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大結局(完)(2 / 3)

“小天,不許你這麼說阮雅!”

紅塵不敢相信眼前那人竟是自己的親弟弟。這麼多年她一直承受的自責竟是這般荒唐,如果可以,她寧願一輩子這樣自責痛苦下去也不願事情是這樣的真相。

“夠了,我受夠了!你們眼裏當真沒有我的存在嗎!”隻見宇文皓卓的臉上揚起一絲邪笑,“我不想再聽到你們誰為誰說話!因為,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說罷,宇文皓卓走到一旁,拿起一直放置在桌上的小巧白瓷罐,旁有一酒杯。

宇文皓卓在個酒杯上倒滿,如此清澈之水卻是奪命的致毒。

從方才阮雅便一直呆愣的坐在椅上,雙眸空洞隻除了那怎麼也流不盡的淚水。裂開的心那般疼痛,又好似麻木未有知覺。見他將酒杯遞到紅塵跟前,阮雅這才渾然驚醒!

“你要做什麼!皇上,你不可以這樣對紅塵!”阮雅立馬上前上前阻止,欲奪過他手中的酒杯,更是將紅塵護在身後。

“哼,我能做什麼!我忍了這麼久就是為了等這個時候!讓開!”

宇文皓卓一把將她推開,紅塵見此頓時為阮雅著急。

“阮雅,你不要管我,小心你和肚子裏的孩子!這是我和小天之間的事情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你走,離開這裏!如果你是真心為我好就乖乖聽我的話,不要再讓我有任何遺憾!”

“不,他不是皇上也不是小天……他是魔鬼,一個連自己的孩子都下得了手的魔鬼!”阮雅真不敢相信自己同床共枕了多年的男人,自己一心愛慕的男子竟會是這般可怕,“我不能再讓他傷害我們了,不能!”

聽到她這話,宇文皓卓輕笑了起來,“放心,朕的好愛妃,盡管你一心向著紅塵,但看在你這些年來對朕如此真心真意並與朕做了兩世夫妻,朕又怎麼舍得傷害你!隻要你日後乖乖的繼續做朕的愛妃,朕自然也會對你寵愛有加!”

然而阮雅試圖阻擾讓宇文皓卓漸漸不悅,最後隻好將她困住讓守在外頭的暗衛封住紅塵的穴並喂下那杯毒酒。

“不--不要!你這個魔鬼!你放開我,放開我!如果紅塵真的出了什麼事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阮雅拚命掙開宇文皓卓的懷抱,奈何怎麼也無法靠近阻止暗衛。眼看那酒杯已空,更是傷心欲絕的捶打著身邊這個男人。

“紅塵是你的姐姐,是你的親姐姐啊!你怎麼可以對她下毒手……我怎麼會愛上你這麼一個魔鬼……”

“要怪,隻怪你當初對我太無情,讓我成為一個被人利用還以為你當真愛我的傻子!”

見紅塵已咽下那毒,宇文皓卓鬆手憤恨甩袖離去。

卻不想,這一去卻又是為自己帶來另一場悲劇。

“紅塵!紅塵……紅塵你怎麼樣了,不用擔心,我馬上給你找禦醫!我去叫禦醫過來你絕對不會有事的,不會的!”阮雅趕忙上前瞧看紅塵的情況,隻是源源不絕的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

“我立馬就帶禦醫回來,你要堅持住!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一定要等我回來!”

阮雅正要走,紅塵開口將她留住,而後的一席話讓阮雅再也邁不開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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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內,熏香依舊,爐火寂靜燃燒,似是欲銷毀那不堪的曾經。

宇文皓卓坐於龍椅,手持墨筆繼續批閱著之前未完的奏折。平靜而俊逸的麵容怎麼也想象不出這張臉上方才竟幻化成了惡魔。

他是王,是盛祁的一國之君!隻要他能負了他人,誰也別想負他!

阮雅,朕的好愛妃,現在你一定很痛苦,對嗎。朕就是要讓你嚐嚐朕當年痛苦的滋味!

宇文皓卓雙目瞧著那奏折,嘴角勾起一絲得逞的笑容。

正當宇文皓卓以為還要等了許久阮雅才會舍得從那裏頭出來,畢竟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在自己跟前死去,不舍得的心情他自是明白的。

隻是一刻過去不久,阮雅便從密室裏走了出來。空洞的雙眼,絕美的臉龐蒼白而布滿淚痕,雙手無力垂下袖口染上了幾縷血紅。

見她肯出來,宇文皓卓便知道事情的結果皆按自己所想的發生了。

不等他開口,卻見阮雅臉上突然揚起一絲冷笑。

“宇文皓卓……你這一生注定要在後悔之中度過餘生了,哈哈哈!”說著,阮雅仿若失常般的狂笑了起來,可淚水仍是未停的自眼角滑落。

“當今天下,還有誰能讓朕後悔!朕是一國之君!”

上輩子或許還有可能,可現在他是擁有盛祁天下的國君,誰能耐得了他!

好似未聞,阮雅背對著他,始終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宇文皓卓,你知道你有多可悲嗎?你錯了一世,連這一世你都一再犯錯……侑蘭和你相識相戀了那麼多念,她對你的真心竟然敵不過你心裏的一絲絲猜忌。念塵,是為了感激紅塵,若不是當初紅塵念她無親無故一人流浪在外,將她帶回了家,所以才能遇見你認識你!在侑蘭心裏,紅塵是她這輩子最想感激的人,但感激並不是愛!你怪她有事情瞞著你不願告知於你,那是因為--”

說到這,阮雅突然頓了下來,雙手死死握緊,用力咬緊牙關怎麼也不肯讓自己哭出聲來,可淚水始終自眼角滾落,一次比一次洶湧。

“你曾經因為遇到傷禍,需要肝髒移植,是侑蘭瞞著所有人偷偷將自己的移植給你……之後紅塵知道了,無奈隻好答應侑蘭不將此事讓你得知,之後她們二人便一直努力的將這事隱瞞了下來。宇文皓卓啊宇文皓卓,你說你可悲嗎,哈……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妻兒現在連自己的姐姐都不放過!”

