潔回應道。
也是啊!現在這年頭,求人辦點事兒,不打點是吃不開的,要打點呢!不是一百兩百就能了事。哎!七八百塊又出去嘍!夢潔那心疼勁啊!不知是啥滋味。
無聊之下,想起了自己的老同學周婭,同是婚後女人,但心中憂愁完全不同。她愁沒人陪,愁寂寞,愁孤獨……不過說真的,我能理解她的心情。自己這會兒不也一樣嘛!瞿燁才離開這麼一會兒,而且還有妹妹看著,自己的心還是空空的,仿佛沒底兒似的。想必周婭明知道自己的丈夫此刻正和別的女人同歡作樂,而她還得忍氣吞聲,夜守獨床。
而自己愁的呢?油鹽醬醋,家庭碎事,月月年年與鈔票周旋,時時刻刻必須精打細算。唉!一個字,累啊!
不知不覺,一小時過去了,望著淩晨的時鍾,夢潔再次撥打瞿燁的手機,此時已關機。怎麼就關機了呢?夢潔百思不得其解,丈夫從來沒有關機的習慣啊!更何況,他從不在外過夜呀!每年逢年過節,瞿燁在我父母家都是吃完飯就走了。為這事兒,母親沒少嘮叨,是不是閑家裏不好啊!是不是……每次我總得費盡腦筋為他開脫,今天是為何不歸家了呢?
急忙之下,夢潔又撥打了妹妹的手機,夢婷說:“姐,你還沒睡呢!我們今晚不回來了,姐夫酒喝高了,現在在他們同事家睡著了。姐,你明兒還要上班,先睡吧!不要擔心姐夫了,這兒有我了,你就放心吧!”
夢婷那邊電視聲兒很大,吵得夢潔沒太聽清妹妹的話。總之,有妹妹在,自己放心了許多,無論怎樣,瞿燁也不會在妹妹的麵前去與其他女人約會的。嘿嘿!想想自己也真無聊,怎麼這麼不相信相守五年的丈夫呢!
大清早,夢潔獨自隨意吃了點兒早餐,就去了自己的工作地。當她哼著輕快的歌聲,剛踏進辦公室的大門,眼前閃現著一位熟悉的背影,弓著腰前後左右的清潔著室內的衛生。
夢潔輕輕地向室走去,也許是聽到腳步聲,那女人迅速抬起頭,非常友好的微笑著,那笑容顯得格外親切,格外舒服。夢潔吃驚地愣在原地,她不是昨日苦苦哀求中年男人的婦女嗎?今兒怎麼就來到了這裏?而且在她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痛苦?一絲悲傷?
“你也在這裏上班啊!”那女人微笑地問著,聽口氣像是認識自己。她的聲音是那麼的善良,她的語言是那麼的樸實,她的表情是那麼的和謁可親。
“你認識我?”夢潔反問道。
“認識,不就是我鄰居嗎?你住301,我住302。樓道裏常常碰頭。”嘿嘿!女人笑著。
“大姐,您看我年紀輕輕的,記性就是不好,別往心裏去啊!”夢潔有些難為情地回應說。
“姑娘,不是你記性不好,而是你走路時啊!從不抬頭看人,有時我還納悶兒呢!這地板有那麼好看嗎?”嘿嘿!女人又笑著。
姑娘!自己有這麼小嗎?夢潔暗暗地笑著。瞿燁也說過自己很多次了,走路要抬起頭,這樣人才會顯得精神,對於丈夫的話,當時自己不以為然,現在想來,還真是自己的不良習性。
“大姐,我們即是鄰居又是同事,往後我如何稱呼您啊!”
“看看你,讀書人就是讀書人。說話聽起來就是城裏人的模樣。不像我們,在城裏住上幾十年,也脫不了鄉下人的土氣。跟我就甭客氣,我姓張,叫張陽芝,喊我名字就行。”嘿嘿!每次說完後她總會嘿嘿地笑著。
“那怎麼成啊!我不能沒大沒小啊!我就稱呼您張大姐吧!”
“怎麼喊都成。”嘿嘿!
張大姐樸實與善良,還有樂觀的心態,在夢潔的心裏不僅有些酸楚。這麼好的女人,上哪兒找去,那男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夢潔在心裏狠狠地有些想罵她的丈夫來著。但夢潔又不明白,張大姐的內心究竟是脆弱的?還是堅強的?悲痛背後的她帶給別人的永遠是快樂。昨日發生的事情,今日,她顯現得那麼平靜,那麼平和。這是要多麼大的勇氣和正確的心態啊!
下班後,夢潔剛走到菜市場,就收到夢婷發來的一則消息。“姐,不要買菜了,我已做好晚飯了,直接回來吃就行。”
看到妹妹的信息,夢潔的內心倍感溫馨。自從結婚以來,無論是炎熱烈日,還是寒冬臘月,她都要下班後奔波在人群擁擠的菜市場,回到家後,馬不停蹄地準備晚餐,完後靜靜地等待丈夫歸來,有時瞿燁因工作很晚回家,而餐桌上的菜冷了再熱,熱了再冷,就這樣來來回回直到丈夫歸來。
夢潔清清楚楚記得,能吃口現成飯,那還是曾經的學生時代,放學回家總能吃上母親親手製作的香噴噴、熱騰騰的美味晚餐。而婚後,這一切幾乎是一種奢望,幾乎是一種永不能實現的幻想。
“唉!瞿燁,今兒怎麼這麼早下班啊!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哈!比我還早呢!”夢潔一邊掛著手上的包,一邊喃喃地說著。
“姐,是這樣的,姐夫昨晚喝多了酒,今天呢?感覺有些不大舒服,所以提早回來了。”夢婷搶先回答說。
“哦!你那事兒辦得怎麼樣了,沒問題了吧!”夢潔十分關心的表情等待答案。
“已經定下來了,下個禮拜就去上班。”夢婷又壓下語氣低聲對著夢潔說:“姐,給你和姐夫添麻煩了,又破費又傷神的……”
夢潔速然打斷了妹妹的話:“你看看,你看看,又跟姐客氣的不是,一家人咱不說兩家話,吃飯吃飯。”
看著滿餐桌的飯菜,夢潔笑笑說道:“婷婷呀!還是你疼姐不是,自從結婚以來呀!我還沒有享受過這等待遇呢!”她說完特意斜眼瞄了一下正在吃飯的瞿燁。
夢婷咯吱咯吱地笑著對著瞿燁說:“姐夫啊!這可就你的不稱職嘍!你看看,結婚剛五年,我姐呀!就開始抱怨嘍!”
瞿燁放下手中的筷子微笑道:“這都怪你,要不是你準備這桌好吃的,能勾起她的抱怨嗎?”
“唉!怎麼,你不疼我也就算了,還不能讓別人來疼啊!你就是……”
“唉唉唉!打住,打住,我這不是工作緊,沒時間嘛!誰不想疼自己的老婆啊!”瞿燁說完又轉過來對著夢婷悄悄地說:“你姐呀!就這毛病,惹上就沒完沒了。”
哈哈哈!看到丈夫與妹妹的取笑聲,夢潔急得嘴裏隻嘮叨:“你們哪……”
而後的一天,夢潔吃完午飯準備回辦公室小憩一會兒,當她剛走到樓道口,就看見張陽芝蹲在一個廢棄垃圾堆旁,雙手摸著源源不斷的淚水。夢潔慢慢走到她的身邊:“張大姐,怎麼呢?有事兒嗎?”
落淚後的張陽芝依然是一副善良的模樣,依舊帶著那張快樂的笑臉。無論外表如何掩飾,但始終掩蓋不了她心中的悲痛,作為過來人的夢潔還是看穿了她那傷痛的心聲。
“大姐,你想哭就大聲的哭出來吧!哭完之後也許就輕鬆了,不要太壓映,這樣會損害身體的。”張陽芝望著夢潔真誠的表情和語言,強忍許久的淚水不爭氣的一湧而出。夢潔拉著張陽芝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做了下來,剛好中午同事們逛街的逛街,離家近的都回家休息了,龐大的辦公室內隻有她們二人。
“大姐,那天的事兒,我都看見了,隻不過當時我還不知道您住我隔壁。究竟怎麼了?您丈夫他……”
“你都看見了,我也不瞞你了。”張陽芝深呼一口氣繼續說著:“我的丈夫叫楊霖,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結婚也有二十餘年了。我們都出生在農村,家裏很窮,兒子剛周歲時,我們就來到了上海做苦力,沒有多少文化的我們,上海哪是我們歇腳的地方啊!”說到這兒,張陽芝歎了歎氣。
稍等平靜後,她接著說道:“記得剛來到上海,我們租不起房子,加上工作的地方,隻提拱午飯,沒有住房,我們白天工作,晚上就在附近的天橋下過夜,這樣的日子整整持續了兩年。後來楊霖去了一個工地做小工,因工地裏都是有工棚的,這才解決了我們多年露天過夜的問題。由於楊霖能吃苦能耐勞,包工頭也很看好他,最後給他謀了一份大工的活。工資加了,金錢寬裕了,隨後每月拿出了150元,租了一間民房。在上海整整打拚五年後,終於有了自己獨立的住房,雖是借的。但那時,夢潔,你不知道,我別提有多高興。”歡喜之時,此刻的張陽芝嘴角處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笑容是那麼的甜蜜,那麼的真誠。
她說:“這樣的日子大概過了三年,由於楊霖勤奮而又好學,最後做起了包工頭,慢慢地,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越過越順利。五年前,楊霖本想在上海新發小區買套住房,可我為了省錢,也覺得我們這些鄉下人和豪華小區很不相配,所以就在老小區買了一套二手房。可沒想到……”張陽芝哽著咽喉落下了眼淚。
“您丈夫愛上了別人?”夢潔大膽的問道。
張陽芝停頓許久後,“可不是嘛!他把我安排在老小區,而他自己卻在新發小區租著豪華的公房,和別的女人生活。夢潔,你說說,那女人小他二十幾歲,能是真心喜歡他的嗎?我勸說過多次,可他,可他像是中了邪一樣,根本聽不進去,還說我狗屁不通,就知道吃醋。”
“那您知道那女人是做什麼工作的嗎?”
“沒工作,每天打打麻將,啥事兒也不幹,而且花錢像流水一樣,什麼一隻口紅三百,一個胸罩三百五,你說我家楊霖哪有那個能力去養他啊!兒子又剛上大學,正是用錢的時候。”
“所以,您為了給您老公分擔一些,來這兒做清潔工?”夢潔問著。
“不做咋行啊!楊霖死不回頭。”張陽芝的表情顯得十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