宇文皓卓雙眸一縮,“一派胡言!難道你已經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我並沒有想起過去的一切,是紅塵告訴我……”

“哈,她說的話又豈是能信!”

他話一落,阮雅終於回頭朝他看去,卻是再也克製不住哭著朝他大喊。

“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她為什麼還要說謊!說謊難道能讓她重新活過來嗎!宇文皓卓,我恨你,這輩子即便我恢複了記憶想起過去的一切,我也不會原諒你!不會--”

天承,我真慶幸能遇見了你,隻要能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小天,侑蘭有些不舒服說想在我這兒休息一段時間,你就放心的工作吧!

手中的墨筆驟然落下,墨汁在奏折上濺出了紅色的花朵。

宇文皓卓雙眸不眨的盯著那濺墨,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起身朝密室狂奔。

再也堅持不住,阮雅緩緩墜下身子,放聲而哭,為那再也見不到的少年。

小天,你是姐姐唯一的親人,姐姐一定會保護好你,絕不會讓任何熱欺負你!小天,真慶幸還有你陪著我……

宇文皓卓一路朝密室奔去,然而,一到了密室卻是空蕩蕩的,看不到那如玉的女子。

“人呢!人哪兒去了!”

守著密室的暗衛,單膝跪道,“回皇上,屬下已按皇上吩咐將人丟至後頭的溪流之中。”

這一密室的後頭有一條寬闊的溪流,在他們前來密室前宇文皓卓曾囑咐過暗衛,一旦人死後便丟擲其中以免被辭硯緣發現。

“給我找!該死的立馬把人給我找回來!”宇文皓卓發狂的朝他大吼,“聽見沒有,朕命令你們立馬將人找回來!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屍。”

-------醜顏師弟------

一想到紅塵答應了與自己成親的事實,赫連然熙更是按捺不住。盼著兩人能朝朝暮暮相依偎,白天,成了赫連然熙最為難熬的時間。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當夜至深,赫連然熙一如既往潛入明月宮的偏殿,等著紅塵前來。

掩下自己的氣息,赫連然熙坐在床沿,一手輕輕撫觸著她躺過的被褥,呼吸著隻屬於她的檀香。

有朝一日,他也會如它一般緊緊相貼著紅塵的肌膚,成為她此生最為親密的那一人。心裏如此想著,赫連然熙不由自主的幻想起紅塵身著紅妝嫁衣的模樣。

薄唇輕輕揚起,仿佛瞧見那不再遙遠的未來。

帶著這樣美好的心情,赫連然熙靜坐在那等待著。

原以為隻要自己堅持等下去便一定會瞧見那一抹溫柔的身影,然而直至夜入三更,甚至等到東方漸白,赫連然熙始終都沒有紅塵回來。為了不讓暗衛更為輕易的發現自己的存在,赫連然熙隻好無奈先行離開。

第二夜,赫連然熙仍舊前來,在等人未果之後便試圖前去其他宮殿尋人,卻怎麼也瞧不見紅塵的身影,好似突然間消失了般。

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赫連然熙趕忙將事情告知辭硯緣。當兩人同時說起紅塵一事,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

這幾天皇上抱病未上朝,辭硯緣從禦醫那兒探知真假,雖然眾人一口確定皇上的確身有不適,卻交不出藥方來。不願多做糾纏,辭硯緣以公事為由來到鎮弘將軍的府邸。

“什麼!你說塵兒不見了?”化身為鎮弘將軍的辭硯揚猛的自圈椅上站起。

“我想這件事情應該和皇上有關係!且不說皇上不上朝的理由是真是假,明月宮裏不見塵兒的身影,不管我以任何理由前去拜見都被拒絕了,而且據說連貴妃一向最為疼愛的太子殿下也拒絕了!”

一聽到大哥說到這份上,辭硯緣自然是曉得這事情有蹊蹺。

“難怪這些天我去宮裏總碰不到塵兒!該死的!塵兒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一定要將皇宮砍成平底!”說著,一拳狠狠擊在牆上。

“此時事情已是不容樂觀,更不允許我們拖延,現在要做的便是盡快得知塵兒的下落。”

“大哥,你心裏可是已經有了主意?”

辭硯揚話剛問起,辭硯緣仿佛想起什麼,雙眼一睜,“我知道該找誰了!”

不再多做逗留,辭硯緣話一說完便立馬離開回去自己的丞相府。

回到府中,辭硯緣並未去找赫連然熙,而是進入了書房。關上書房的門,隻聽他說道,“出來。”

話落,隻見安九燁從黑暗中出現,微躬身說道,“不知丞相找屬下是為何事。”

“既然你自稱是屬下,那我便是你的主子。主子問話,身為屬下的你是不是該實話告知?說,紅塵他現在哪!”

辭硯緣恨不得立馬從安九燁的口中得知紅塵的下落,但他更知道,跟前的安更是皇上的人。當初皇上將他送於自己也不過是想讓他在自己身邊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雖然他信任自己,卻又不得不堤防他人對皇位的覬覦。

這就是身在高處的悲哀。

安九燁沒想到他會真麼快找上自己,或許說自己一直都在等著他的開口。然而,身為誓死效忠皇上一人的暗衛,有太多事情終是情非得已。

沒錯,他是皇上特意安置在辭硯緣身邊的暗衛,在丞相府中監督著他的言行,便是為了能第一時間發現他的反叛之心。

隻是當他與辭家人相處的時日越來越久時,他發現這樣歡樂心淨如蓮的一家子對權貴無絲毫熱衷,換句話說是並不適合朝廷。雲遊四海逍遙自樂也許才是他們最該有的狀態。

一開始,他一直不明白他們明明有能力讓自己遠離朝廷紛爭,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卻選擇了放棄。

直至紅塵歸來,安九燁心想,也許他多多少少能明白辭硯緣的心思了。有這樣一個大哥,當是紅塵之幸,而皇上自是大可放心辭硯緣的所作所為。隻要紅塵,這個溫柔的少年能在宮中一直無憂的活下去,盛祁欲統治天下的霸業自是不願矣。

但如果命運皆按人們所想的發展下去,那便不是命運了。

在得知紅塵被皇上處死的消息,他便知道盛祁的天要變了。他身為皇上的暗衛,有他的責任,但麵對這真心善待自己從未將他當成外人的辭家人,也許在他消失於這世間之前,自己能為他們做點事情。

“安九燁知道紅塵公子的下落,但在安九燁說出之前,丞相可否答應我,勿傷及皇上性命!”

辭硯緣猛的雙眸一縮,“我可以答應你不要他性命,讓他苟活在這世間!”這,已是他最大的寬容。

安九燁閉上雙眼,朝他單膝而跪,“安九燁謝丞相不殺之恩。紅塵公子,他……”

當安九燁將紅塵的下落說出時,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厚實的牆頓時毀於辭硯緣掌中。

“宇文皓卓--”

-------醜顏師弟------

是夜。

厚厚的雲層遮住了明月的光明,萬物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讓人不由自主的心慌,仿佛是魔鬼即將來臨。

寂靜的皇宮燈火明亮。金磚銀瓦上,隻見一道道身影速潛入宮中,多不勝數,疾快的身手仿佛眼前這一切不過隻是自己的幻覺。

安詳之夜,誰也沒想到一大批黑衣人越進皇宮,見人殺人。走廊上的宮女公公,宮殿裏的嬪妃,巡夜的錦衣衛,未來得及發出一聲哀嚎,便喪命於對方那尖銳的刀劍之下。

守護著皇宮的暗衛不想對方來勢洶洶且武功遠不在自己之下,甚至人數遠比自己所想的要難以計量,尚未前去為皇上通風報信,便被對方死死纏住。

更讓暗衛和錦衣衛心顫的是,在這群敵人之中,竟有鎮弘將軍的人手。

望著眼前這一場令人血液沸騰的暗戰,月揚手中已沾滿了無數人的鮮血。

對於這一天,他已是等待太久了!他要親眼看著皇宮裏所有人一個個倒下再沒有醒來的模樣,就像當年村裏幾百人一夜間死去那般。

現在這個仇,他終於能報了!

爹,娘!孩兒一定會親手殺了那狗皇帝,以慰你們在天之靈。

一時之間,整個皇宮陷入了混戰之中。鮮血,漸漸祭奠著那消失的少年。

“小婉,外頭發生什麼事了?”

這幾日,腦中始終回想起紅塵在自己懷中離去的那一刻,阮雅怎麼也無法讓自己安然入睡。淺眠中隱隱聽得外頭有著聲音,便喚了在簾外守著的宮女。

聽得娘娘在喚著自己,小婉剛想起身進入裏頭,隻是身未動便瞬間沒了呼吸。

“小婉?小婉你在哪?”

遲遲不見宮女前來,阮雅索性自個起身前去一瞧。

掀開珠簾,隻見一抹岸然的身姿頓入她眸中,“是你!”

身披龍裘的宇文皓卓趴在榻上的矮幾,矮幾上放滿了大大小小的酒瓶,渾然不知自己的皇宮正經曆著一場駭人的血劫。

“姐姐……姐姐……是我錯了,你不要躲起來好不好,小天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我知道是我錯了,你出來,出來打我罵我都可以,我隻求你能出現看我一眼……一眼就好……”

將手中酒杯了的烈酒再度飲盡,襟口早已被酒水染濕,宮殿裏頭散發著揮之不去的酒味。

“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恨透我了,一定是!所以你才這樣不肯來見我……”

宇文皓卓手一甩,手中的酒瓶頓時摔了個粉碎。正想再將自己狠狠灌醉,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宇文皓卓雙眸一睜,頓時聞聲望去。

“姐姐!”

原以為是紅塵聽見自己的懺悔前來見他,不想卻是一個陌生男子。

宇文皓卓冷聲叱喝,“大膽!誰許你擅自進入朕的寢宮!”

男子站立在那,負於身後的手緩緩揚起,露出那冰冷如鏡的銳劍,薄唇勾起,笑如嗜血。

“閻王!”

濃烈的殺氣霎時讓宇文皓卓清醒了不少。目光落在對方右眼之下的金紋鳳凰,這才想起對方的身份。

之前從暗衛安九燁的口中得知赫連然熙入住於丞相府,並和紅塵是師兄弟的關係,兩人甚至有著非同一般的情感。也許外人不知紅塵的真實身份,宇文皓卓自是明白的。此時見他出現在皇宮,更是了然了他的動機。

“嗬……”

心中的驚慌因此速速散去,宇文皓卓隻是垂坐在榻上,苦笑道,“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知道消息了。”既然他已知曉,想必辭家的人也該是了。

這樣也好,如果這樣能讓他見到姐姐,他絕不會有怨言。

隻是,為什麼,臨死之前,他的心裏卻渴望能在見到紅塵一麵。親耳聽她說,她原諒他……果然,這一切也隻是他的癡心妄想吧!

眼前這人,赫連然熙連瞧都不願瞧他一眼,即便他們身上留著相同的血液。一想到紅塵此時正下落不明,他卻可以在這裏痛快肆意的喝酒,便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我不會讓你這麼快的死去。紅塵身上的痛,我也要讓你加倍品嚐!”

將手中的劍握得更緊,赫連然熙正欲斷去他的手筋,

“不要---”

門外,傳來阮雅驚恐的聲音。

剛才出現在明月宮裏的人便是辭硯緣。麵對這一心對待紅塵的無辜女子,辭硯緣自是不會為難於她,更何況她肚子裏還有一條小生命。聽她說要見皇上一麵,這才將她帶來。

這一時,幾十個黑衣人守在外頭阻擋著暗衛前去營救。紫麟宮外,已是混亂一片。

阮雅顧不得腹中的孩子大步上前將宇文皓卓擋在自己的身後,對赫連然熙乞求道,“你們不要殺他,我求求你們,求你們放過皇上吧!”請求的目光朝赫連然熙身後的辭硯緣看去。

“那我的紅塵呢,誰又能放過她,放過我。”

赫連然熙垂下眼眸,眼中的疼痛好似一滴淚欲墜入冰冷的心,殤得令人窒息。

那樣的人怎能說不見就不見,他絕不會相信這樣荒唐的謊言!即使到死,他也會把她找出來,狠狠將她懲罰,哪怕最後疼的人是他自己。

“我知道紅塵的死你無法接--”

“住口!紅塵她沒有死!她還沒有成為我的妻子,她絕不會離開我!”

猛然被人挑起心中那紮在最深處的刺,赫連然熙手一揮落在阮雅的喉前,狹長雙眸冷若冰霜。

見此,宇文皓卓卻是突然將阮雅緊緊抱在自己懷中以免受到傷害,朝他們說道,“你們要殺就殺了我吧!我隻求你們放過阮貴妃,你們要朕的命朕現在就可以給你!放過他們母子二人!”

他已經釀成無法挽回的下場,至少在他死之前能再為阮雅和肚子裏的孩子盡一份心。

“皇上……”

阮雅沒想到他會護著自己,然而一想起紅塵那日所遭遇的,她仍是無法原諒他。頓時,似是想起何事,阮雅望向跟前的赫連然熙和辭硯緣。

“他是紅塵的弟弟,你們不可以殺他!”

辭硯緣一怔,難以置信的看著阮貴妃,“這不可能!”

雙親這輩子就隻有他們兄妹三個,何來的弟弟!況且以宇文皓卓的年紀與自己相仿,這更是說不通。即便是謊言他也絕不會傷害阮貴妃半分,但絕不允許拿塵兒當他的盾牌。

在眾人的驚訝之中,阮雅將自己所知的前世緩緩道出。話至最後,隻見阮雅緩緩至袖中拿出一塊玉遞向赫連然熙。

第一眼赫連然熙便認出這塊玉是紅塵一直佩戴在身上的暖玉。

五指緩緩收起,感受著自手心傳來的溫度,卻怎麼不再是屬於她的。

“這是紅塵讓我交給你的東西……”

那天,倒在她懷中的紅塵解下了頸項上的玉交至她手中。

“阮雅,我可能要麻煩你答應我一件事……這塊玉請你交給我的師兄赫連然熙,告訴他,好好活下去……不要,不要怪皇上。不管怎麼說,能再見到小天,我,真的好高興……”

她慶幸,即便自己未能想起過去的一切,可她慶幸這樣的自己還能再遇到紅塵。那樣的一個女子,茫茫人海之中,她還是找到了她。

想起那人坐在自己跟前,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下湯藥,仔細診查著腹中孩兒的情況。她一直深信紅塵便是自己此生的貴人。

溫柔似水的笑顏仿佛就浮現在眼前,阮雅落淚,緩緩朝跟前的男子跪拜。

“雖然我恨皇上,可是,我求你們放過皇上吧。我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換皇上那一命!”

“阮雅!”

歐陽月揚和洛司傾這時從宮殿外趕了過來,一見到宇文皓卓月揚恨不得立馬上前砍下他的人頭,還好讓洛司傾阻止了。

“主子,絕不能就這樣放過宇文皓卓!”

月揚趕忙湊到赫連然熙跟前,深怕他一個心軟便放了宇文皓卓。雖然現在的皇宮已幾乎被他們的人所占據,但不管是村裏的百姓還是紅塵,他都要為他們報仇!

辭硯緣沉默不語,望著跟前那跪拜不起的女子,腦中卻是方才她那一席話。難道,他們就是塵兒執意前來皇宮的理由嗎?

傻塵兒,現今你已是如願,可屬於大哥的塵兒呢,你又為何不能成全大哥!

“將他帶走!”

驀然,赫連然熙冷冷一聲令下,隨即便見一個黑衣人上前來將宇文皓卓擒住。

“聽著,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他半步,即便是夫人也一樣!”

“是!”

眼見宇文皓卓就這樣被帶走,月揚滿是不甘,眼底的恨意更濃。激動言道,“主子,你怎麼可以就這樣放過他呢!若不是因為他,紅塵現在也不會失蹤不見!不能親手要了他的性命我不甘心---”

沒有回話,赫連然熙垂握著手中的劍,轉身走出了紫麟宮。寂寥哀涼的身影,步步皆是痛。

月揚還想再說什麼,洛司傾先開口道,“我們走吧。”

如今,夫人終是如願一舉拿下這盛祁的天下,再過不久,也該是他離開的時候了。

寂靜的夜晚,盛祁皇宮麵臨著鮮血的洗禮不得安寧,因一步錯而斷送了無數人。隻是如此,怎麼也換來那人的一回眸。

師兄……

師兄!

------醜顏師弟------

師兄,待你傷勢完全恢複之後,我們便遊山玩水而去,踏遍天下奇異美景如何?

紅塵,我們早點成親吧!

好……好……

仿佛又回到那時,他抱著她,告訴她自己因為此生能與她相守,而無比快活。一聲聲清脆的好回蕩於耳邊,然而現今卻隻有手中的暖玉陪伴著自己麵對枯燈。燭光之下,玉,閃耀著溫潤的光澤,光芒之中好似那少年的如水笑顏。

清晰得那般刺痛。

來到紅塵的院中,輕撫著她親自鋪好的錦褥,房中隱隱還有著屬於她的一絲絲檀香。赫連然熙躺在外延,空出了一半的位置,好似在等著誰歸來。

紅塵,你怎可如此騙我……

將手中的暖玉貼至胸口,以此緩解那揪心之痛。閉上的雙眼終於可以不必再掩飾,任由男兒之淚隨意灑落在枕中。

依稀記得當年你歡喜朝我奔來,我卻給了你一掌,你定是回想起當初我如此對你心生委屈,所以才故意躲起來不見我的對嗎。可如果我說,我願意還你一掌是不是你就會立馬出現在我身邊了?

你在哪,師兄好冷,好冷。你怎一點都不心疼?

紅塵,可是師兄的貪婪讓你不願出來見我。隻要你能平安活著,即便,即便此生不能再與你相見,我……

驟然的一陣心絞,隻見赫連然熙眉頭微蹙。不一會兒,一道鮮紅自唇角滑落,豔染了枕上的牡丹。

“紅塵,我說謊了……原來沒有你,我當真活不了。”

架上餐燭,照映著榻上那一身的傷痕,等來的,唯有冰冷的孤獨。

赫連然熙躺在那兒紋絲不動,直至東方漸白,這才起身去找辭硯緣。

自從辭硯緣從安九燁口中得知紅塵的消息,當下便派人前去尋找紅塵的下落。如今隻是十幾天過去卻始終尋不得消息,這讓所有人很是著急。然而,正因為始終未能見到紅塵的屍體,他們更相信紅塵至今仍活著。

心中有著一分希望,便有奇跡的存在。

辭硯緣便是這樣安慰著自己。

二人騎馬再度來到那溪流的下流,溪流兩旁是座不見邊際的森林。

“我們分頭尋找吧!”

“好。”

商定好後,兩人立馬分頭進行尋找。疾快的馬蹄聲不斷在林中響起,是那強烈的渴望與不易發覺的懼怕。

怕,怕再度落空,孤身而回,麵對眾人失落悲傷的麵容。

“紅塵--紅塵你出來,我知道你在這裏!你出來!”掏心呐喊,似是借此發泄心中的恐慌,求能再見她一麵安撫受傷的心。

仿佛再次回到當年,他前去荒林心慌意亂的尋找著她的身影,就因為她因為自己一時的賭氣而喪命於那殘狼的口中。

“紅塵--紅塵--”

紅塵,當年我亦是如此呼喚著你,是否你亦如當年那般躲在那兒等著我前去發現你,而後開心的看到我被你嚇唬的樣子。紅塵,我若是滿足了你的驚嚇,你可答應我此生不再離開我……

“你出來,紅塵你出來!求你,求你回我一聲!”

紅塵,你可知我多怕找不到你……

茫茫叢林中除了他一人聲音,回應他的不過是風吹過來的沙沙葉響。搖曳的枯葉隨風一片片掉落,仿佛那再也不會來的結局。

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盯著裏頭的一草一木,怎麼也不舍得眨眼,就盼著那素白的身影突然映入他眸中。

“紅塵,既然你一直不肯出來見我,那我就把這片樹林毀了讓你無藏身之處!”

赫連然熙自腰中抽出長劍,每到一處便將樹枝砍下。銳利的劍氣瞬間倒下了一片壯樹,一群群鳥兒驟然自林中飛起。

方天佑正躺在樹上好生休息著,隻覺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濃烈的戾氣。忙摘掉頭上的破帽子,方天佑坐起身朝前頭看去,隻見前方的林子卻是一顆顆樹木豁然倒下。

“唉,又不能睡個好覺了!”

話一落,隻見人一躍而起頓時在樹林之中飛速穿梭前去尋找那欲毀去林子的凶手。不過一會,當方天佑看清那騎在馬上一手持劍的墨衣男子時,臉上微微一驚。

他流浪異鄉這麼多年,倒是極少看到氣質能如眼前男子這般迫人的,一目難忘。一看那男子,方天佑便知道對方定不是簡單角色。

隻是,對方竟然將他視為空氣,這讓方天佑很是不爽。

“喂!我說你的呢,這樹和你無冤無仇的你幹嘛把她們都砍了?你可知道要長成這樣的參天大樹可是要很多年的啊!”

仿若未聞,一心隻想將紅塵找出來的赫連然熙右手一揮,一排排樹瞬間倒落。

“你太過分了!”

見說的不行,方天佑隻好出手阻攔。

“走開。”

無心於戰,赫連然熙拉了拉馬正想往其他方向行駛,誰知身後傳來那人的聲音。

“真是的,要找人也不是這麼個找法!”

說起這,方天佑不禁想起上次他遇到的那個少年。也是無意間將他吵醒,他見這少年難得有著如玉般清淨而潤的氣質於是忍不住告訴他,他所尋之人正在有天龍的高處,也就是皇宮。

唉!也不知道那少年找到了人沒有。不過以那少年的氣質,皇宮倒不是適合他的地方。

方天佑撓了撓頭發,一臉心疼的看著那倒下的大樹。

沒辦法了,既然都變成這樣了,那就拿來做個新屋好了!心裏這麼一想,心情頓時又好了起來。

“你怎麼又回來了?怎麼,想和我打一架不成!”

方天佑正想搬起那樹木,見那男子又回過頭來停在自己跟前,一把劍對著自己。

“說,你怎麼知道我要找人!”

赫連然熙心中激狂,他的話仿佛一道光明瞬間閃現在黑暗的前方。一道聲音告訴自己,也許他知道紅塵在哪!身體不由自主的顫動著,赫連然熙握緊了手中的劍。

“嘿嘿,可有什麼可以難倒我的!我可是會看相的,可是算卦很準的呢!”方天佑很是得意,為自己這一本事。

“那你快說,紅塵她在哪!”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紅塵不會這麼舍得離開他令他難過。紅塵,你還會像當初那樣突然出現我麵前笑看著我被騙的模樣,是不是?

比起赫連然熙那異常著急的模樣,方天佑卻是突然為難了起來,搖了搖頭。

“這是什麼意思!”

狹長的雙眼不由冷了幾分。

“你身上的殺氣太重,而且有著濃濃的血腥味。我看估計有很多人死在你的手裏,難辦咯!”方天佑在倒下的樹幹上坐下,翹起了二郎腿,“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殺人犯下惡業可是會連累到你要找的那個女子!雖然你是為了她好,但是這些惡業卻是因那女子而起,若是轉移到那女子的身上隻會害了她罷了!”

沒有看對麵的男子信不信自己的話,方天佑又繼續說道,“人在做天在看,如果你真的想找到那個女子的話,我勸你還是多做些善事求老天爺保佑吧,也許上天感動於你的誠心會幫你找到那個女子!”

“你說,我要怎麼做才能找到她!”

“那就看你有沒有誠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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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徒兒!寶貝徒兒!”一聲聲歡愉無比的呼喚在丞相府中回響。

齊老和鬼醫手二人終於研製出解藥,當下立馬帶著解藥下山奔來丞相府,誰知來了除了幾個仆人之外卻不見辭家人的身影。

“人影呢?”

齊老話一落,隻見時香染月從正堂裏出來,一見是他們,倆人竟是哭著朝他們奔去。

“齊爺爺,鬼爺爺!”剛開口,淚水便不斷湧出。

“怎麼了怎麼了!這好端端的怎麼都哭了,誰欺負你們了,和爺爺說一聲,爺爺幫你欺負回來!”

“齊爺爺……公子,公子他……”

齊老眉頭一皺,“怎麼了,難道是我那寶貝徒兒惹你們不高興了?”

染月搖了搖頭,卻是哭著將那不幸的消息告知他們二老。

“什麼!”

得知紅塵被害的消息,二老連連後退。

鬼醫手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終於研製出了解藥,可最後竟是用武之地。

袖中的瓷罐掉落摔了粉碎,藥丸子灑落一地。

“大家都出去尋找公子的下落了,我們在這裏等著消息!爺爺,公子會沒事的對不對,公子會沒事的是不是!”

掩下心中的痛,齊老好生將姐妹二人安撫。

前去寺廟求神拜佛的柳雲碧回來府上,便看到兩位師父坐在堂中,話未語淚已先落。

了解了前後始末,並得知至今未找到紅塵的屍首,這讓齊老和鬼醫手心中狂喜,似是看到了希望。

再次看到他們二老,柳雲碧不由想起當初自己初見鬼醫手時便是因為塵兒的殘敗之軀。好不容易那身子終於好了,本想親自上山登府拜謝,可真的再次相見,不想卻是這樣的場景。

一想起自己最寶貝的女兒,柳雲碧忍不住再次落淚。

齊老不斷安撫,心裏卻擔憂著赫連然熙,不敢想象他知曉這消息後的模樣。

她們尚可落淚,可身為男兒的他,又當如何是好。

皆是一個情字傷人。

“好友,你在想什麼?”見身旁的鬼醫手遲遲沒有做聲,齊老忍不住問話,相處這麼多年他看他這個模樣便知道一定是有什麼好主意。

鬼醫手淡然道,“我隻是想,紅塵徒兒既然喝下毒藥,若救起她的人能解開她的毒想必醫術不差。如果那人能發現到紅塵身體裏的怪盅,也許還會想方設法一同除去這怪盅。”

聽完這話,齊老雙眼頓時一亮,“所以,你的意思是……”

柳雲碧和時香染月三人齊齊看向鬼醫手。

“對方若是真心想除去這怪盅的話,就一定會去找竹背天葵。而這東西,隻有焰千山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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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看,就是那個男的,從上個月開始每天都寺廟裏求佛呢!聽說是為了尋找他的娘子,好可憐啊!”

“是啊!這公子長得這麼英俊想必他的娘子也是個大美人,我看他這樣拜佛真是讓人心疼啊,要不我們也幫他求求菩薩吧!”

“行!”

……

“你們聽說了嗎?隻要誠心到天寧寺祈願求福,就可以得到洛神醫的醫治呢!那洛神醫可厲害了什麼病都能治得好!”

“真的呀!祈什麼願,求的是什麼福?”

“我也不知道,聽說是某家公子的娘子突然失蹤了,那家人都很著急呢!所以才請人幫忙求菩薩保佑的!我這不正準備去天寧寺給那姑娘求個平安符呢!”

……

“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好多人前去天寧寺求平安符!聽說隻要誠心求得一個平安符就可以賺到一兩銀子還有一袋大米呢!”

“真有這麼好的事情,那我也去!不過是給誰求的平安符呀?”

“喏,就是那個公子的妻!”

順著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男子三步一跪六步一拜九步一叩首,從外頭拜到天寧寺裏。

從丞相府到天寧寺,赫連然熙每天如此堅持跪拜,以示懺悔。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殺人犯下惡業可是會連累到你要找的那個女子!雖然你是為了她好,但是這些惡業卻是因那女子而起,若是轉移到那女子的身上隻會害了她罷了!”

赫連然熙停住步伐,隨後雙膝跪於石上,緩緩俯身恭敬朝那佛像叩首。

不知怎的,隻覺一股哀傷仿佛彌漫著四周,濃烈的讓人窒息。一同前來進香的善男信女們見此皆是不忍,有的甚至別過頭去不敢看他跪拜的樣子,偷偷抹去眼角的淚。

抬首,赫連然熙雙掌合十,靜心祈求。

紅塵,我若日行一善,便積你一分善德,隻求你能平安活著。

隱在暗處的洛司傾不由輕歎了口氣。不想那從不跪天跪地的男人,此時卻如此誠心求佛。

這前前後後的因果,不知是對,還是錯,無人能解。

望著那菩薩佛像,洛司傾轉身離開。

------醜顏師弟------

當今天下,除了盛祁這昌盛之國,還有南千國與豐靖國,形成三國鼎立之局。然而,豐靖國王喜好大功,在奸臣的慫恿之下試圖將南千國吞並,由此引發了兩國的戰爭。

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未等兒馬停蹄南千容身著戰袍自馬上躍起落地。

“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

話一落,南千容將手中的長槍仍於一旁的士兵。剛從戰場上歸來的她一路未歇,一進皇城便急忙朝自己的宮殿趕去。

得知公主回來的消息,服侍著白若凡的宮女小言急忙跑回殿內將這好消息告知白若凡。

“小姐,公主殿下回來了!聽說公主把對方打個落花流水哦,真的好厲害啊!”

聽得這消息,正坐在梳妝鏡前的女子轉過身來看向身邊的宮女。

瞧她一身婀娜之姿,原以為是個美人兒,不想那樣貌卻是有些平凡。

“是嗎,看來今晚我有得下廚好好犒勞她一番了!”聽得這消息,白若凡眉開眼笑,竟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溫柔。

她話一落,門外便傳來南千容那高興的聲音,“當然,說好的隻要我打贏了對方,你就得好好獎勵我!”

誰又能想象,那在戰場上英姿颯爽的女子一旦在白若凡麵前,就像個整天想討個糖吃的孩子。她們不知道,為了能早點吃上白若凡做的飯菜,南千國的士兵沒少收到南千容的折騰,而作為敵軍的豐靖國就更不用說了。

見她回來,白若凡一臉無奈的看著她,“放心吧,我早就準備好了!”

“哦?這麼說你早就知道我會打贏了?”南千容口中問著,眉宇間卻是再明顯不過的笑意。

“你說呢!”

回應她的卻是南千容那得意的笑聲。

見她風塵仆仆的往這兒趕來,白若凡便催著她,“趕緊去淨身好生休息,醒來了自然有得吃!”

點了點頭,南千容便回自己的寢宮好好淨身一番。

自從知道白若凡有一手好廚藝後,南千容便命人在她的宮中建一小灶。一旦嘴饞了便纏著白若凡為她做點好吃的。

待南千容走後,白若凡便去廚房裏忙了起來,小言也一同前去幫忙,順便再學幾手好菜。

想起方才公主那般歡快的模樣,正在洗著青菜的小言忍不住對白若凡說道,“小姐,自從你來了之後公主不知有多高興呢!也隻有你能讓公主這樣一天到晚的笑個不停!”

白若凡眉頭一挑,不以為然,“有嗎,公主性情開朗,一直都是這麼快樂的不是嗎!”

“才不是呢!小姐你不知道,你沒來皇宮之前公主她一直都很不快樂呢!當年公主身懷重病,來了好多禦醫都不能治好公主的病。之後是一個公子得知這消息後,自薦前來皇宮為公主看病,不久之後那公子還真的治好了公主的病呢!公主對那公子念念不忘,本想招他為駙馬,不想竟然被拒絕了。那公子離開公主很傷心,之後甚至還溜出宮去找那個公子的下落!”

白若凡沒想到南千容的過去竟還發生這樣的事情,聽來倒不像是她會做的事情。

“能讓她這般念念不忘,想來那公子定是不凡之人!”

“可不是嘛!”小言微微一笑,“那公子待人可好了,好溫柔呢!但就是可惜那張臉……”

“那張臉如何?”

小言搖了搖頭,“那公子雖好,就是樣貌醜陋得很。當初公主想招他為駙馬時,皇上也因那公子的樣貌而拒絕賜婚。也許那公子知道自己這輩子與公主無緣,所以才選擇拒絕公主的吧。”

白若凡聽著有些壓抑,沒想到南千容竟對那人如此癡情。不過既然現在的她能如此開懷大笑,想必心裏早已是將這事放下了吧。

笑了笑,白若凡便專心於手中的活。

南千容率領大軍將豐靖打退,自是成了南千國的第一大功臣。這一次豐靖損失慘重,下一次若想啟爭,怕是要很長一段時日。南千國君歡喜不已,當夜大設宮宴慶祝。

南千容,是南千國王的三皇女。自小喜愛學武,南千國君見她極有天賦便令人找來多名武林高手,傳授她武功。

學有所成的南千容,十五之際便跟隨大軍出兵經曆無數戰場,其英勇謀慧使得南千國獲得一次又一次的勝利,成為與盛祁和豐靖兩國齊名的大國。自此,南千容被南千國君封為護國公主。

對於這個女兒,南千國君自是疼愛無比,即便是被封為太子的大皇子都未必得其全心的疼愛,然而隻要是南千容想做的事情,南千國君當是全力支持。

唯獨那一年的婚事,南千國君卻是怎麼也不同意。

那是南千容第一次主動請求成全,然而麵對那相貌不堪的男子,南千國君怎能讓自己的寶貝女人承受著如此大辱。在南千容的多次跪求之下,南千國君本欲鬆口答應,還好那男子暗自離開了皇宮,這一事才不了了之。

南千國君本以為這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然而見公主竟因為而無心於皇宮。心中有愧,南千國君便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她離開皇宮流浪他方。

麵對眾官員的祝賀,南千容欣然接受,手中的酒更是一杯杯下肚。好在自小練得一身好酒量,有著千杯不醉之稱。

但不僅僅是因為這次她又活得了勝利,令她歡喜的是她終於找到了竹背天葵。

原來,方才一人前來彙報,說取得了竹背天葵,這讓南千容歡喜不已當下飲下三杯酒。眾人不明,還以為是因為今日勝利的一站,便紛紛舉酒前來祝賀。

住在偏殿的白若凡剛淨身完畢,就聽到外頭有所動靜,仔細一聽才知道公主今晚又喝多了。

白若凡披上衣服,前去南千容的寢宮。才剛踏進裏頭就聞得一股濃濃的酒味。

“走開,我沒醉,我還要喝!哈哈,拿酒來,聽到沒有……”

在幾個宮女的扶持下,南千容這才躺回榻上。隻是那不斷扭動的身子讓宮女們很是為難。

白若凡搖頭走了進來,“我來吧,你們都先下去休息!”

見是她來了,宮女們一副得救的神情,這才一臉歡喜的離開了宮殿。

“你們別走,別走啊!本宮女還要喝,聽見了沒有?我還要喝---”

南千容手一揮,一把將那準備脫去自己衣服的手握住,吃力的轉過頭去見是白若凡,咧嘴笑道,“若凡,我今晚好高興啊……可惜你不便與我一同出現,不然我真想和你痛快的喝個到天亮!嘿嘿……”

白若凡看她這樣便知她今晚喝了不少,“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高興?”

“嘿,因為我找了竹背天葵!以後,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出征,執手拿下這整個天下了!若凡……”南千容突然安靜了下來,隻是握著她的手暗自緊了緊,而後才緩緩說道,“若凡,到時候我將這整個江山都送給你,好不好?”

“公主,你醉了!”

“哈哈哈……哈哈,是啊,我醉了!我醉了……”

南千容笑著一個轉身,讓自己背對著白若凡。

見她終於肯乖乖的躺著,白若凡這才開始為她解去衣裳蓋好被褥,打來熱水為她淨臉。小心探去,見南千容已是熟睡之中,白若凡這才放心的輕步離開,關上了門。

燃燒的燭火照亮著靜謐的夜,守護著夢中人的夢。

聽見白若凡進屋關門的聲音,南千容這才緩緩睜開雙眼,眸仁十分清醒。

今晚,她的確喝了不少,但她用內力將體內的酒都逼了出來,自然是千杯不醉。而方才那話,也隻有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才說得出口吧。

這些年她離開南千國任由自己浪跡天涯,為的就是尋找著紅塵的下落。原以為這輩子與紅塵皆是無緣,不想那日她前去林中赴約,等不來約戰的二皇子卻撿回了毫無氣息的紅塵。

豐靖國的二皇子不知如何知曉她在盛祁,而後向她約戰。她在林中遲遲不見他前來,正準備離去時卻見一人隨著那溪流而下。

急忙前去將人救起,當她看清那人麵容時不想自己救起的人竟是紅塵,再試探一番早已沒有了呼吸。

她怎麼也想不到她們兩人之間會是這樣的結局,即便她曾經想過放棄,可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紅塵死去的事實。

帶著紅塵離開,南千容將她帶回自己住下的客棧,為他換下濕透的衣裳,這才發現自己一心念念的男子竟是女兒身。可這又能如何,一顆情種自心中種下,又豈是說摘就可摘去的。

南千容為紅塵找了個美麗的地方,正當她欲將紅塵塟下,不想紅塵卻在這個時候清醒了過來。

紅塵的死而複生讓千容滿心歡喜,豈料紅塵卻已是失憶在身。當務之急,南千容便將紅塵帶往師父那兒仔細查看,得到的是紅塵此前中過劇毒的消息。

她不知道紅塵經曆了什麼,也不明為何會被人下了毒,但慶幸的是,紅塵的體內有著怪盅,正因為它的存在使得紅塵能夠活了下來。

南千容將紅塵帶回了南千國,自稱是自己結拜的姐妹,名為白若凡。

從師父口中得知紅塵體內還有一隻怪盅存在,若想徹底除去那怪盅,最重要的藥引是竹背天葵,於是她便開始暗中吩咐人手為她找來竹背天葵。

隻是……

“你可想好了,她若是服下這竹背天葵,有可能會再度憶起之前的事情,你當真無所謂嗎?”

紅塵,沒想到到了最後,你還是回到我的身邊,哪怕我所見的你並非我心中原想的你……若是有一天,你發現我欺瞞於你,你可會依舊如此真心待我……

看著手中的竹背天葵,南千容不由想起離開前師父對她所說的話,緩緩握起手,將自己卷在錦被之中。

三分醉,七分癡,十分相思夢中碎。

------醜顏師弟------

望著那一抹孤獨的身影,世衍不忍將帶來的消息再次告知,靜立在他身後許久都沒有開口。

然而此時的沉默更是讓人心痛,即便世衍不說,赫連然熙又怎會不明白那所謂的消息其實是失望。

“下去吧。”

最後,開口的人卻是他自己,因為心知肚明。

世衍關上門偷偷的歎了口氣,卻不知是為誰而歎。

屋內,赫連然熙站在窗欞前,伸手打開窗似是欲借著寒風以此凍住那破碎不堪的心。

是因為他做得不夠他的誠心感動不了上天,還是因為他的罪業太深,所以才會一直讓他找不到紅塵的下落?這一刻,赫連然熙突然後悔了。

紅塵,是否連你也在怪我,所以連一點希望都不肯給我了……

一滴清淚自金紋鳳凰而落,仿佛是鳳凰的哭泣。等不來那涅槃重生的聖火。

砰!

赫連然熙雙眸一縮,不必回頭也知曉突然闖了進來的人是誰。

司馬嵐雪瞪大雙目,神情充滿了怒火,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一進屋裏便衝上前去,“然熙,我問你,那玉璽你是不是沒打算要回來了?”

盛祁皇宮自那日被血洗之後,便已成了一座空城。現宮裏的公公和宮女也不過是赫連然熙暗中安排的人手。可以說,如今的盛祁已經赫連然熙的天下,然而他卻無登記為王的打算,而是將玉璽給了辭硯揚,而辭硯揚易容為宇文皓卓的模樣每日上朝處理國事。

那日的血戰騷動,辭硯緣隻對外而言是鎮弘將軍欲謀反之策,最後被皇軍擒拿暴斃。

對於赫連然熙將玉璽交給辭硯揚一事,司馬嵐雪心中一直很是不滿,但麵對這冰冷得可怕的兒子,司馬嵐雪始終有所怨言,心想待時日一過自然要將玉璽要了過來。

隨著時日一天天的過去,司馬嵐雪總算是明白了,原來自己的兒子一心就隻想著兒女私情。對於那大好的江山卻是不屑一顧。

他不屑一顧,但並不代表她就不能得到這個江山。她是他的娘親,怎麼說她現在也是盛祁的皇太後!

“然熙我問你,那個玉璽,你是不是打算就這樣送給了別人?”心中的憤恨令司馬嵐雪再也不顧忌不得赫連然熙的冷漠無情。

赫連然熙轉身麵對她的質問,右眼之下早已沒有那濕潤的痕跡,仿佛隻是一時的錯覺。